安女史听到后,惊喜万分。女史也是九品,但和绿雪的学正不同,算是散数,就像是进士进翰林院,庶吉士和编撰的区别。这比喻也不恰当,编撰是六品的,但除了这以外也有相似之处。
女史也是正经女官,但要是过了些时候,才有正式的差遣。这时间并不一定,半年、一年,还是两三年,总是会有结果,但未来如何不好说。就像是庶吉士,到了年限自然就受官,但做什么具有不确定性。
如今褚司正要了她过去,以后的路子也就宽了许多,就像是受到侍读学士青眼的庶吉士,日后自然有好前途。
安女史走到褚司正身后,“你知道吗?你的学正之职是,宫正大人钦定的。你的答卷写的很好,这次被录上是必然的。但是本来准备压一压,让你也做女史,不过宫正大人说,人杰就该多练练。”褚司正,打量了绿雪一眼,才有意味地说了这句。
绿雪也是一愣神,不过下一刻便正色回道,“邸不从命,下官自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以报大人的赏识之恩。”见到绿雪这正经的答复,褚司正倒是觉得无趣了。
“罢了,你自己看着吧!既然定下了,那你明日就来就职吧!今日且放你一日假,与往昔的同僚聚聚吧!日后你们可不一定,再能如今日般相处了。日后他们若是见到你,可不是好事。”褚司正这话说的略带惆怅。
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是话却是不假。宫正主管宫闱刑法,下属还有慎刑司这种地方。住所也和六局不在一处,平日里无事等闲也过不来这里,更别提深宫了。
宫廷里的刑罚,说多不多,说少更不合适。只不过是繁琐罢了除了明文规定,白纸黑字宣读的宫规,上位者给出的责罚可是眼花缭乱。像是绿雪,以后每日需要处理的文书可是不少。
大事不常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每日都有。宫正名为司,实则是与六局分开来,独立于外。里头有女官也有公公、太监,不过还是以女官为主导。甚至可以制衡,掌管六局的最高女官,总尚书之能。
有监察、处置职权,后宫里头的娘娘,对宫正都是敬而远之。除了皇后只能是用劝谏之言,宫正可对其余后妃宣明宫规大律,若是是有不善,还可以处刑,不过自有女官以来,这事情极少出现。
不过也非没有,记得本朝世宗晚年时,有妃位娘娘魅惑君上,秽乱朝堂,后位空悬,前朝虽有谏言,但世宗可是大权在握,数十年的帝王威严摆在这。
正此时,时宫正以太祖谕旨,请出开过第一位皇后的凤笔,对她处以刑罚。然后她告罪,此犯上之举,自请跪于太庙门前,青砖之上,唇齿发白,几乎晕颤。
之后朝堂奏折如雪花般涌现,世宗已老,不想落个逼死的名声,只得放了她。那位宫正姓郗,之后在新皇登基后,更是因为这贤良的名声,以女官之身,晋身朝堂,时年四十五岁。
话转回来,今日绿雪已经算是宫正司的女官,但没有正式赴职。以后再如后宫,多半是公务,这期间若是碰上故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他们碰上事了。
……
“卢大人。”红霞看着绿雪,一身女官妆容,一时间不敢靠前。脸上闪过羡慕,嫉妒以及向往等种种情绪,不过最后就是谄媚的笑容了。她的功夫不浅,但是绿雪更是个人精,这些如何不知,不过是不想在此时提罢了。
两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不过就是几年的共事之宜罢了,了不得出口和她说了两句,就打发走了,不过绿雪做的小心,没让面上难看。最后红霞的离开,倒是更显现是她自己的想头。
今时不同往日,红霞就算再想不要面皮地,低下来耍赖,绿雪就能当场撂挑子,甩手走人。
“欸,何必呢!”绵罄从屏风后绕出来,见到红霞走后,绿雪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开口叹息道,“红霞是个聪明人,可惜也不聪明。”绿雪这话说的绕口,但是绵罄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刚来的时候,她的敌意就写在脸上了。后来慢慢消散,到底也没做出什么事。”绵罄此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和当年在司簿司,可是大不相同。一方面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再者是本性就有这些。
“她倒是想,可有下手的机会?”绿雪嗤笑一声,满是嘲讽,但是就不再说话了。“她本性还是好的,就是功利了些。但若是真的下作手段,她也做不出来。”绵罄这话说的在理,绿雪本就不是厌恶她,也顺口说了。
“你不过是待了这一段时间,几乎就将她摸清楚了。所以说她这个人就是极糊涂的,小心思一个接一个,就是脑子没太用上。”绿雪话语中带着些可惜。
“当初我刚得到钱掌阁的赏识,她就来试探了。你说她蠢不?若我没好心,计较了。她这是在我没站稳之前,就像撬墙角,还光明正大的,问这事很正常一般。”
绵罄听到这,也是有些惊讶不由得笑出声来,“她真的如此?”见到绵罄不可置信的笑出来,绿雪脸色更不好,“不止呢,钱掌阁看我,事情太过繁忙,就让她前去伺候。”
绿雪顿了顿,也掩不住笑容,“你知道她怎样?最先开始,不停在掌阁的面前晃,后来却不敢前去了,求着我。”绵罄听到这不免好奇起来,“这又是为何。”
绿雪“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以为掌阁想收了她,想与她结对食,所以不敢去了。”绿雪这个回答,当绵罄久久回补过神来。
绿雪见绵罄,好久都没出声,抬眼看过去,却是一副思索之意。“怎么你也信这个?”绿雪抛出话来,“不说这个,红霞不过是中人之貌,掌阁怎会对她色欲熏心,你我以及不少崇文院中的宫娥可比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