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煊熠先同安笙说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夺嫡动乱,如今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来自十年前。
关于这场动乱,发生时安笙不过五六岁,有些事情她不怎么记得了。只是后来听先生说过,这对于楚国来说是一个灾难。
安笙还知道也是这场动乱给了西魏可乘之机,自此开始了西北边境接近七年的动乱。
一方面来说,先帝是个有谋略的好君王,他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但也因此先帝成不了一个好的父亲。
安笙听先生说过楚国本来在大秦,西魏、燕国这几个大国面前算不得什么,甚至在先帝还是皇子的年代,楚国只不过是大秦的一个附属国而已。
那个时候,楚国还叫南楚。
是先帝以皇子的身份出使大秦,然后挑动多方争斗,又在成为储君之后亲自带兵才摆脱了大秦的掣肘。
后来又过了很多很多年,登基后的先帝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能与各国相持平的楚国。
而先生没说的是因为先帝将一生的精力放在了前朝,导致了后宫的子嗣并不多。活下来的不过只有九个皇子,两个公主而已。
而每个皇子又都养在各自的母妃宫里,先帝不耐烦这些女人家的争斗,早早的就立了嫡长子为太子。
后宫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留情面的严查严惩。一开始也算得上风平浪静。后来随着皇子们逐渐长大,先帝也慢慢老去。许多争斗也摆开始在了面上。
先帝一生有过十五个儿子,可活下来的只有太子沐北珏、二皇子沐北闵、三皇子沐北海、五皇子沐北阳、六皇子沐北帆、七皇子沐北宁、八皇子沐北轩和十五皇子沐北宸。
九个皇子只有沐北宸受过先帝教导,他出生的时候太子也到了而立之年,先帝的也逐渐老去。
当时沐北宸出生关贵妃难产而亡。一母同胞的五皇子二十出头。
先帝动了恻隐之心,也想体验天伦之沐北宸就被接到了先帝身边亲自教导。这也是沐北宸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太子虽然是嫡长子,也受过名家教导,可毕竟定性时养在了妇人的手里。加之先帝威严,面君时也缺了储君风范。
二皇子为人狠辣,处事果决。
而其外家显赫,母妃更是先帝面前的老人,颇有几分旧情颜面。
如此一来,种种因素加在一起,爆发了那一场动乱,先太子被先帝下令诛杀,依附着太子的三皇子也被一起诛杀,而七皇子跟着被废。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二皇子赢了的时候,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皇后联合三皇子母妃淑妃娘娘在后宫拼死一搏,彻底揭开了二皇子一党的阴谋。
逼着先帝下旨清洗二皇子一党,先帝已经死了两个儿子,所以尽管二皇子罪无可恕,先帝也没有杀了他。
二皇子一党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就此放弃?皇后和淑妃也不可能放弃。
更何况先帝因为愧疚,真正的将后宫大权彻底的交给了皇后,但也有条件是不能伤害二皇子。
先皇后答应了,但她可以让二皇子自己作死。也是这个时候,六皇子沐北帆成了皇后娘娘的人,从二皇子的附属品,成为了皇后的一把刀。
就这样,在二皇子的不死心和皇后淑妃的精心策划下,一场宫闱之变发生了,也闹的剩下皇子死的死,伤的伤,二皇子也死在了乾阳殿前。
而先帝因此大受打击,心力交瘁。一时间陷入了昏迷,朝政也因此到了皇后和沐北帆的手里。
宣庆帝沐北帆,平日里不过一个仗着身份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虽说和二皇子走得近,可帝都的人都知道,二皇子是看不起这个弟弟的,经常呵斥他。
若不是沐北帆的外祖王海巍是先帝近臣,是内阁阁老,二皇子也不可能时时为沐北帆擦屁股。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打眼的人,却在太子和二皇子先后倒台后成为了掌权者。
这些事情先生没说过,沐北帆登基后下了禁口令,谁都不敢再提,安笙虽然也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安笙不明白安煊熠说这些的目的何在:“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煊熠神情严肃,眼神凌厉的看着安笙,逐字逐句地张嘴说出了那个惊天的秘密:“先帝,是被沐北帆亲自害死的。”
安笙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惊恐的看着安煊熠,她相信安煊熠不会骗她,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能被人知道?
“哥…,这怎么可能?这是弑君杀父啊!”安笙难以置信。
安煊熠又怎会不知道安笙在想什么,想当初他刚刚知道的时候也同安笙一样难以置信:“阿笙,人性的可怕从来就不是能轻易揣测的!想当年他能从那样的动乱里把自己摘出来还坐上了哪个位置就不能被小看。”
安笙手脚有些冰凉,她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应该除了宣庆帝本人和心腹之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而安笙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安煊熠如何知道的,不如说是问安临武是如何知道的。
“那个时候,父亲也在那儿!”
安笙相信自己的父亲,他对于先帝的尊崇之情不可能作假,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先帝出事的。
所以当时一定有别的事情发生。
安煊熠看着安笙,接着说道:“那一天父亲悄悄去应州打算带我暂时回帝都避避风头。我们刚刚进城父亲和我就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道那儿是哪里,但是父亲告诉我别怕。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来接我了,然后却是连夜把我送回了应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可我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哭过。
后来回到父亲临走前叮嘱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那一年我九岁,后来…我虽然好奇,却从来没有问过父亲。”
“然后呢?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切!”
“阿笙,哥哥也是直到安家出事儿的那一天,才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父亲一直派了人在我身边,他们建立了特殊的联系通道。父亲告诉了那个人,如果有一天没有办法联系了,就把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交给我。里面有一切的真相。”
“哥,东西呢?”
安煊熠苦笑:“按照父亲的吩咐都烧了!怎么敢留着。”
安笙有些失望。不过如果留着那些东西,可能他们兄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里面…说了什么。”
“那天,带走我和父亲的。是先帝的影卫,先帝病重,还被皇后软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帝没有反抗。反而派人将父亲从暗道带入宫中,将影卫和遗诏一并交给了父亲。后来沐北帆来了,父亲只能躲起来,眼睁睁的看着先帝被害死。
而那些影卫,其实就是笙箫阁最初的成员,这些人,也不是我们能接触的。”
安笙突然觉得一切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她所知道的一切如今看起来都是那么自以为是,她以为笙箫阁是父亲的,她以为她了解到了全部的笙箫阁,她以为……
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其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