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岳丘林、钱千万驾了一辆马车,离开了京都,一路无话。
夜幕笼罩,城郊一处,有一小屋,兵士巡逻其间。见岳丘林来到,众人皆礼,道声:“统领好!”想来是岳丘林亲派精锐。岳丘林点头示意,钱千万不作应答,丘林请大哥下车,钱千万不肯,只在车上等候,片刻之后,一个年约五十的婆子被丘林接上车来,钱千万知这便是二女要自己护送之人,打量些许,并无特别之处。
人已经上车坐好,钱千万和婆子厢内对坐,岳丘林亲自驾车,精锐后面跟随上路。一路无话,那婆子见气氛无聊,主动搭话。丘林闻声,干咳几声,打断婆子行为,婆子立即打住,钱千万白眼前车,手靠车窗沿,休息小歇。一路有泥泞小路,马车几经磕碰,钱千万断断续续醒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忍受颠簸,便不在休息。那婆子若有所言,但不碍于岳丘林在前,不敢发话。不知行径多久,忽然传来人群吵杂之声,岳丘林连忙勒马,通知护卫警备,婆子心里一紧,当即问道发生何事,岳丘林只道:“来了几个毛贼,莫怕。”钱千万拉开帷幔,申头外看。前方岳丘林已经拿起武器四顾防备,后车护卫列队前行,护卫马车。
钱千万心中冷笑,不做声色,静静安座马车,卻见那婆子焦急万分,念叨东岳大帝黄飞虎保佑,喃喃数语。不久,外面传来马蹄错步声,兵器交锋声,厮打喊声,惨死人声。令人不寒而立,想来外面战斗十分激烈。后只听一马低吟,想是战斗结束。月照遮布,隐隐约约可见一人骑马慢慢靠近,一点、一点、一点影子渐渐清晰,婆子心里随着马蹄之声砰砰直跳,先是一剑穿过遮布,来人用剑慢慢拉开遮布,婆子惊得大呼,钱千万无动于衷,心里感慨万千。
只见来人,竟是岳丘林,婆子放下心来,手放胸口,长舒一口气。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钱千万问道。
婆子不明何意,转头看向钱千万,只见钱千万闭目一副引颈就戮之态,心里害怕,这岳丘林莫非要杀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段时间对婆子和钱千万来说都是煎熬,岳丘林依旧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快点吧,早一点送我上路吧!我也可以多陪陪老母,只是日后你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同老母说。”钱千万见岳丘林犹豫再三,便催促道,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岳丘林一声叹气,将剑收回鞘中,低声说道:“你们走吧,我还是下不去手。”
“这一次,你不站在自己主子哪一边吗?”钱千万嘲问道。
“你始终是我大哥,我要是真的杀你,老母在下面不会放过我的。”岳丘林道。
“放过了我,你怎么办?”钱千万问道。
岳丘林一时不知怎么答话。婆子对于两个人的对话云里雾里,见岳丘林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连忙磕头谢恩。
“我们一起逃掉吧。”钱千万见弟弟如此为难便建议说道。
“他们势力范围之广,超乎你和我的想象,要逃往哪里逃?”岳丘林无奈道。
“要不,你们跟我回牛家村吧?那里比较封闭,你们也许逃得掉。”婆子开口说道。见两人如此,婆子大概猜出何事,岳丘林不忍杀害亲哥哥,便打算放自己和哥哥一马。
“来不及了,我这次的任务是杀了你们回复复命,另外还有一队的任务是把牛家村屠戮干净。现在人估计在半路了。”岳丘林淡淡说道。
那婆子闻言,当下拉着岳丘林衣襟又拉又拽,拳头如雨,直锤丘林胸口,开口骂道:“你们为何如此残忍!”才骂几声,自己又痛哭起来,直说是自己害了乡亲,这因果报应为什么不报在自己身上,而报在村子之上。
钱千万闻言费解,一路护送不知这婆子到底如何身份,引得“修罗道”要赶尽杀绝。不理婆子在车上痛哭,自己下车向岳丘林问询,岳丘林也说不知,这个婆子是首领亲自下令保护的,身份没说。
钱千万回车询问婆子到底何事会惹来杀身之祸,婆子低头不语。钱千万晓以利害,推说自己有法子救她一乡村民,婆子闻言,便恳求钱千万救人,钱千万要求婆子必须告知实情,婆子当即对钱千万诉说事情原委,钱千万听毕大惊,连忙回头询问丘林,另一队人马几时出发,丘林告知时间,钱千万掐指算时,连忙让丘林上马按照自己指示路线出发,言说自己有破局之法,丘林闻言当即架马,一路奔行,终于来到钱千万所说暗道,马车入了地下暗道,直线行驶,竟快官道数倍。
一路钱千万向丘林解释发生何事,何为这婆子会被如此清算,丘林闻言同样震惊,心里卻明白大哥并非想救全村性命,唯有救一人,他们才有生还的护身符,遂用力鞭笞马儿,飞快疾驰。终于到了牛家村。婆子想要离开回村通知乡民,钱千万只说外面太过危险,不如让丘林带个信物代为通知,婆子闻言,当即去下身上玉佩和钗子一只,后钱千万又问说婆子家住哪里,先去看看她家里安不安好,婆子一一细说。随后钱千万又拉丘林旁边私语几句,丘林会意,带着玉佩和钗子离开。
来到牛家村,家家灯火通明,颇有生气,随后按照婆子所说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响门环,老妪起身开门,见是陌生客,不敢请客入屋。丘林拿出玉佩和钗子说主人托付他把婴儿接回,老妪点灯细看,确是媳妇之物,便将男婴抱来,丘林辞去。老妪转身,又回家中睡觉。
丘林正在村口,忽听马蹄声起,连忙躲在一处草丛,见来人纷纷佩戴面具,丘林心知那队人马赶到,邃掩住生息,慢慢离开。来至地道门前,装作凌乱打扮,又忍痛划伤身上多处,仓皇进道。婆子见状,连忙询问情况。丘林只道,才至家中,杀手便来。无法及时通知乡里,本想保护老妪和婴儿一同出村,狼狈护送之间,老妪当场毙命,幸得婴儿和自己得以生还,婆子不信,跑出暗道,丘林欲追,钱千万示意放她出行,自己二人后面跟随,妇人走到村口,只见村子火光一片,回天无力放声大哭,大火烧了一夜,把婆子的嗓子也烧哑了,岳丘林于心不忍看向钱千万,钱千万只是木然站在村头,对着整个村子鞠了三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