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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父爱如山

查阅资料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种病有多么变态,没发现之前容易被漏诊误诊,而被确诊更是灾难的开始,而一个患者从出现症状到确诊,平均时间要大于四年……”

说到这里,乔连岳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噎,杨瑾瑜心里叹息,四年,对一个普通的、健康的人来说,四年一眨眼就过了,可是对于一个得了怪病却又无法确诊的家庭来说,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的日子就像是度日如年,不知道哪一天这把刀就会掉下来扎在心尖上,却又毫无头绪,所以说才会有“急病乱投医”这个词。

这个男人为了女儿的病估计也是千疮百孔了,这一刻他或许不想再故作坚强,想让思绪稍微停留、稍微整理一下,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过了几分钟,乔连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接着讲述:“时代在进步,疾病也不敢屈居于后,尼曼匹克病症在我国也不是个案了,但是得到真正确诊的只有30多例,大量的患者没有得到确诊,由于缺乏数据,发病率并不知道。我的女儿不幸得了这种病,却又很幸运比别人发现的早。

经过商量,我妻子决定辞去工作,全心在医院陪伴女儿治疗。我明白,这是一个母亲肝肠寸断的陪伴。

我是医学硕士,更是一名医者,曾经治愈过无数病人,可是,这一次我将女儿的病情放在了首位,我推掉了升任我做科室主任的机会,减少了坐诊时间,利用我在医院的职业便利,找主治大夫为女儿安排了一系列治疗方案:抗氧剂治疗、中药调理,最后连偏方都用上了,

可是效果并不明显,甚至病情开始恶化,从最初的摔跤、反应迟钝,到后来不能直立、卧床不起、智力退化,似乎老天爷并没有看见我们同命运抗争、同病魔赛跑。看着女儿脸上浮现的痛苦表情和不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隐忍,我恍然觉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医者该有的专业知识和理智,只剩下无能为力的挣扎。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种遗传性基因突变引起的疾病是无法治愈的。过度治疗只会增加孩子的痛苦,让原本有限的生命更加暗淡无光……

可是由于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线渺茫的希望,却让孩子受了这么多痛苦,于是,我和妻子、决定听听孩子的意见。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孩子失望的眼神,可是孩子听说让她自己做一次决定时,她连犹豫都没有,脱口而出要坐火车、坐飞机、坐轮船去旅行,想去看山、看水、看花、看小动物,她不想一天到晚呆在医院,不想一天到晚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药,那一刻,我都怕来不及实现女儿的这些愿望,于是我连夜办了出院手续,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去桂林看山水,去贵州看黄果树瀑布,去山东看天鹅,去西安看兵马俑,去洛阳看牡丹……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看着她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努力吃饭的模样,看着她日渐好转的精神状态和运动能力,我和妻子觉得出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对生命的敬重不一定是竭尽所能地拯救,也可以是无法挽救时平静的相依。就算有一天女儿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再留下遗憾。因为我们彼此相携、共同努力,让孩子生命的最后时光是快乐而满足的。”

火车连接处,倾听者已经不只杨瑾瑜一个人,凡是站在此处的、路过的,都为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所吸引,更为他和女儿的故事所打动,他们在列车通行中的短暂停留,又何尝不是经历一次心灵的洗涤。

这期间,众人谁都没有打扰男人的讲述,就连餐车列车员经过时,他们都给了一个噤声的提示。

乔连岳的故事讲完了,可女儿的人生还没有终结,听完故事的众人带着几分唏嘘安慰了他几句就散开了。人生就是无限的缘分,不断的分离,不断的相聚,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会因为同一件事儿停驻或相识,或擦肩而过,无论的别人的故事多么感人,自己的生活还在继续。

很快,车厢连接处听故事的旅客都走了。

杨瑾瑜缓缓说出此行的目的:“乔医生,您为什么不试一下针灸治疗?”

“针灸治疗?”乔连岳摇头苦笑,“你以为我没有尝试针灸治疗吗?之前三个月的抗氧化剂治疗已经让女儿的手脚和头部全部都扎青了,无奈之下,医生只能给她埋上输液通道。虽然免去了每天扎针之苦,但手臂上的埋管让原本活泼的女儿再也不敢乱动。就连简单的抬手,她都变得小心翼翼。当我带她去做第一次针灸治疗时,她死活都不扎针,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着,我和妻子都不忍心了,所以才改吃中药调理。”

杨瑾瑜拧了一下眉,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对方可能会反感,但她还是将话完完整整的说了,“我有一套祖传的针灸疗法,它可以快速打通人体经络,调节恢复脏腑机能,提高人体免疫功能,使很多急慢性疾病在短时间内康复,如果一直行针,不仅能抑制共济失调症状,还能让受损的神经系统出现逆转。如果你能帮助女儿克服对针灸的恐惧,一个月后到海市中医药大学找我,我叫杨瑾瑜。”

成与不成就看天意吧!

之所以不是现在,而是一个月以后,是因为杨瑾瑜要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好好练练这套针法。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认真对待,而不是被当成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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