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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山穷水复

涂嫣已花过了身上所有的盘缠,当了身上值钱的首饰换来的银子也花光了。她此刻头上无一饰物,衣服也已经因为无钱可换,已经穿了好些天,有些破旧,还有不少褶皱。

这在从前她可是从来不允许自己一天不换洗的,有时候一天换个七八套也是常有的。从前看别人穿这样的衣服她可是得嘲讽好几天。

不过好在,她虽然这些钱并没有亏待自己的嘴和肚子,但是也算是花了大价钱打听出了王长钦的营地所在。搞到了地图,涂嫣连吃上一碗阳春面的钱也没有了。

她索性强叫自己忍住,饥肠辘辘的开始了寻找王长钦的旅程。

她遇到河流,溪流便让自己喝个饱,然后顺便梳洗一番。能捡到野果子的时候,她就多捡些,留着路上用。她依稀是认得一些野果的。

因她童年被卖之前,家里艰难,父亲母亲靠采些草药去集市上买为生,她也常常被带到山上,他们饿的时候就吃些野果扛饿。她一辈子都恨自己的父母,用卖自己的钱给哥哥讨老婆。

她讨厌这样穷苦的生活,她觉得活着没有尊严。她从那时就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叫谁也不敢低看她,瞧不起她。

已经接连七天她没有遇到河流,溪流,甚至泉水啦,她嘴唇已经枯干得裂开了,嗓子也是疼得要命,她就觉得自己快要渴死了。

她躺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梦想着色彩斑斓的人生。从无绝望,更未放弃希望。虽然土地也干旱皴裂,寸草未生。虽然事实上,原本已经没了希望。

可天无绝人之路,这日夜里终于落了一场雨。躺在地上的涂嫣尝着雨水,也不觉得味道怪,竟觉得异常甘甜。她吸收足了水分之后,像是整个人也活过来了,异常兴奋的雨幕里手舞足蹈,欢欣雀跃。

她真正清醒过来后,便飞快地跑离了这里。虽然在越来越泥泞的土地上跑动是困难的,可她非要坚持,她觉得不趁此跑过旷野,下一场雨或许还不知何时才能来临。

她不知自己跑出了多久,她只知道现在所在竟然没有下雨,而且她听到了马蹄声,而且那马蹄声确乎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来者何人?”一个眉眼清俊的年轻人问道。

“这位小哥,我正是来你们这里找人的。”涂嫣看来人一副骑兵装扮,喜上眉梢道。

“我们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来的!不管你找谁,我们这里都没你要找的人!”年轻人道。

“这位小哥,我是你们营中一名将军的亲眷,因三年多未见,不知他到底是生是死!我每日以泪洗面,哭得是肝肠寸断,我带着孩子艰难度日,孤儿寡母总是被人欺负。

前几日我儿子丢了,我始终找不到他人,就想着来营地里找我那夫君,让他想办法找我的孩子!我们母子真是命苦啊,以为嫁给了将军,就衣食无忧,一生都有了指望!谁能想到我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人啦!”

涂嫣边哭边看那位年轻人的反应。看他反应不大,便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涂嫣琢磨那年轻人倒像是初入军营,竟也并不知道将军夫人姓甚名谁,这下有希望了。

那年轻人像是见她如此悲惨,深深同情,便热血上头,决定帮她的忙。

他下马搀扶起了涂嫣,道:“你不要难过,我这就带你去找将军。”

涂嫣诡计得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坐在马后面,双手紧紧揽住那少年的腰,整个人贴在他后背。

她感受着他策马一路穿过山林,越过河川,风在耳边回旋,速度太快,迎着风,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这位小哥,一会儿要是我进不去怎么办?”涂嫣疑虑道。

“没事儿,有我呢!”年轻人答道。

只见那年轻人很快已经凭借扎实的武功横扫了一大片,地上转眼已经横七竖八,倒了好些个啦。

“来吧,就是这儿!”年轻人邀请涂嫣入帐。

涂嫣用甜腻腻的声音喊着“将军”,兴冲冲的跑进去,却发现帐中并没有将军人影。

“他人呢?”涂嫣转身问那年轻人。

“将军压根不在这里呀!再说了,你是将军夫人吗?把我当傻子可还行?”那年轻人忽然变了神色,像是忽然撕掉了面具的人。

涂嫣看他神色不对,想着他武功极其厉害,逃肯定逃不脱了。便开始谄媚道:“这位将军慧眼啊,是我骗了你,我跟将军赔不是!将军你就大人有大量,宽恕了我吧!”

“你怎知我是将军?”那年轻人疑惑道。

“你能制服得了手下这么多人,且你入帐中这么久无一人前来质问,你不是将军,还有谁?”涂嫣道。

“可我不是将军!将军只有一个!”那年轻人道。

“那你就是副将军喽!以你的精湛武技和聪明睿智,将军也当得!”涂嫣就是瞎蒙,蒙对了呢继续夸,蒙不对呢,就找台阶下。

“哟?有点意思!这自称‘将军夫人’的人开始乱认将军啦!那既然我将军当得,我可不可以说你是我的夫人呢?”那年轻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忽然微笑道。

“只要将军想,随便怎么说,都行!”涂嫣附和道。

“那将军如果想要,也行吗?”那年轻人托起涂嫣的下巴道。

“那得看将军什么时候想要?”涂嫣娇羞道。

“现在!”那年轻人嘴凑到她耳边道。

话音刚落,涂嫣已经顺势亲上了他的脸。那年轻人激动不已,猛得抱着涂嫣便朝床上走去。

“说,你为什么非得找将军?”那年轻人问道。

“我要做将军夫人!”涂嫣道。

“我不能成为你的依靠吗?”那年轻人问道。

“可你不是真的将军!”涂嫣道。

“那我成为将军呢?”那年轻人道。

“那我就是你的!”涂嫣道。

“你已经是我的人啦!”那年轻人道。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涂嫣道。

“解研!”那年轻人道。

“解研将军,将军夫人伺候你更衣吧!”涂嫣接话倒快。

“夫人的芳名也与夫君报上来!”解研道。

“金粟!”涂嫣留了个心眼,说了个其他的名字。她脱口而出金粟,她也说不清是不是与慕秋惜花中最喜桂花有关。

“夫人,可擅诗词吗?”解研问道。

“并不擅长!”涂嫣依旧留了心眼,她当初为了获取众人芳心,可是学了不少诗词文章,日常也有写过不少。

“那琵琶,唱曲儿呢?”解研问道。

“也不会!”涂嫣突然被问到了老本行,赶紧给自己做个虚假辟谣。

“那从前游丝坊的涂嫣你可识得?”解研继续追问道。

“从未见过!”涂嫣装作斩钉截铁道。

“我听说她啊,既勾搭将军的儿子,又勾搭将军,可真是没羞没臊的,把将军的脸都给丢光了!夫人啊,我希望你可不是这样的人!”解研阴阳怪气道。

“愿意当将军夫人的女人可多着呢,可不都是涂嫣这样的吧?”涂嫣生气道。

“夫人,我又没说你,你看你,生啥气!”解研看她如此,疑虑尽消,赶紧哄劝道。

见涂嫣不理他,解研又继续说道:“我呢,尚未娶妻,若金粟愿意做我夫人,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

涂嫣道:“你可是认真的?”

“那当然!”解研点头道。

涂嫣见世面太多了,她并不敢相信刚刚认识就要一生一世的男人,所以并未接话。

“夫人在此好生呆着,我去练兵了,等我回来!”解研说罢,出了营账。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涂嫣愁云满面,她一心想要见将军,现在被个副将绊住了。她搜了一圈营帐没有收获,于是借机打晕了屋外的一名士兵,换上了士兵的衣服。

她一路偷偷听别人交流,找寻将军的蛛丝马迹。终于打听出王长钦最近夜间都会在月清谷泡温泉的消息。

这天晚间,王长钦正打算在私汤沐浴,却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疑心来了刺客,便火速把刚脱的铠甲又穿上,拿好兵器出去看。

“让我见见将军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正在一名士兵被拖走的涂嫣哀求道。

王长钦听着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便阻止道:“慢着!将他带着我跟前来!”

得令之后,两名士兵架着涂嫣来到将军跟前,让她面向将军跪着。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亲自审问!”王长钦道。

四下无人,王长钦问道:“你是新来的?知不知道闯将军私汤的下场是什么?”

“将军,人家是专程为你而来的!”涂嫣娇滴滴摇曳着身子道。

“哦?为我而来怎么讲?”王长钦不明就里道。

“人家也没有想到将军一别数月,竟将涂嫣忘的一干二净!”涂嫣娇嗔道。

“你再说,你是谁?”王长钦难以置信道。

“涂嫣啊!将军仔细看看我!”说罢,涂嫣抬起脸凑近,让他看个分明。

“哎呦,我的美人儿,我这些日子可想你想得狠呐!”王长钦如获至宝,笑容满面道。

“我不信你都不来找我!”涂嫣傲娇道。

“我那母老虎你是知道的,她容不下你,我要再接近你,她肯定得要你命。这些年我身边没有过女人,能不怕她,走到我身边,走到我心里的,就只有你一个!”王长钦拥着涂嫣就往里面边走边说道。

“我不管,我要永远陪在将军身边!”涂嫣道。

“好啊!只要我活着,我就护着你!”王长钦开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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