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把门关上。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就迅速从脸上消失不见,好像重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前排的司机透过反光镜捕捉到了这一幕,但是他没有感到奇怪,因为这么多年,他早已习以为常,但他从来也不会问,因为他懂。
接着看着他用如柔荑般的手指,慢慢解开西服的扣子时,司机便把目光移向了前方,用练习了千百遍地语气问道:“老板,接下来我们去哪?”
解扣子的手突然一顿,用指尖捻了捻扣子的边缘,薄唇轻起,用低沉有些沙哑,冷淡而又性感的声音说道:“去看看妈吧。”
话音刚落,就轻轻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眼睫毛把眼里的万里山河成功挡住了,但映在眼睑下着风水如画随着车子的移动,在偷偷溜进来的阳光下不停变化,让人不禁欣赏起来。同时停在扣子上的手放在大腿两侧,并悄悄握上了拳,意识到指尖陷入肉中有些不适,便悄悄松了松拳成一个半握状态。一路上没人打破这一幅画,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就在这时,训练有素的声音又响起了:“老板,到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见后排车门打开的声音,一条修长的腿缓慢的从车上迈了出来,接着把整个身体带了出来。刚出车门,标准性的笑容荡漾在挺直的鼻子下,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偶尔透出的柔光使人好想被浸进去,沉沦一番,感受这如同沐浴阳光的温暖。修长的双手熟练的把西服的扣子扣上,同时理了理衣服上的小小褶皱。这个男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景,让人不忍移眼。
在花园里修理花草的婆婆注意到他,急忙放下手中的剪刀,蹒跚着走过来。看着李嫂这个样子,他的眼神晃了晃,原来他来到这个家已经二十年了,时间真快呀!
“鹤儿,回来了”。李嫂用激动而又苍老的声音说道。他回了回神,点了点头,同时弯下了腰,小心的扶起李嫂的微颤的左手。慢慢走过这花园。
李嫂用右手指到一片花海说:“鹤儿,你看今年的花开得多好呀!小姐日日嘱咐我们一定要看好这些花,说要等你回来一起看。记得有一天晚上下大雨,小姐急忙从房间跑出来,看着我们正在用薄膜挡雨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也跟我们一起,怎么劝也不听,本来身体就弱,后来就大病一场。”
“你怎么不跟我说?”温柔略带点责备的声音打断了李嫂的话。
李嫂用左手拍了拍他的手,继续说:“我也想跟你说,但小姐不让呀,小姐说不想你分心影响演唱会。后来,先生回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听到爸,他不禁笑容暗了暗回到:“那妈是什么反应?”
“小姐就躺在床上,看到先生来了,就说要睡觉。然后,先生就走了。我是陪小姐长大的,伴小姐嫁过来的。说道这李嫂布满皱纹的眼角不禁划过一滴眼泪,声音也颤了颤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她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她明明知道我们就算自己不睡觉,也要护好她的花。结果,她还是不放心,非要自己亲自来。明着里跟我们说,要等你一起回来看花,实际呀,还不是为了先生。在先生下梯子的声音响起时,就急忙从被子里钻出来,鞋都不穿,急忙打开窗户等着先生的背影出现,直到先生的车消失在眼前,都不舍得眨眼。从床在窗户的十几步路,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听着李嫂要进门还要说,他适时提醒:“李嫂,妈在里面”。
李嫂听后,急忙擦了擦藏在皱纹里面的泪水。
妈的骄傲他又何尝不知呀,在他小的时候,妈就在那偌大的沙发上,端坐着等爸回来,几个小时,姿势都不变丝毫。只为爸回来,看到她最好的模样。等爸打开门,就淡淡的说:“茶在餐桌上”。就上楼去了。在这家的人谁不知道为了让爸喝上一口好茶,妈下了多少功夫,只有爸不知道罢了。
后来,爸不回来了,妈也会在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上几个小时,偶尔,向他抱怨道:“沙发太大了,有些空。”真正要换的时候,又舍不得。他知道不是沙发太大,而是她心太空。
看见李嫂准备好了,便一同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屋子是简欧的装修风格,家具也不像别人家豪宅那样夸张,就特别简单甚至可以算单一,在这么大的面积下,显得有些空。但花不管是种类还是数量都特别多,充盈着这个屋子,让这房子多了一点生气,淡淡的花香里夹着一点茶香在鼻头上打转,让人不禁舒服起来。佣人们都专心的干着手中的活,丝毫没有被她俩的加入而打扰。
顺着这一缕茶香,就看到一个妇人穿着长长的裙子盘着腿坐在垫子上,一头浓黑的秀发随意用簪子挽在脑后,双手在这些茶具中快速穿梭,整个人透着让人舒服的气息。
不忍打扰母亲,他和李嫂就站在旁边,直到一只素手提起茶壶柄,另一只手压着茶壶盖,一股股茶慢慢向茶杯里面倾入。瞬间,屋里茶香掩过了花香,让人沉醉其中想要品上一品。
妇人满意的抬起了头,让人在烟雾中隐隐看到了她的相貌,不是太出众但没有攻击性,却让人越看越舒服,温柔得体的浅笑挂在嘴角,为她又多添了几分柔和,想来岁月也算是爱戴她的,白哲的皮肤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生出几条皱纹,只有眼神中慢慢讲述的岁月的流失。
“妈,你偷偷沏了什么好茶呀。”男人迈得及轻的步子伴着温润如玉的声音到那位妇人身旁。
妇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但也始终得体,只有眼神中透出不可掩饰的喜悦出卖了她激动不已的心情。“鹤儿,那你品品好不好喝?”说着就递了一杯茶给他。
他笑着接过来,余光一撇就看到了妈手上的那到疤,目光顿了顿,那疤就像美人的脸上多出来的血红的胎记尤为刺眼。
这疤是妈泡茶的时候弄的,那时候他十岁左右,只因为爸说了一句:“出差的时候,谁家的茶泡得好喝。”妈就听了进去,天天去学习茶艺,回到家也不停止练习。结果,有一次茶壶没有拿稳,滚烫的茶水无情地像恶魔一般朝妈的手袭来,他在旁边吓懵了,李嫂听到响声急忙从厨房出来,看到妈的手一片红肿,嫩嫩的皮肤泛起了褶皱,急忙叫司机开车去了医院。尽管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但是还是留下了疤。这块疤烙在了他的心里,却没烙在爸心里。
“鹤儿,发什么神呀?茶都要冷了,别浪费我这么好的技术。”
妈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端起茶杯轻轻放在嘴边抿一抿,瞬间茶的香气从鼻尖进入口腔,随着喉结一动,茶的温暖裹着香气就进入了五脏六腑,激活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使人瞬间浑身舒畅。好像荷叶迎接到第一颗露珠,邀请小伙伴们一起看星辰变化一般美妙。心中不由感慨妈的茶艺是越来越好了。
“好喝,好喝,妈泡的茶是最好喝的。”他纤长的食指敲了敲端着的茶杯赞叹到,笑意仿佛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一般,他的眼睛很大,但是只要一笑起来就弯弯的,还有在嘴角出现的梨涡映衬着,显得特别的甜。因为他叫书鹤,所以他的粉丝都称他为甜鹤儿,粉丝自称小树叶。因为他的第一首歌《秋天的树叶》里有一句“我何时能够拥有我的那一片树叶?”
本来,还有粉丝想叫鹤顶红的,但是想到这样纯洁一位少年,粉丝名这样恶毒就放弃了。
妈看着他的笑容,听到了他的夸赞,把天鹅颈直了直,以表示对他反应的满意。
李嫂看着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仿佛回到了小姐年轻的时候,夫人和老爷也是这样和小姐一起笑呵呵的。后来,夫人和老爷因为车祸去世了,小姐嫁给了先生,小姐就很少这么开心过了。
再后来,领养了鹤儿。她才能够再看到小姐的笑容,所以,她一度认为,鹤儿是夫人和先生派来拯救小姐的。想到这里,不争气的眼泪又要留下来了。李嫂急忙转身走近了厨房,为小姐和鹤儿准备好吃的。其实,小姐很早就不让她进厨房了,只让她陪在身边。但是,每次鹤儿回来,她都要进厨房准备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鹤儿和母亲谈了一会儿近况,就闻到一股饭香儿从厨房飘来。书鹤对李嫂做的饭菜是极没有抵抗力的,急忙起身往厨房走去。正准备拿起筷子尝一尝,却被母亲急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