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房间外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但许玖不是很想理，翻了个身又窝到被子里去了。她偶尔也想偷个懒的。窗外阳光微弱却带着些许的暖意，淡黄色阳光洒在街道上，丝毫没有感受到大地刚经受一场血腥的洗礼。
过了不久，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许玖不用看也知道是莫齐宸进来了。少年温和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是夏皖旭，说是过几天有一场谈判。”他顿了顿，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又坐到了床上，玩着许玖散落的黑发：“好一点了么？”
“嗯，大概。”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动了动手指，还有少许僵硬，但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侧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许玖闭了闭眼，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觉得，就干脆破罐子破摔，“莫齐宸……”
“嗯？”还没等许玖说什么，少年就黏了上来，熟练的环住许玖的脖子，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不要。”
“什么……？”
“我说，不要。”少年的环在脖子上的手紧了紧，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声音里隐约带上了一点哭腔，“不要……扔下我。”
……忘了他能听得到想法来着。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玖捏了捏被单，努力压下那一丝不忍，轻声到：“你喜欢，也不会有结果。……跟我扯上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不要，不好。”少年摇了摇头，听上去满腔的委屈，“一点都不好。在神界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他声音更低了，“哪怕跟我说一声也好啊。”
“……”少年低声的抽泣声在沉默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扎心。
良久，许玖最终还是选择投降——在撒娇耍赖卖萌这点上，她从来就没赢过，在神界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别哭了。”许玖终于是认输了，无措地说到，“我的错。”
“嗯。”少年忽然就破涕为笑，仍然抱着她不放手没有动。
许玖：……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然而没有再把少年推开，只是换了一个话题：“谈判的事怎么说？”
“就说了会安排在一个移动城邦会面，一个月以后。”少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歪着头靠在许玖的肩膀上，“叫我陌离嘛。莫齐宸只是在这个世界用的名字。”
“许陌离，”许玖加重了语气，刚想解释她要干什么，忽然又发觉完全没这个必要，许陌离根本就是在套她话。
似乎是因为挑明身份了，许陌离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干脆就横躺在了床上，“我知道这次谈话很重要……但你就这么急着走吗？”
“嗯，这个身体要撑不住了。没关系，反正死不了。”
“但这个世界就见不到了。”莫齐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就算是神，也不能逆转生死。
那就下个世界见吧，一定还能见到的。许陌离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嗯，一定还能见到。能见到比什么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