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保护费,宫玦和李裴就回了家。
如果是按照之前的惯例来说,宫玦是要去西边的城区交会费的,就是收的保护费的百分之十。
很高。
就和税收一样,但只有基础,没有增值税,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收到的百分之十。每年交一次。
是的,宫玦现在也是有了一个帮派,有着高达五个成员的帮派,名字也不算亮眼,东城小队。
成员有木昭义,古牧之,宫玦,李裴,溪若耶,虽然麻雀小,但是五脏是俱全,名义队长宫玦,财务木昭义,武装古牧之、李裴。后勤宫玦、溪若耶,医疗溪若耶,人事宫玦,队长助理李裴。
也算的上山头的大王了。
这个队伍自然也是要交会费的,交了会费有一个好处,可以让会长心痛。
虽然是十分之一的铁块,但宫玦也会心痛。
不交也不行,打不过那帮大块头,估计整个堡垒都没有几个能打赢的。
但是北城区的纳税人员拿几块废铁也没啥用,也就免去了这个小队的会费。
宫玦就失去了一个心疼的机会。
会费由蜀地堡垒最强的帮派收取,纳税大队,联盟军小分队。
收保护费的自然就是他们的下属,纳税小分队,还自愿当了背锅的,你情我愿。
纳税大队免去东城小队的会费自然也是有人不服的,后来五个人去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潜力XC区的人就没话说了。
虽然很弱,但是耐不住堡垒住看好他们啊,那个老头他还能活几年呢,他们也还想在这里多活几年呢。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要么打死他要么别惹他,尤其是有人护着这种。
有句俗语不是说了,宁欺六十老汉,不惹十六少年。
但是今天纳税大队却是破天荒的邀请了五人小队。
宫玦一瞬间想好了手里的废铁藏那里了。
但来的是蜀地堡垒最强人……的属下。
该心痛还是得痛。
最强人其实就是堡垒权利最大的主子而已,在普通人眼里,堡垒主去了江边堡垒,去了那个安全的地方,但等他们等级高一点,就能知道堡主一直都在东城区最东边的别墅里。
由东城区去往北城区倒也是挺远,预计能也一千万人口的堡垒算不上大,但绝对是算不上小的。
五人上了一辆叫不出名字的黑色轿车,加上司机七人,虽然这个车还不一定有他们五人跑的快。
这车是不慢的。
这车还是能飞的。
大家都不熟,沉默就成一路上的主色调,司机不说话,属下惜字如金,和宫玦五人聊上几句就闭上了嘴。
堡垒的城区在车窗外摇摇晃晃的往后走,像是喝了酒的汉子。
北城区离东城区不远,半个小时也就到了,相比于XC区那些被颜色各异的砖修补的五彩缤纷的房子是好的很多的,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头在屋子外面。
北城区中心有一个教堂,整体呈灰白色,有三个屋顶,两个尖顶的屋顶分列于两边,中间的屋顶像一个顶部朝上的>符号,屋顶下面有一面巨大的石钟,时针永远停在一点三十分,这个钟表根本就是一个装饰品。
这种教堂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堡垒被攻破的时候,自称神使的人跑的特别快。
神又最先抛弃了这里。
但不得不感叹的是这里保存的真好,没有什么损毁。
一行七人推开半掩着的大门,吱嘎一声之后座位上的大部分人都回头看了一下,接着看向台上的老人,座位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就像是一场电影结尾时留下来几个人看片尾。
只不过电影屏幕变成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
宫玦很清楚,台上的老人便是真正的堡主。
双方隔着座位看了一眼,老人点头,宫玦几人坐下。
在这里。实力强大或者潜力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你会获得相应的尊重。
“好了。”老人拍拍手,“大家都到齐了吧,想必各位都知道老头子为什么让大家来了。我也就不解释了。”老人原本灰暗的双眼变的炯炯有神,扫视着台下的众人,看到宫玦是突然一愣,随即拉起那褶皱的嘴角。
“或许还有几个小家伙不知道。”
座位上能看见宫玦的人都回头看了一眼宫玦他们。
宫玦他们的确不知道。
“那我就来再来说一下,为什么聚在一起的原因。”老人扶着台上的桌子站了起来,语气重的说,“还有一年,虫子们就要开始第五次进攻了,蜀地这次是肯定保不住了。每次都是。每年它都会有一个大洞,一直是西边的那个位子,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没有修。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就是想让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我们是跑还是守,是跑还是守先做好准备。对了,今天来了十五个人,加上那五个小孩。”
“没来的呢?”下面的一个人问起来。
“没来的都是决定好要走的了。”老人回答了一下,“你们要跑我也不会拦着,也不会看轻了你们,只是走的时候,老夫请求你们带上堡垒里的孩子。”
老人向着下面弯了一下腰。
“他们都不是堡垒里出生的,何必呢。”
“对啊,他们还有很多一部分都是罪人的孩子。”
十几个人吵出了几十个人的氛围,把空旷的教堂填的满满的。
“但他们也都是孩子,是我们的下一代,不是什么罪犯的孩子。”老人摇摇头,没有用上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声音依旧如同洪钟,响彻在每一个人耳朵边。
“就算是犯人的孩子,他们也没有责任承担父辈的过错。”
宫玦一行人是插不上话的,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就像一个小学生突然去了高中,能回答的问题只有知道不知道,懂了没有。
几人现在是对事件有了一定的了解,虫子要来了,还有一年以及要不要跑。
“要不要跑啊?”古牧之问着木昭义,看向众人。
“你能跑那去?”木昭义头也不歪的回答。
“三哥在哪我去哪?”李裴挠挠头。
“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宫玦看着李裴。
“能。”李裴肯定的说。
“你们去哪我去哪。”溪若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它们很强吗?”李裴歪着头问宫玦。
“不知道。”宫玦认真的回答,一颗硕大的脑袋歪着问问题还是要认真回答的。
教堂里越来越热闹,有一种汽油味。
十五个人分成了三个帮,看戏的,逃跑的,打架的。
打架的看不起逃跑的,逃跑的看不起打架的。观望的在角落聊着天,两头都不沾。
老人在台上笑呵呵看着众人争吵,他是不会走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不管是九年前虫潮,还是十九年前的虫潮。
这里是的他家。他的出生、成长、死亡都应该在这里。
他的目光看向台下的人,其余人走不走都无所谓,但是角落里那五个孩子是无论怎样都要走的,他们还年轻,可塑性强,潜力高。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他们就能庇护一族。
只是这个过程很艰辛,因该会有和我一样看法的人的吧,庇护他们长大。
他们是绝不能在这里离开人间的。
中间那个,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他老朋友的后人。他或许是最后一根独苗了。东边的那座堡垒里,有人等着他。
其余四人,都是一块完美的玉。
在众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老人又说话了。
“惜命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尤其是在座的几位,好不容易成了上尉少将,在这里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出去后随便去那个势力都能有一份不错的工资,如果天赋强一点,还能混上个大将,也许能当个小堡主,或者运气好一点,手段脏一点,也不是不能当上一个大堡主。”
老人敲敲桌子,“甚至中将就能当上了呢。没有必要瞧不起别人。”
“这个老头子好坏哦,他的语气明显就是看不起别人,还这样阴阳怪气的。”溪若耶的小手撑着头,双手手肘立在膝盖上,“阴阳人烂屁股。”
台上的老人眼皮跳了一下。
“真的没有必要看不起他们,每个人都要追寻名和利,怕死是人的天性,我们没有看不起他人的权利。”老人接着说。
“那我们还跑吗?”古牧之看着木昭义。
“我就没打算跑啊,敌人是谁都没见到就跑。”木昭义转头看着古牧之,“怎么,你要跑吗?”
“没,你在哪我在哪。”古牧之回答到。
“对,你们在哪我在哪。”溪若耶搁在手上的头上下摇了摇。
“三哥在哪我在哪。”李裴挠挠头。
“别挠了,在挠就该秃了。”宫玦看着李裴那浓密的长发,“回去我给你理一下?”
“该跑还是得跑。”宫玦接着说。
“好。”其余四人回了一句,给名义队长一点面子。
角落之外的座位没有吵了,一边看着一边,看不起就看不起呗,总比死了好,每次每个虫族至少有一个大将,好死不如赖活。
就算运气好一点,只来一个大将,自己这一方呢?一个快要老死的中将,几个花光一辈子运气才到的少将,一堆少将随便杀的上尉中尉,还有炮灰士,能打?一个大将随便杀的队伍,还不如跑,留得青山在,不跑没柴烧。
“我知道,大家是怕虫族那个大将,只要我们运气好,而老夫运气一向不错。”
不错?不错你能在这里当三十年堡垒主?
老人继续说,“只要我们运气好,就只会遇见一个,老夫有把握拦下它,你们就可以去斩首虫族的女皇,这样,在它们下一个女皇出生之前我们堡垒就会很安全,就算诞生了虫潮早就过去了。”
台下众人撇撇嘴。
你有把握拦下大将?那我还有把握杀了联盟委员长。
这就像一只拇指大小的螳螂伸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前爪,要把飞驰的车轮胎打爆一样。
对哦,现在你可能连螳螂都打不过。毕竟现在的螳螂真的能把轮胎打爆。
就算你能拦下大将,另外那几个中将怎么打,拿命填?那也得命够啊,联盟军倒是用一百万人堆死了十个大将,虽然说现在可能不用那么多了。
那十个大将是怎么死的,累死的,你一个堡垒可以有那么多人来堆,但谁愿意去死。
哦,还有那几个傻子,但谁不知道要留下来的人是你的人。
万一你把我们忽悠留下来,自己拍拍屁股跑了,我们找阎王评理吗?
“一般来说,女皇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少尉,以各位的实力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斩首。”
台下不跑的人点点头,跑的人低下头想的是,如果不是打不赢你,肯定要骂你几句,一套服务。
虽然他老了,但中将就是中将。
“而下一个女皇诞生的时间一般是三个月,这三个月足够虫潮过去了,而且江边堡垒的联盟军肯定会来。”
老人很清楚,这场战争基本上是输了的,从一开始就是。
他是在争那个万一。
他手下的人要走的他不会拦,其他要走的也不会拦,他老了,只想留在这里,落叶在树根。哪怕被虫子啃光尸首,腐烂了也是肥料。
留下来的,基本上是一直跟着他的人,他这样说,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当一点胜算都没有,他会绝望的,哪怕这个希望是归结为运气。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去鲁莽的借口。
也给这些一直跟着自己输了一次的手下一个再去输的理由。
“好了,就到这里吧,抱歉让各位来听我这个老头唠叨了。”
老人挥了挥手,转过身离开台子,落寞的身影留在了台上。
台下的人起身准备,准备好死亡,准备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