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百里烈下楼都走到门口了,他这才发现跟在身后的槐颜不知跑哪去了。
“这丫头,莫不是还挂念那壶没喝完的茶水。”正当他要走回去找人时,就见槐颜低头边捣鼓腰侧锦囊里的什么,边朝他缓缓走来。
......
百里烈就手执着合上的折扇,目光一直放在姑娘身上。
“哎!”
突然,百里烈快步上前,眼疾手快扯住槐颜的胳膊。就差点要和人撞上,“下次走路,能不能专心看路,不要一边做事一边走路!”百里烈蹙眉训道。
“对不起。”槐颜摸了摸后颈,她手上还握着方才还没放进锦囊的铜钱。随后,她又看向那个差点与她撞上的人,道歉问:“对不起,是我没好好看路。”
只见那个人衣衫褴褛、衣冠不整、胡茬堆脸,他没说话,涨红着张脸,眼神迷离地盯着槐颜,没将一侧的百里烈放在眼里。
一股糜烂的酸酒味迷茫在空中。
“既然没撞上,道了歉就走吧。”百里烈一手揽着槐颜,说完就转身想带她离开。哪知后头那个喝的烂醉如泥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跟上他们的脚步,嘴上还囔囔着什么:“小娘子站住。”之类的不敬话语。
大白日喝酒居然能喝到茶楼来,可真是个酒鬼。
槐颜暗地扯了扯百里烈的衣袖,“殿下,那个人好像在说我.......是不是我刚刚有什么说错的。”说着,还想往后头看,却被百里烈强制按住头:“酒喝多了而已,小孩子可别学!”百里烈还一副警告的模样,拿折扇敲槐颜的脑袋。
“谁,谁让你走了!”声音从后传来,说着那个老汉还缓缓伸出了一只手去。
百里烈侧首一瞥,那只手还未触碰到人,百里烈反手就将那个醉汉打晕过去。
手中的酒坛子随着醉汉趴倒在地,一同炸裂碎开。酒坛子早空了。
茶楼之中的人纷纷哗然。
“有人认识他的吗?”百里烈攒眉,口气略带不悦问。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过了会,站出了一个小二:“这醉汉好像是偷跑进来的。”小二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个不注意就凭空出现了个醉汉。
“偷跑进来?”
正问着话,就见坐在旁的一个大叔开口道:“这是西门口那的老梁。前几日这老梁死了儿子,所以酒喝得多了些,要不然今个殿下就饶了他吧,他家媳妇找他有几日了。”
合着,百里烈也没说要怎么处理他的啊。
“死了个儿子?......死了个儿子,倒是还不忘惦记着姑娘啊。”百里烈淡声道。
他垂眸看着昏死在地上的醉汉老梁,就留下句:“好好处理。”便转身离开了。
槐颜看了眼离开的百里烈,发愁:殿下这忽然又生气了?
“小哥,我这有些钱两给你,就当作是麻烦你的了。哦对了,还有些钱,等这个大叔醒了......你就把这小部分给他吧。”槐颜将锦囊和手中的钱交给云里雾里的小二后,便匆匆离开。
“哎你刚刚说什么瞎话。”一个大叔低声问向方才替醉汉老梁说话的那个人:“那儿子不是被梁三活活打死的吗?而且本就是个酒鬼了,你帮他说什么好话?”
“你知道什么?不还有个女儿吗,若梁三出了什么事,那闺女和他家婆娘可得怎么办?”
“就你多管闲事!”
槐颜没跑几步就追上了百里烈,她问:“殿下又不开心了?”
“没有......”
“没有?”槐颜可不信,她仰头看向百里烈好看的眉梢,问:“那为什么眉头像姑姑的搓衣板一样,皱巴巴,愁眉苦脸的?”
“......”槐颜的天灵盖又被百里烈敲了下,只见他道:“不是说了要好好走路,再看,我就罚你!”
槐颜:“那殿下别生气了好不好?——殿下你说我最近一直不开心,但殿下今日带我出门玩,我就开心了,那要不然我给殿下买些什么,殿下就不生气了?”
“买?”百里烈轻蔑。
当我不懂事小孩哄着吗?
槐颜负手试问:“那叫你哥哥?殿下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百里烈一惊。
“嘿嘿。”槐颜眯了眯眼,奸笑着:“其实我早就知道殿下喜欢我叫你哥哥了。”登时被人这么一说,就好像是当头一棒,百里烈就觉自己脸离奇的烧了起来,他还是要脸的啊!他愠怒道:“瞎说什么?!”
泛起绯红的脸庞,因羞怒而蹙起的眉宇,本就妖惑上扬的长眼,在恰到好处的阳光迸照之下,像是用良玉所精雕细琢的人儿一般。
“是吗?”槐颜那调笑的眼神,差点激得百里烈要动手打她,她倒是反应快,连连撒手退步:“不能打头!”
“......”
“就......”槐颜忽然正色直言:“之前我就知道我和殿下是有婚约在身,但是殿下从未跟我提起此事,想来殿下也没想当我是妻子。而且殿下知道我,我喜欢阿策时,还特地为我和他考虑,殿下虽然爱捉弄人没个正经,但是处处都在帮我,也不让我受委屈,想来殿下就是把我当作妹妹一样看待,所以无论如何,殿下在我心目中就是父亲的地位!好话常说,长兄如父嘛!小槐一定会敬重殿下的。”
这是,白白当爹了???......
槐颜又道:“方才在茶楼时,我就知道殿下喜欢认我做妹妹是不是?”
好家伙,方才是在故意玩他?
只见百里烈笑眯眯的朝槐颜招了招手。
槐颜:“?”
随即,百里烈就一把捞过槐颜,用臂弯卡在她颈前:“胆子大了是吧?!”
“殿下,我错了啊我错了啊!我快没气了!”
——
槐颜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殿下这‘玩’在哪啊?”
一路走来,每当槐颜看见有趣的东西想跑走时,就被百里烈一手拉住后领子,一直说什么:这些一点都不有趣巴拉巴拉......
百里烈收起折扇,玉手执扇端指去:“你看,这不就到了吗。”
钓鱼?
前头有一块被圈起来的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快荒废的农地,但是汴京哪来的农地。走进看点,就见是在圈地里有几个六七岁小孩围在一只装满水的大盘边上。大盘很大约有三个小槐那么长,正正方方的。
盘中水面上似乎还隐约的有些水泡波动。
还时不时传来孩子的笑声。
“呦,永宁殿下来啦。”已经一个上午没人来了,蹲坐在凳子上的老板,一见来人,脸上堆起了笑。
“这一年过得怎么样了?”百里烈将折扇塞到袖口里。
“我这一年还行吧,殿下赏的钱可足够我花一辈子了,若是再多些,就更好了。”老板随意瞥了眼两人,就从地上布袋里拿了两把短杆和一小袋鱼饵递交给他,不过百里烈却说:“一把就够了,再给我一个捞鱼网套。”
“?”而当看到一侧旁观孩子抓鱼而兴致勃勃的槐颜,老板顿时恍然大悟,不禁给百里烈比了个大拇指:“高明。”
“??”
“小槐。”百里烈唤了声。
槐颜接过递来的捞鱼网后,就见百里烈让她伸手,仔细的帮她将两只袖子整齐向上挽折,漏出一大截皓色,在旁的老板看得眼睛都直了,须臾就收到了百里烈的灵识威胁:没见过女人吗?再看你就别去领钱了!
老板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眼睛。
伪君子!就知道欺负老弱病残!
也只敢腹非心谤。
百里烈要走了两张凳子,就拉着人离开了。
啧啧啧!这铁树也要开花了?
“这的鱼好像之前娘给我养的锦鲤,只不过黑了点,肥了点。”槐颜伸手探入水中,冰凉的很,还十分清澈。“而且好像......之前吃的清蒸鱼?”
因为这池子里的都是几十年前从城心湖抓来的鱼!以前的城心湖里养的可都是些肉鱼。
寻了个地,百里烈坐在凳子上,将鱼饵安在了线钩子上:“不论黑鱼红鱼肥鱼,能钓的就是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