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屋里多了两个人,艾清谈起那个隐形人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把自己的所见讲给陈蛇,就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陈蛇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衣服,想起与她初见时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变化。
“对了,”艾清打包好了行李,才想起了什么事,“在你们妖界有信号有网络吗?我带着手机还能打通电话吗?”
“以前有。”陈蛇耸了耸肩,表示出满心无奈,“但是手机这东西在妖界兴不起来,所以都倒闭了。”
“妖界也有手机?”艾清停下动作,一脸好奇,“你们也搞科研吗?”
“这个嘛……”陈蛇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从人界借鉴过来的吧,至于什么时候传过来的,我也不大清楚。”
“那为什么兴不起来呢?”艾清有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雀跃,“除了手机,那些电视电脑什么的,妖界都有吗?”
“没有。”陈蛇吐了吐舌头,“人界传进来的那些东西除了衣服和食物,其它的对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那妖界和人界的环境一样吗?有没有高楼大厦……”
“不大一样,”陈蛇一时半会儿还真满足不了这个女孩儿的好奇心,“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艾清的脑子里不禁生出许多幻想,她对未知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人类往往对未知的领悟充满着无限的敬意,只是在未得知真相之前谁也不能消除对未知的恐惧。在陈蛇眼里,艾清对未知世界的态度很不一般。
凌晨一点,艾清终于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打包完。她看了看这个暂住的地方被收拾的空空如也,心里生出了许多对过往的感慨。
以前的她一直希望自己有重生的机会,哪怕生来平凡,她也不愿为了父母的债躲躲藏藏,更不愿意生活在无尽的黑暗里,对人敬而远之。妖界那个地方固然有无数的未知,可能存在着无尽的危险,她也愿意抛弃这种生活,去那里重获新生。
“醒醒吧!”陈蛇把熟睡的百莫苏推醒,看他一脸困意,指了指艾清打包好的行李,“我们该走了。”
百莫苏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没有说话,扛起一个行李卷,又腾出手拎起一个行李箱就往门外走。
陈蛇随即也拿起剩下的两大包东西,看了看艾清,提醒道:“有什么都拿上吧,进了门可就回不来了。”
艾清见他跟着出了门,心里纳闷他所说的进门是什么意思,拿了外套和当作干粮的零食就跟着走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艾清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她检查自己是否锁好了门,回过头往楼道走时,发现眼前已经不是那个印象中的楼道,而是黑成一片的荒野。土地是黑色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树木也是一片焦黑,像是有人放了把火,把这里烧了一样。艾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密布,却没有一丝下雨的征兆。好在天边露出一道鱼肚白,不然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
“是我在做梦吗?”艾清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身上确实很疼。
陈蛇知道她会有些许的不适应,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追上来。
“朝着那条发光的线一直走到头,我们就到达了妖界之门,”陈蛇像个导游介绍道,“看起来很远,其实不需要走很久的。”
“那不是天边吗?”艾清有些不解,天边哪能说到就能到的。
“在人类眼里那是天边,但如果把它想象成在眼前呢?”陈蛇笑道,“不是有句话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艾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当然。”陈蛇换了换手,继续往前走,“你们古人可能就是看了此情此景有感而发的吧。”
“古人也来过妖界?”艾清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我们妖能走进人界,人就能走进妖界。”陈蛇感叹道,“要不古籍上记载的那些妖是从哪儿来的?凭空捏造也不能那么有鼻子有眼的吧。”
“可是那些都是野史,没有人相信真有妖界存在。”艾清回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在理,“也就是说,那些写妖的故事的人是真地看到了妖,所以才记录下来,因为怕别人怀疑,所以才说成是故事?”
“差不多吧。”陈蛇也说不清楚,但根据妖史,确实有人类误入妖界,也确实有妖在人界生存的痕迹。
“我的天啊,”艾清越来越吃惊,她实在无法想象《西游记》、《封神演义》里面所讲述的那些妖魔鬼怪竟然可能真地存在,“你有没有听说过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那个。”
“那是虚构的吧?”陈蛇皱起眉头,“我只知道这世上有妖有人,还不知道有神仙的存在。”
谈话还没结束,艾清就感觉到眼前一片光亮,有些刺眼。她回头缓冲了好久,才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光亮之中,她看了看走过的地方,那片黑林笼罩着迷雾,正和眼前的光亮交融在了一起,像是水墨滴在了宣纸上,久久不能散开,融为一体。
原来陈蛇说的天边真地存在,原来远在天边的东西真能跑到眼前。
艾清再回头来适应刺眼的光芒时,身边的人已经没了踪迹。她慌了一下,赶紧往光亮里走,越走越轻松,越走越觉得无畏。
人只要抱有希望,总会走出黑暗。远在天边的事情看起来渺茫,但只要你放下心中的恐惧,就能唾手可得。
所谓的妖界之门,对艾清来说也是她的希望之门。只要她没有放弃对生的希望,那么属于她的光明迟早会到来。
走到什么地方时,艾清手里的零食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不等她低头去解,那袋子又突然松开。
除了轻盈了些,艾清没有看出有什么变化,来不及细想,那片光亮便渐渐散去,再定神看去,一个崭新的世界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