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杜朗端着一杯果汁做到了时九的身边。
覃如玉很有眼力见地往旁边让了让，猫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虽说她有些爱听八卦的小习惯，但是听来的这些八卦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传的。周书云手下的艺人都经过他的亲手调教，即便如今当红如覃如玉也只敢在一些小事上发发脾气、逞逞威风，半点不敢逾规越矩。
所以即便心里对时九“踩着”她上位有些酸，可时九既已签给周书云，她断是不敢做一些踩低碾压的动作了。
“时九，拍完这部戏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杜朗碰了碰时九的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九双手捧着杯子，明明是冰凉的果汁，她的动作看起来却像是暖手：“拍戏。”
杜朗点头，看得出对时九的选择很满意：“你应该演戏。我见过很多演员，有些人演了十几年的戏却在原地踏步，生硬青涩，演谁都是他自己；有些人没有天赋，却很努力，渐渐地也走出了自己的路。但是时九你两种都不是，你有天赋有灵气，又有这么好的起点，郭导的角色门槛很高，不拍戏太可惜了。”
时九却歪头提问：“杜哥你是哪一种？”
“我？”直到这时，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许是跟时九这段时间的相处，杜朗也悄悄露出了自己的傲气和锋芒，一贯温和的眼里带着锐气和精光：“我25岁就将圈内的所有影帝桂冠拿到了手，你说呢？”
时九点点头，仿佛在说：哦，好的，知道了。
杜朗发笑：“老师刚才说的也没错，虽然仅靠生活经验也能演戏，但若是想往上走，想深造，还是要多读书。”
说到这，杜朗停顿了一下：“时九你是不是没接触过书本？”杜朗问得很委婉，时九却不怎么在乎，直截了当地点头：“我没上过学。”
杜朗了然，却没露出什么不礼貌的表情，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有好运气可以读完九年义务教育甚至读到大学，但这不代表这些人就低人一等。杜朗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时九发了几本书名。
“你的基础比较薄弱，先看这几本。一个月、不，两个月，两个月后电影估计也要上映了，到时我检查你的读书成果。”
时九懵了懵，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缓慢而又试探性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杜哥？”
杜朗收起手机，颔首接下了这声道谢：“不客气。”
虽然事情的发展跑向了不知名的地方，但是感觉到杜朗对自己的善意和优待，时九仍旧乖巧地点点头。
乖巧得不像是一个从小经历极限生存的杀手。
就连排她前面的几个哥哥都觉得她这个性格就像是基因突变变出来的，时九当时试着反驳，但她连基因突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愤恨地给了几个哥哥一人一拳。
时辰身边共有九名亲信，也掌管着组织中九种不同的工作。时九排行第九，主管暗杀。和主管保镖工作的老八不同，他们的性质决定了他们见不得光，犹如黑夜中的影子。所有人几乎都是从小被选进来，根据性格和表现分到不同的组别，一步一步爬上来。因为工作性质的不同，仅有时九这一组是通过厮杀、对抗、求生决定胜者。
对于管理手下，时九也是最直接暴力的，用拳头说话，反正整个组织没人打得过她，倒比几个哥哥轻松。
九组出来的人莫不是沉默寡言，戒备心强，整个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仿佛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唯有时九这个奇葩，还保留着软和的一面，但也仅限于组织中的八个哥哥和时辰。
离开组织，时九猝不及防碰到了这些温和、善良，对她散发无限善意的普通人，不知所措之外也在尝试着接纳对方。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时九崩人设了……
杜朗走后，时九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果汁。心里想着杜朗的话，默默纠正了一点，她不是很有天赋，她只是比常人多出许多不同的经历，见识的比常人更多、也更少。如果不是这个角色和她很契合，第一部戏不会这么成功。
杀青宴结束以后，时九正式进入了空窗期。
她半路出家，周书云给她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训练课程。
第一天的课程是形体和体能以及表演课。
第一节体能课结束后，时九擦着汗轻松地走出了教室，徒留摊成一滩的老师。花了很长时间缓了过来，老师扶着墙艰难地找到了周书云要求退课。
第二节形体课结束后，时九连汗都没有悠哉地走出了教室，老师又怒又怂地冲进了周书云办公室要求退课。
周书云：……
好在下午的表演课时九上得很认真，让听闻这个大魔王事迹的老师和周书云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时九洗完澡坐在窗边，手里拿起一本杜朗推荐的书，打算挑灯夜读。
书共有三本，附带一本汉语字典，由赵宣扬采买回来的。现在赵宣扬是她的助理，所以才能那么容易就请了长假给自己过生日。
周书云得知是杜朗给她推荐的书，摩挲着下巴盯着时九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说：“人设崩得好。”
五分钟后，时九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呼呼大睡，那本带着汉语拼音的《小王子》读本掉落在了床边。
一个月后，流云市已进入深秋，街边的树叶已经发黄，十一假期当所有人都商量着出游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没有假期概念的时九一个人窝在公寓里看了几十部经典电影。十一过后人们都穿上了厚外套，她还是夏天那套打扮。
时九，一个身上没有四季变化的女生。
一个月的时间，郭阳的后期已基本制作完成，审批过很快就能上映。这意味着时九很快就可以见识到真正的演艺圈是什么样子了。
而一个月的挑灯夜读，也让时九入睡的时间越来越快，睡眠质量越来越好。
就在这个关口，周书云将一个综艺节目的本子递给了时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