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块美丽的东西
大约中午时分，和爸爸上班的时候，克莱姆遇到了一块非常难铲的巨大的石头。他用鹤嘴锄把它铲碎，当它裂开的时候，他的灯无比闪耀地亮起来照在上面。他喘着气，环顾四周。
休息的时候，克莱姆把这块奇异的石头带到亮的地方，在阳光中更仔细地看看它。石头的核心是清亮的紫色和粉色的混合，外面是沉淀的积年的表层。它在他看来就像是埋在矿场中央的地精灵王的财富，克莱姆怀疑是不是有个敲门者带他来这儿的。在他击打这块水晶之前他听没听到一声轻敲？他想起来埃斯特。把这个放到她的宝物箱她该多高兴啊。放进它再合适不过了！
爸爸低沉的嗓音把克莱姆的思绪拉回来。爸爸重重地靠在他的大锤上，像一个老人靠着他的拐杖。“你可不要写一首关于它的诗。”
老索伊把半个馅饼放在他的晚餐桶里，拖着步子走过来看。
“呦，是块水晶，”索伊说。“我知道一个小伙子，名字叫欧内斯特·沃尔特斯，有一次他在科罗拉多河里找到一块。我不知道这块是不是同一种，但是那个小伙子的水晶确实值好多钱！”
到现在已经有几个男人围过来，克莱姆感到自己像个名人。奥托轻轻拍拍他的肩。矿场工程师和值班班长走过来来看这块水晶。
“这块不错，”工程师威乐先生说，“是紫石英。”
“嗯，孩子！”值班班长摇摇他的头。“这是块美丽的东西，不是吗？”福赛思先生看着克莱姆微笑着，但是他看着福赛思，克莱姆想，不是。福赛思的目光转向克莱姆父亲，但是他又问克莱姆。
“你发现的这个吗，孩子？”
爸爸的头低在两个肩膀之间，他的手臂笔直地支在大锤上。
“是的先生！”克莱姆说。“早晨我自己发现的，我觉得它会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克莱姆说得太多了，他知道，傻傻地笑着，但是他不能阻止自己。
福赛思先生走了几步走近克莱姆父亲。爸爸退后一步。然后福赛思先生又转向克莱姆。“你是个矿工。你不能浪费上班时间在地下找好玩意儿，孩子。”然后他看向爸爸。“你允许这种蠢事发生在上班时间吗，哈丁？”
爸爸抹抹他的脸，深深地叹口气。然后，直直地站起来，把他的锤子高高抡起然后放下。他把紫英石砸了个粉碎。紫英石的碎片在空中飞闪，击中克莱姆的脸颊。之后是，一阵死寂。
爸爸挺直了他的背，吃力地皱起脸，和克莱姆的目光相遇。他把大锤子夹在大腿之间，握在两手中。“你个烂石头，这就是你！你不用成天白日做梦，晃来晃去，你不用盼着一天天过完。你干活，时间就是这么过去的，你得挣钱上去。知道了吗，儿子？”儿子。不是亲爱的称呼，也不是事实，而是威吓。
福赛思先生点点头，走开了。克莱姆看着爸爸，瞠目结舌，但是他接着把牙齿一碰，狠狠地咬住两颊里面的肉，尝到了血。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爸爸的脸红红的，流着汗，尽管是清冷的十一月。他朝克莱姆抬起他胡须密布的下巴，然后转身，迈着缓慢的步子朝轴笼走去。温和的农民汤姆·吉布森先生的形象填满的克莱姆的思想。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永远不会这么残酷。
“你还好吗，克莱姆？”奥托的脸写满了关心和尴尬。
克莱姆没有敢说话，怕他的声音不知会怎样。这工作后的五个长月来他见到的唯一美丽的东西——裂成了碎片。被打碎的水晶告诉克莱姆他永远不理解的事：爸爸不会让他离开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