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
法比奥和萨蒂离开后不久。
···
“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贝鲁库利特回过头,朝着远处喊道。
声音穿透树林,传了很远。
“···”
没有人回应。
“我好歹也是维特城的守夜人,发现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
“现在孩子们都不在,你想做什么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
依旧没有人回应。
树林一如既往地平静,单调。
除了树木外,无一他物。
“不要浪费时间了。现身吧。”
贝鲁库利特用力撑了一下地面,站了起来,下了最后通牒。
顺手捡起来一根树枝作为武器,慢慢向自己的目标移动过去。
鞋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不小的声音,暴露了贝鲁库利特此时紧张的心情。
而此时,远处也传来了相似的声音,是鞋子和叶片接触发出的。
真的有人!
贝鲁库利特握紧了手中的树枝,这是她此时唯一的依靠了。心脏跳动速度加快了许多,手心也感觉渐渐湿润,看来是冷汗冒出来了。
贝鲁库利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树,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声音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不过贝鲁库利特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你到底是谁!”
先沉不住气的还是贝鲁库利特,冲着树后大喊了一声就冲上前去。
脚踏在叶片上,清脆的沙沙声在林间回荡。
树枝高高扬起,随着手臂的挥动迅速落下!带起了一片破空声。
充满力道的劈砍!
不过···
出乎意料的,目标从树后现出了身影。
没有抵抗,也没有反击。
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声低低的呢喃。
“贝鲁。”
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
声音没有多大声,也没有传多远,一步以外就几乎无法听清。
但此时此刻,却仿佛充斥了贝鲁库利特的整个世界。
“···你···你是···”
心灵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导致那一记充满力道的劈砍以树枝掉落在地面的结局而告终。
眼前的身影算不上多熟悉,但对于贝鲁库利特而言却永远无法忘记。
“嗯,是我。”
“嘶——”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住了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瞬间,眼眶通红,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
那道身影伸出手,把贝鲁库利特的泪拭去。
张开手,把她拥入怀抱。
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膛,给予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贝鲁,我回来了。”
“利兹!”
树林中少有的大风袭来,贝鲁库利特的衣物在风的吹拂下不断抖动。
山间的温度骤降,但贝鲁库利特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
***
“帕斯?”
“萨蒂?”
“贝鲁姐?”
“有人吗?”
法比奥驻足在空无一人的营地之前,向周围大喊。
平常平稳的嗓音此时有些颤抖,温润好听的声音却明显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焦虑和无措。
树林还是那个树林,营地还是那个营地。
自己并没有走错路。
半个小时过去了,自己按时回到了营地。
朝着萨蒂所指的方向寻找了很久,却什么收获也没有。
抱着侥幸心理回到营地,却发现不但没有帕斯,萨蒂和贝鲁库利特也不见了。
帐篷好端端的支着,行李也没有丢失。
只是没有人罢了。
说好留守的贝鲁姐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
法比奥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等等!
还是有发现的!
法比奥蹲了下来,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脚印。
没错,就是脚印。
从营地开始向外延伸,从浅浅的沙地痕迹,到明显的叶片凹痕。
可以看出有人从营地离开了,而且离开的速度在加快。
“贝鲁姐?她先走了?”
不可能。
贝鲁姐姐和自己这几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她的性格特点法比奥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温和,负责,守信。
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声不响就独自离开的行为的。
但···这脚印···
确实是贝鲁姐的没错!她确实是离开了营地才对。
法比奥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沿着脚印向外走去,走了没两步又立刻有了新的进展。
还是脚印。
不同的,和之前不一样的脚印。
第二个人。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法比奥弯下身子,观察了一会儿这所谓的第二双脚印。
看样子是个男人?
是敌?是友?
脚印没有再继续往外延伸,再往外就看不见了。
线索断了。
回过身子走回原位,法比奥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这个习惯是从利兹哥哥那里学来的,因为看上去很帅很有型所以法比奥模仿了很久。
利兹哥哥也是和自己这些人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不过前几年去参军打仗去了,一直没有消息。
要是他知道贝鲁姐被自己弄丢了,那还不得从前线杀回来拿自己祭天?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得赶紧弄清楚状况!
“所以。贝鲁姐和一个男人离开了。帕斯和萨蒂失踪了。现在确定安全的只有我自己。帕斯已经告诉了我具体方向,也知道了回去的路线。”
“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应该是回到城里去找人帮忙。”
“情况不明的时候,最优先的是保护好自己!只有我安全回到城里,才能增加找到他们的希望!”
“我,这不是逃跑!是撤退!”
法比奥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心跳加速,双手微微颤抖。
紧张,恐惧,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尽力说服自己,自己不是逃兵,法比奥决定先回一趟维特城。
留下了一张字条,带上了些水和面包,法比奥踏上了回程。
“我,还是安全的,吧?”
他叹了一口气,压了压胸口,平复了一下心跳。
双腿迈动,叶片碎裂的声音渐渐远去,营地又恢复了无人的死寂。
但。
法比奥没有看到的是。
营地后的树,又一次微微抖动。
与自己不同的另一种脚步声,重新在营地周围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