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水吃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珍珠的价值。
“老伯，你刚刚那是在干什么？”穆子鸢问。
“啊，在岸边睡觉身上爬了虫子，我刚把他扔到水里了，怕你们姑娘家的害怕，就躲着你们点。”老头尴尬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哦”，穆子鸢点了点头，“还是您想的周到，不然我以为是那些个珍珠呢。”
温绒听见这话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老人。
“这年纪大了，身体就是不中用了，才划这么一会就累的浑身是汗，想当年我可是驾船的一把好手。”
老人憋的满脸通红几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嘿嘿的干笑着，用衣袖擦了擦汗，眼珠一转扯开了话题。
“你们是不是接了悬赏的炼妖师？”
“您在水边住了这么久，关于鱼妖你知道多少？”
“要说鱼妖啊，我也不太了解，鱼妖是半年前才出现的，杀了不少渔民，搞的人心惶惶不敢出船，城里的人不敢出来，城外的人不敢进去，要不是为了带你们，我才不会出水呢，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他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老人的身体很虚弱，穿行进的很慢，半个时辰才到了对岸。
一踏上地面温绒就干呕起来，看来她真的晕船很严重。
城中并没有想象的繁华模样，而是十分破败，更像是大一些的村子。往前走走就看到遍地的垃圾，污水横流。
“湖城就是这样的吗？看上去更像稍大一些的村寨。”
“岸边离水进蚊虫多又潮湿，但是打渔方便，有钱的都住的很远。”说到有钱人，老头脸上有些厌恶之情。
“那个除妖的悬赏就是他们发的吧，我想去找他们了解一下鱼妖的情况。”温绒说。
“嗯。”老头点点头，皱紧了眉头不知在纠结什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要是抓到鱼妖，你们会怎么处置它？”
“除掉。”穆子鸢与温绒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声音已经有些远了。
“就是……”老头还愣愣的跟在后面，“杀掉吗…”
“嘿，老头。”温绒在前面喊道，“你快走两步，我们不认路。”
城中果真如老人所说，离岸边越远越是繁华，最好的地段有三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像是新建的，红漆大门还散发着淡淡的胶质漆的味道。
只是这些宅院都十分死寂，还都挂着丧事的白纱幔。
老头不愿进这宅院的大门，就在外面等候，穆子鸢与温绒一人一家上前叩门。
应门的仆人穿着丧服，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个外乡人，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朝院内喊到。
“炼妖师来了！夫人，炼妖师来了！”
一个体型消瘦面色蜡黄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身材矮小却肩宽臂壮，皮肤黝黑双手布满茧子，完全不像个主家夫人的样子，倒像个做活的老妈子。
“真的来了炼妖师吗？”她激动的问。
“来了来了。”仆人搀扶着她往外走，“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外乡人，鱼妖凶残他们没受半点伤害，一定是厉害的炼妖师！”
他眼睛里闪着光，自信满满的说。
“你杀了那个妖怪了？”
穆子鸢摇摇头。
那夫人的脸瞬间由惊喜和诧异转为失落与痛苦，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妇人就扑到了她的跟前哭骂开来。
“那个杀千刀的鱼妖啊，害死了我家那口子，他死了以后我该怎么活啊。”她豆大的眼泪一连串就掉下来，紧紧的抓住穆子鸢的裙摆哭诉着。
“你一定要为我家那口子报仇啊。”
眼前的妇人又哭又闹，全无一丝仪态，穆子鸢虽然在人族待的时间很短，可待在江含苏身边时也见过不少世家的夫人，个个都是优雅端庄处变不惊，这位未免太过激动了。
“您别着急，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安宁的。”她俯身将妇人扶起，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温柔的说。
“我有一些关于鱼妖的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是否方便回答。”
妇人又抹了一把眼泪，“方便。”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我们刚搬到这房子里，他就告诉我要出趟门，得十几天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一去……”说着说着，她又有些哽咽，“就被那个妖怪给害了！”
“你亲眼见过那个妖怪吗？”
“见过，那是一条满头都是眼睛的怪鱼，从水里窜出来有两个人摞起来那么高。”回忆这些的时候，她的脸变得煞白，看似十分害怕那个妖怪，说起话来都都轻声一些。
“当时我家那口子的船刚开出去，那条鱼就扑上来了，眨眼间就把人给撕碎了，那妖人也不吃人就是杀人，那条船上四个人就活下来一个，还被吓得疯了。”
“鱼妖一共就杀了三个人？”穆子鸢疑惑的问，湖城百姓众多，平时都在水面捕鱼，而妇人描述的鱼妖凶狠，即使带有夸大成分那也是一个拥有超乎普通人力量的妖，妖人力量强大定会波及多人，怎么会只死了三个人呢。
“是啊，就三个。”
穆子鸢听着这些话，她感觉鱼妖不是随机的屠杀，而是有目的的。
这情况好像类似于…寻仇？
穆子鸢问清那个被吓得疯癫的人的地址，准备去他家看看，一出门温绒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时间半月前，有目的性攻击，宅子几个月前盖的，一共三家一起盖的宅子，这三家的男人都被鱼妖杀了，而且都是突然之间有钱了。”温绒捡重点给穆子鸢念叨一遍。
“我这边也一样的线索，不过当时船上四个人，还有一个活着的，有必要去看看。”
“好。”
窝在墙边的老头站起身来，低声说“你们真的要去看那个疯子啊，他已经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了，要我说他们几个还是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
“带路。”穆子鸢说。
她不再管这个老头的话，她也是妖族，不想伤害无辜的同类，而且现在看这老头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若真的有什么隐情，她大可把那只妖送到安全的地方，虽然接悬赏是为了法器，但那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