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仿佛对此充耳不闻,哭得倒是更伤心了,稀里哗啦的,仿佛有人抢了他全部家产一样。
江楚一阵尴尬,不知道该继续问,还是该装作没看到,然后立刻离开。
远处,停泊在码头的轮船鸣笛骤响,同时还有一道吆喝声响起。
“马上就要开船了,还有要去德尔塔利奥的人吗?要去的赶紧买票上船了啊!”
一名络腮胡子大叔在木板搭成的码头上,袒胸露乳,慷慨激昂的大声吆喝。
“我要去~”
“别挤我,我也要去!”
“这一班船这么快就要启航了吗?可我的朋友还没来到啊!”
“……”
一时间,人声鼎沸,大家都挤在码头上,挤进挤出,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个壮汉为什么会哭泣。
在塞莉斯的眼神示意下,江楚只得再次出言询问。
为了防止这名壮汉装作没有听到,江楚特意大声喊道。
“朋友,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哭得这么伤心吗?”
壮汉这次是听到了,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再装聋作哑了。
他看了一眼江楚,又看了一眼塞莉斯。
只见江楚站在前面,塞莉斯躲在他的身后,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尤其两个人还十指紧扣,一副甜蜜有加的样子。
壮汉看在眼里,悲从中来,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呜呜呜~!”
这个壮汉虎背熊腰,比江楚还高了一头,这样一个男子汉只会哭哭啼啼的,男人的脸面都快被丢光了!
不仅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江楚已经忍无可忍了。
现在,他就把话说明了。
今天这个人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把他糊弄过去,那就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江楚径直来到壮汉面前,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啪!
这记耳光的声音震耳欲聋。
壮汉被打懵了,不敢再哭,捂着被打的脸颊,望着江楚一时陷入了呆滞。
塞莉斯很讶异,在她的印象中,江楚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待人讲礼貌,而且坚强乐观,虽然有时候会显得很犟。
她也是第一见到这个男人对陌生人发脾气。
不过,这个壮汉她也看不起,只会哭,问缘由又不说,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塞莉斯来到江楚身边,紧紧地挨着,然后抱住他的左手臂,两团棉软与手臂轻轻地摩擦。
江楚瞪了塞莉斯一眼,手臂挣脱,然后狠狠地抽在她的翘臀上。
塞莉斯一声轻吭,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既便是捂住了半张脸,仍然可以看到她笑意盈盈,满面含春。
还有那双动人的眸子里,皆是柔情甜蜜。
江楚白了她一眼,主动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这妮子这么顽皮,到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楚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塞莉斯站在江楚身后,看着这并不宽阔的肩背,却是如此的笔直,像一颗参天大树一样,能为她遮风挡雨。
这就是她的男人。
她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滋味。
这个时候,壮汉缓和了过来,表情从呆滞变成了眼神躲闪,有了几分畏惧。
江楚上前一步,壮汉后退一步,生怕再次挨打。
“我问你啊,为什么你看到我们两个人就哭?”江楚秉着一颗耐心,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壮汉的神色躲闪,害怕被打,又很不情愿把事情说出口。
江楚等了很久,耐心耗尽一笑,伸出手掌做势要打。
壮汉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方,大声喊道:“别别,别打…我说!”
江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说?”
壮汉面色暗淡,声音有些哽咽,低着头慢慢讲述着他的故事。
“看到你们两个人,我就想起了容,她是我的女朋友。
几个月前,我和容也如你们一般甜蜜恩爱。
可是,在那个时候,码头镇来了一个老人收炸弹毛毛的绒毛,她有一种独门秘术,能把炸弹毛毛这种怪物的绒毛做成“母老虎炸弹”。
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吵着要去拜人家为师,学到这种本事,作为立身之本。
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因为那种绒毛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便会爆炸。
因此,我们吵架多次,可她总是用同一个理由和我据理力争,说我只会在码头上搬木头,那样根本没有未来。
最终,我同意了,可那个老人已经收到了足够的绒毛,离开了码头镇,去了德尔塔利奥。”
壮汉说到这里时候,情绪波动的有点厉害,眼泪止不住的流,但是却不敢哭出声。
江楚抚额轻叹,接下来的发展他大概也能猜到。
但是,炸弹毛毛的绒毛能做炸弹是他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种怪物像一颗会行走的小树,由植物变异而成,它的前身应该是蒲公英,能够乘风飞翔的绒毛成了杀人利器不说,竟然还能回收利用。
塞莉斯听完了壮汉的故事,于是更加鄙视这个人了。
一个男人,这么大的身板却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连一个瘦弱的女孩子都比他有觉悟。
壮汉哭累了,或许是找到了倾泄的窗口,他一口气说了故事接下来的部分。
听闻老人走,容准备坐船渡海去德尔塔利奥学艺。
壮汉肯定不肯,在码头镇待着好好的,并且不愁工作,为什么要丢下安稳去陌生的地方。
两人为此又大吵了一架,但是,容的决心异常坚定,她非去不可。
在一个晚上,容下达了最后通牒,她定好了明天早上的船票,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个人一起去,答复的时限是船开动的时候。
壮汉当晚在酒吧喝得烂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容要放弃安定,选择未知。
想了很久,他醉了,但也想通了。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舍不得丢下容一个人去陌生的城镇,他要陪着她一起去。
可是喝酒误事,等他醒来,匆忙赶到码头时,船已经开动了,他只看到了容失望的转身。
“看到你们的亲密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我和容的影子,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壮汉补充道:“我在这里等候着,等候着每一艘轮船,期望能够再一次看到容的身影。”
“所以,你每天只会在码头望着大海哭泣,望着别的情侣哭泣?”塞莉斯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壮男,大声质问道。
她觉得荣很不值得,对这种男人还给机会,要是她,估计早就一脚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