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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莫儿不再理他,疯子是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情什么是真爱的……

她站起身,难过的笑:“你一直唤我小弃儿,所以,我终归是要弃你而去的。”

她转身走向伤重的千色,他已化为人形靠在破败的墙边,她伸出手去。

千色抬首,面色缥缈:“莫儿,我想好了,我不做皇帝了,一起离开这末已宫。”

莫儿专注的看着他,重重颔首,这句话她心中一直期待着,却又明白自己敌不过那大熙江山,此刻,她将要颗破碎的心却又被他黏了起来。

扶起千色,俩人一步步走着,比那墙影移动还慢上几分。

“你其实只是不爱我而已……他杀得人并不比我少……”背后的声音带着哭腔,很惨烈,大声的喊着,哭声同小白一般惊天动地。

莫儿却无动于衷,印象里,这是疯猫第一次哭,她却并不想看他满是泪痕的模样,疲累的继续向前行着……她已经有了最爱的那一块桂花糕,不需要再去尝别的花色。

或许卫御宁说的对,她只是不爱他而已……

宫墙前面,小白无措的站着,忘记了哭,他看着阳光萧杀的落在莫儿与千色身上,金黄金黄的,在他们身后,坍塌的红墙边,翠色衣衫的疯猫流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一张嘴,全落入口中,八千多年了,他终于知道泪是咸的……

扶着千色,莫儿又拉着小白的手,瞥了眼末已宫已缓缓烧起大火。

“千色,我们去哪呢?”望着千色,她有些惜痛的看着他额上的伤疤。

千色的笑容很虚浮:“去苗疆,那里有我一个朋友。”

“嗯,那就去苗疆。”莫儿应声。

人影成三,天涯海角,心之所爱的人在何处,何处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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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在山间路上行,俩旁是青青翠色竹林,车夫慢悠悠的赶车,琢磨着这车上怪异的一家三口……

夫君是满头银发,娘子是紫色瞳眸,小娃娃倒是白净好看,可是额上有个红印子,哭起来弄得满山都是回音。

不由得叹口气,从没见过这般奇异的客人。

车帐中,莫儿看着睡熟的千色,眼睫浓密如扇,漂亮的让人心动,旁边的小白亦闭目而躺,俩人端端正正的睡姿如出一辙,一大一小,看着便觉窝心。

离开圣京十日有余了,千色面上的伤痕已经淡了,脱落了结痂后,留下粉色的一道疤痕,因为这道伤疤,他已不再戴面具,莫儿觉得,这伤倒是和小白额头上的泪痕满般配的。

手扶上他银白的发丝,忍不住起了淡淡愁思,本是亮滑的银流,这几日渐渐变得枯败斑驳,失了那往日的华彩,他还变得渐渐嗜睡,往往一日中有半日余都在熟睡。她多次问起千色为何,他却只是说因为受了伤,过几日便能好,她心中却感到,这是一种接近衰败的预兆……这般想着,莫儿眼眶便不由得湿了,上天一定要这般残忍吗?让她来之不易的爱这般逝去。

忽而想起绿汐与顾暮承,她此刻完全感受到了那种爱人将逝,此心何往的情伤,也许疯猫让这一人一魂一同而去倒是一种美满……

千色眼睫轻颤,张开一双醉人的凤眸,莫儿来不及收回那痴迷的视线,被他看了个正着,双腮浮起蜜桃似的淡粉。

“莫儿,过来。”他伸手撩她的黑发,亲昵无间,眼里满是让人溺毙的温柔。

“嗯。”莫儿应他,凑近到他面前。

千色抱住她后颈,轻柔的吻着她的的唇,好似吻一朵花般小心翼翼。

四片唇分开,千色道:“我要送你件东西。”

“什么东西?”莫儿有些好奇。

千色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把金勺子,勺柄弯弯曲曲形状奇异。

“这是人间百味勺,是肖清清家的传家宝,四文四俗之一。”他递给莫儿。

莫儿一蹙眉:“我不要,给我这个东西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找吗?我的扇子亦给你了。”千色说着便要将扇子也递给莫儿。

莫儿推搡着他的手,赌气道:“不要不要,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就要你好好同我在一起。”

她觉得,他将这俩样东西给自己,就好似交待后事一般,所以她不肯要……

千色轻笑,抚着她粉唇:“好,我先代你收着,等你想要的时候再给你。”

“你一直收着,我不会想要的。”莫儿鼓着腮。

千色笑她的固执,径自将人间百味勺收好。

“客人,地方到了。”外面车夫停下车,喊了起来。

莫儿推醒小白,扶着千色下了马车,把钱付好,三人往前走去,竹林幽径中寂寥静谧。

千色忽然问:“莫儿可还记得那漫天竹叶流星雨?”

莫儿扑哧一笑,自然是记得,那时自己吟了一连串流星雨诗句。

“劳燕分飞流星雨,阎王殿里流星雨,一起轮回流星雨,天上掉下朵流星雨,春光灿烂流星雨,植物大战流星雨,从此君王流星雨。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流星雨。”千色摇着扇子,话流如溪,潺潺而出,“我的记性可还好?”

莫儿没想到他只听一次便全记牢了,笑道:“记得确实好,不过还有一句旧时王谢流星雨,落入寻常百姓家,当时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打断了。”

小白扯扯莫儿衣襟:“娘亲,什么是流星雨啊?”

莫儿解释道:“夜晚天上划过的星星,有小尾巴的那种叫做流星,很多很多有小尾巴的星星一起划过,就是流星雨。”

小白茫然道:“小白也有小尾巴,小白也是流星吗?”

千色摇首:“小白不是流星,小白是一尾漂亮的小小龙。”

“那爹爹和娘亲以后只要小白不要小粉好不好?”小白眨着深蓝的眸子期待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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