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
——席慕蓉
孤门实际上并没有听懂这一大串的职务,只是站起身来点头示意。但是西条风目光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明白这个看起来和善的人绝不是这么简单,仅仅是检察官这个职务就是这个基地内的最高话事人。
“回归刚才的问题,昨天的战斗记录中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水原沙罗看着两人的不同反应,莞尔一笑,继续问道:“首先先请西条副队长回答,但说到电磁波干扰时,你们是分开行动的吧?”
“是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负起指挥的责任,反而让缺乏经验的孤门队员去救幸存者呢?”
“是我自己要去的。”西条风还没说话,孤门就抢先一步回答道。
“你自己?”水原沙罗看着毫无畏惧和推脱的孤门,“为什么?”
“是我自己违背了副队长的指令擅自行动!”
“你闭嘴!”西条风皱起眉毛,面色不善。
“不,我要说实话。”孤门看着眼前毫无架子的检察官,接着说道:“我发现了那个小女孩被异生兽袭击时,是副队长救了我们。比起救援优先考虑异生兽是这一次的作战指令,但是副队长还是优先考虑了小女孩的生命安全,这才拯救了一个宝贵的生命。”
“如果要处分,就处分我吧!”西条风诧异的看着孤门,面色难看。
刚刚回到备战室,西条风的脸色几乎阴沉到滴出水来。孤门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仍然快活的说道:“副队长,昨天真的谢谢你了,我再次表示感谢。”
孤门发自真心的笑容却更加让西条风感觉到冒犯,“我很意外,我之前好像是误会副队长你了。果然被处面壁思过啊!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的意义,竟然让我休息好多天,真是。。。”
“开什么玩笑!”西条风站身起来,她感觉自己气的的牙齿几乎都在颤抖,“说什么要处分就处分我?你是在逞英雄吗?”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火?”孤门明显不知道为什么。
“没错,小女孩儿的确被救出来了。但这只是结果论,只是偶然的运气好而已。”西条风看着孤门无辜的眼神,却又发不出火来,“不能很好的判断当时的情况,只想着低级理想盲目的乱喘一气。你这种人我看着就想吐!”
西条风直接离开,留下来被打击到的孤门。
“低级的理想?”孤门喃喃道,“救人哪里低级了?”
“为什么!”西条风在靶场倾泻着子弹,他并没有往常一样靶靶十环,几乎毫无准头。
“为什么你也是!说救人救不顾自身安危的去救人!?你也不听从命令!?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不过让更多人陷入绝望罢了!?”
西条风并没有察觉到,痛苦和愤怒的深处,是无尽的自责和后悔。
如果当时,我拦下了他,我们还会像这样成为死敌吗?
沟吕木真也!
【在昨晚发生有毒气体泄漏的废弃工厂现场,现在情况基本稳定。
落不明的六岁少女也已被平安救出,日后他被送至中央医院进一步接受详细的检查。】
“去看看里奈吧!”孤门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喃喃道,想起小姑娘开心的笑容,孤门觉得被治愈了。
话说回来,放假了居然不先去找莉子,先去找别的女孩儿,孤门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东京中央医院内,小女孩儿抱着小狗在树荫下等着妈妈。
孤门看到温馨的一幕,顿时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今天已经出院啊!”
先靠近孤门的,却并不是里奈,疾风扒拉着孤门的裤子,舔舐着孤门的掌心。
“太好了,妈妈答应你养疾风了啊!”
“疾风?”里奈疑惑的看着眼前自来熟的大哥哥,“它叫做兰丸。”
“啊咧!?”孤门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暴击,果然是疾风,这个名字太中二了吗?
还没等孤门反应过来,第二次暴击已经产生,“话说回来,哥哥你是谁呀?”
“是我啊,里奈酱!”孤门蹲下来与小女孩儿平视,好让她看的更加清楚,“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你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孤门愣在原地,双手扶住小女孩儿。
里奈害怕的退了几步,陌生的目光刺痛着孤门,这时孤门才想到当时西条风和松永先生对他说的话——“目击者是永远无法说出事实的真相的,组织里有专门处理类似事件的部门。”
“也就是说将他们的记忆清除。”
孤门后知后觉,“难道李奈酱的记忆也被清除了吗?”
“你竟然做了这么愚蠢的事。”让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孤门的旁边,昨天那个将里奈带回家的女人出现在孤门面前,“因为夜袭队的队员,竟然私下擅自接触幸存者。”
“你是?”
“在下首藤沙耶!”女人干练的样子却让孤门感觉到怒火,“是TLT中处理幸存者问题的M P的队长!”
“M P?”
“记忆警察,负责将遭遇异生兽事件的幸存者的记忆清除。”
“果然,里奈的记忆是被你们消除了吧?”孤门挣扎着想靠近首藤沙耶,两位记忆警察却死死的控制着他。
“是的,我们消除了多余的记忆。”
“擅自更改别人的记忆,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孤门不断的挣扎着,却被死死的控制住。
“一起考虑过不过分,维持秩序更重要。”首藤沙耶并没有什么触动,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为好?”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几人的脚步,偶尔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救救我!救命啊!”
“在这个病房里,有一个遭遇过异生兽事件的男人。”首藤沙耶打开病方门,示意孤门跟进来。
“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怪物!”拉开窗帘,透过厚重的玻璃,一个男人瞪大了双眼望着窗口的几人,做着各种扭曲的动作和表情。“别过来!救救我!”
“一周前异生兽杀害了好几个人。”首藤沙耶看着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男人,对孤门继续说道:“一周前异生兽伤害了好几个人,他碰巧在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生还。”
“只有他一个人?”
“到今天早上被收容到这个医院为止,他一直被那些可怕的回忆折磨着,一个人在那边担惊受怕。”
孤门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脸上表情复杂。
“怪物来了!谁能来救救我!”
“别担心,他马上就会没事的。”首藤沙耶打开门,“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男人惊恐的惨叫着,在孤门面前谢了幕,在一道光芒中沉默了下来。
夜幕降临,孤门却没能够缓过神来,他仍然记得那个男人被清除记忆后,重新焕发的精神状态。
由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变成一个干练的出租车司机,就在那几秒钟。
孤门很迷茫,他的价值观,世界观都在告诉他,这是对真相的隐瞒,对人民的不公,对。。。。。。他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男人出院后的鞠躬感谢。
“是我错了吗?莉子?”孤门摩挲着手中的护身符,迷失在黑夜的灯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