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信赶到的时候,萧大陆已经躺在马车里睡了好一会儿。
“喂!这里已经被我搜遍了,有问题可以问我。”
当陈阿信亮出陈留王府腰牌的时候,萧大陆从车厢里出来,他觉得陈阿信很特别,想要喊住陈阿信,认识这位他认为特别的人。
陈阿信望了他一眼,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一转头,进入捕快保护的现场。
他不是不相信萧大陆,只因为他是陈留王府的人,死者是陈留王妃,他比萧大陆了解的更多,有自己的任务,也有自己的判断。
而萧大陆不同,他是一个捕快,他调查是因为公务,他们的目的不同。因此,陈阿信觉得他们不会有交集,所以也没有必要认识。
当陈阿信走进案发现场,目光扫视现场的每一寸地方,残破得肢体,断了的长鞭,路边的雪窝,还缺少什么?
“马车!”陈阿信看着车辙,一直延伸到保护的现场之外,他知道现场的马车现在就在陈留王府。
“于莲芝,丁三,……李氏。”
陈阿信默数着跟随于莲芝外出的人员,想从这一点来发现会不会另有一种可能。
“李氏,对李氏。”
陈阿信看到雪地上一片青黑色衣服碎片,想到了李氏,李氏似乎也是经常穿青黑色衣服。
他发现衣服碎片后,目光又一次扫视整个现场。
尸体,破碎的残肢虽然无法辨认,却能分辨出男女。
陈阿信一遍一遍的搜索,终于他发现了……
他发现了这里没有陈留王府的人。唯一有的是陈阿信熟悉的,李氏的衣服碎片。
“李氏还活着。”
陈阿信双眼一亮,于莲芝的尸体被人送到陈留王府,李氏是于莲芝得奶妈,一直和于莲芝形影不离。
如今李氏的尸体没有和于莲芝一同送回陈留王府,也不在这案发现场,这里确有她的衣服碎片,他猜测李氏必定还活着。
知道有人活着,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接下来重要的线索就是李氏。
“找到李氏,她一定清楚。”
陈阿信有了线索,顺着痕迹继续观察,他判断应该还有一人活着,这个人不简单,身材应该很特别。
“这个人是谁?”
陈阿信仔细观察却只能判断出这个人比较特别,只是特别在哪里?什么地方特别?陈阿信判断不出。他低头沉思,一时也没有结果。
“这里有人抹去了痕迹。”
萧大陆一身黑袍,抱着一把红鞘红柄的刀走到陈阿信一尺的地方停下,盯着雪地,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看到了,你找到了线索?”
陈阿信蹲下,捏了一擢血土,嗅了嗅,也盯着雪地。
“从现场看,至少两个人活着。”
萧大陆握着红色的刀柄,用红色的刀鞘画出一条直线。
“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陈阿信和萧大陆异口同声,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激起一阵火花。
“你很强。”
“你很强。”
二人又是同时开口。
陈阿信说“你很强”不是夸张,因为陈阿信知道,活着的女人必定是李氏,李氏是陈留王府的人,所以陈阿信知道不算什么,。
萧大陆却不同,他虽然接到命令,知道是陈留王府的人被杀,却应该不知道有什么人,他也不会认识于莲芝的奶妈李氏,所以能猜到有一女的活着离开现场,这本身证明了萧大陆的实力。
“萧大陆!”陈阿信叫出来他的名字,这也证明他认可了萧大陆的实力。
“你知道我?”
“开封名捕“玉手镯”萧大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你是陈留王府的人?我却不认识你。”
“也许会认识。”
“为什么是也许?”
“如果我还活着。”
陈阿信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很快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萧大陆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的把刀举到胸口,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向着陈阿信相反的方向而去。
…………
朝堂之中,郭祖训端坐大殿之巅,群臣躬身膜拜。
六经等在殿外,方便陛下朝堂召见。
殿外的风仍在不停的刮着,凛冽风中一个人影在殿角拐弯处,身法如游龙,一个摆尾消失在墙角。
人影一闪即逝,却恰巧映入四处打量宫殿的六经的眼帘。
六经想要跟去,又担心失礼,心下一动,走到同样等在殿外的太监高杞身边,说道:“我观高公公满面红光,好运必定到来,陛下说不定会提拔你,从此会官运亨通。”
高杞眼睛一亮:“道长还会算命?”
六经故作谦虚的道:“略懂皮毛,高公公面目红光,就是不会算命的人,也会看出最近高公公会有好事降临。”
六经说完,突然捂着肚子,指着人影消失的墙角,说道:“高公公,人有三急,那面可有茅厕?”
“道长那里是条小道,通往我们刚刚来的垂拱殿,垂拱殿后是内廷,没有陛下召见,垂拱殿后是不允许进的,也就昨晚上你在垂拱殿站了一夜。别人还不被……”高杞不急不慢的告诉六经。
六经皱眉,心道:“陛下刚上朝,人影就出现,消失去垂拱殿的小道,垂拱殿是内廷……,内廷?皇后?”
六经暗道:“难道这人目的在后宫?后宫有什么?”
“我看道长才会官运亨通,昨晚皇后抱着你送来的孩子,别提多高兴了……”
“皇后,后宫,孩子?对孩子!”高杞无意的提到孩子,让六经豁然明白。
先前,中官人故意假传圣上口谕,引起朝臣不满,后让高杞禀告陛下,状告朝臣,引起陛下愤怒。
他猜到陛下一定会召群臣,不,他或许猜到,却不敢肯定,于是在大庆殿等候,直到皇上到来上朝,他的目的是引起朝臣和陛下争执,自己有时间入后宫,目的就是世子,如今一切如他所料。
“后宫有变!不好……”六经想到此处,大叫一声不好,人已经飞身而起。
“快去禀报陛下,有人对世子不利。”
六经说出这句话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高杞在寒风中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