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还是那些简陋的物件,两人都坐在石头上。
“小子,那些是你爹曾经给我带来的。”穆仁清指着山洞角落里的碗和铁锅,“他开始时会带些吃的过来,后来就拿来这铁锅让我煮些东西。”
“我爹他经常来看你吗?”萧千山很想知道父亲和他之间的故事。
“开始是误闯入这里遇到我。我很喜欢他,他小子很聪明,也很仁义。”穆仁清眯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迫于门规,他都是偷偷过来,有时俩月来一次,有时半年来一次。”
“我爹说,你和一只猴子作伴,并从猴子身上悟到了高深的武功,那猴子就是金刚吧?”萧千山看着狼吞虎咽的金刚,轻轻摸了摸它的背,那猴子只顾着吃东西,没工夫理他。
“我初来这里遇到金刚,它陪我在这洞里度日。闲来无事我便教它功夫,也从它身上悟到一些平常没有想通的问题。我俩互为伙伴,又亦师亦友。”穆仁清说起这事很是兴奋,“走,让金刚给你展示一下。”说着,就喊着金刚,往洞外走去。萧千山跳下石床,紧跟着到了山洞外那片开阔的地方。
穆仁清指着猴子对他说:“你们俩比划比划拳脚吧!”又嘱咐那猴子道:“金刚,你出手要注意分寸啊!”
金刚“嗷”的一声,往前跳了一步,伸出了俩手掌。萧千山犹豫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跟个动物动手。
穆仁清看到了他的犹豫,大声说:“就把它当成你的对手!”
那猴子看萧千山不动,又往前一跳,“呼”的一拳朝他胸口打来。萧千山赶紧拿手臂去挡,可那猴子拳头突然变换方向,又朝腹部攻去。在金刚闪电般的攻势下,萧千山手忙脚乱,一会肩膀挨一掌,一会后背挨一拳,那猴子却越打越开心,身形似疾风,出拳如闪电,嘴里还“哇哇”叫着。
穆仁清看这情形,就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金刚的前臂,强行终止了这场较量。
萧千山想不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又急又羞,脸都涨红了。
穆仁清拍了拍金刚的脑袋,它跳上树枝,往林中跃去,眨眼间消失了身影。
“金刚是跟着我学了十几年,才练就现在的身手。”穆仁清这么说算是安慰萧千山了,“走,跟我去林中打猎,煮肉给你吃。我和你爹那时就会抓些野鸡、野兔之类的野味,大快朵颐!”说着,就大步往森林中走去,萧千山赶紧跟上。
森林深处,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勃勃的阳光散射下来。此时是一年中的春天,地上覆盖着青葱的野草和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大树上挂满了苔丝,枝头鸟鸣正欢,走在这溪瀑纵横的奇山峻岭,峡谷丛林,仿佛置身仙境。
虽然林中树木纵横交错,野草丛生,穆仁清对路线却很熟悉,在前面轻松走着。萧千山看着满山草木,眼睛四处搜寻着猎物的踪迹。这是他第一次来林中打猎,心中满是新奇。
穆仁清突然停住了脚步,支着耳朵听了听,咧嘴笑了:“今天要逮个大家伙!”萧千山跟着站住了,仔细听了听,林中很静,没听到什么动静和野兽的叫声,疑惑地问:“是什么大家伙?”
“再等一等,片刻就过来了。”穆仁清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一会,萧千山看到前面的草丛有了动静,仔细听,可以听到草被挂拉的“刷刷”声。萧千山屏息凝视,那家伙终于走出了草丛,原来是一头野猪。这家伙浑身长满黑色的鬃毛,长嘴獠牙,健硕的四肢,紧绷的肌肉。它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抬头张望,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老一少。
萧千山看着这头目露凶光的大家伙,不禁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和这种猛兽面对面。他小声问穆仁清:“怎么对付这大家伙?”
“你旁边站着,看我来对付这家伙。”穆仁清微微一笑,这大家伙够吃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说话的时刻,野猪如猛虎下山,“嗖”地一下向两人冲了过来。穆仁清一把抓住萧千山的肩头,瞬间闪开。那野猪扑了个空,调转身子,又扑了过来。穆仁清放下萧千山,一抬脚跃起一丈多高,从空中俯冲而下,一掌拍了下来,只听“轰”的一声,掌风震断了旁边的两棵树,那野猪也应声倒下,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扑腾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萧千山被骇住了,片刻之间,穆仁清就把一头凶猛的野猪撂倒了。
“走,回去吃肉喽!”穆仁清高兴得一把抓起野猪,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往回走。
回到山洞,穆仁清让萧千山去捡木柴,他把野猪收拾了一下,点起火,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没多久,空气中飘起了肉香味,金刚闻着香味,从林中回来了。
这一天,是萧千山来武当以来,过得最开心快活的一天。
以后每隔几日,萧千山就会到后山去找穆仁清,一老一少,再加上一只猴子,在林中甚是快活。萧千山没见穆仁清拿出过那本剑谱,穆仁清也从未提起过那本剑谱。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这日,白石青又催问剑谱之事:“这么长时间,你该取得他的信任了,怎么还没有剑谱的消息,”
萧千山向师傅保证,这次一定探得剑谱的消息。
来到山洞,萧千山又仔细把山洞偷偷观察了一遍,没找到能藏剑谱的地方,那穆仁清穿着宽大的单衣,似乎也没藏在身上。
“你来这里是不是来找那本两仪剑谱?”穆仁清在背后突然发问。
竟然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萧千山听后惊住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后山禁地你说来就来,肯定是欧阳岳想出的主意,让你来接近我,伺机拿走那本剑谱。”穆仁清太了解他的师兄了。
“是师傅吩咐我这么做的。”萧千山乖乖说出实话,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把穆仁清当成了朋友,想起自己欺骗朋友,不由羞愧难当。
穆仁清是原洒脱之人,又怎会跟一个受人蒙蔽的孩子为难,况且这个孩子是故人之子,他摆摆手说:“那剑谱我已看过,本是武当的东西,我要它也无用,你拿去吧!”说着掀起石床,从下面拿出剑谱,送给了萧千山。
萧千山又一次惊住了,这么容易就把剑谱拿到手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这剑谱是该拿还是不该拿。
“拿回去吧,完成你的任务!”穆仁清下了逐客令。
萧千山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而且以后估计都不能再来这里了,他舍不得这里的两个朋友。他想到这里,眼眶不由发酸。
他亦步亦趋走出了山洞。
“你的父亲就是因为违反门规,和我相交,才被赶出武当的。你拿了剑谱,以后就不用来了。”穆仁清背对着身体,压抑着声音说到。
萧千山加快脚步,走出后山。
欧阳岳看到剑谱,赶紧拿过来翻看,确定无误后收了起来,然后笑盈盈地对萧千山说:“你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弥补了你爹当年犯下的错误。”
“掌门,我爹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赶出武当的?”萧千山心中像堵着一块大石头,自从他听了穆仁清说的话,心中就认定他父亲当年没有犯错。
“你师傅不是跟你说了吗?”欧阳岳不想提这件事,“现在你弥补了他的错误,我也不再怪他了!”
萧千山看到欧阳岳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飘忽,就追问到:“就因为我父亲和师叔祖相交,你就把他赶出武当,这是为什么?”
“千山,怎么跟掌门说话呢?”白石青在旁边呵斥到,“不是告诉你了,你父亲被人蒙蔽,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师叔祖这么想要剑谱,那他现在就不会拱手送回来了!”萧千山争辩着。
欧阳岳脸色阴沉训斥到:“他已被逐出师门,不是你的师叔祖!”
白石青看师傅生气,忙说:“师傅,我们先告退,回去我好好教导他!”说完带着萧千山退下。
萧千山回去即被白石青训斥一番,罚抄两百遍经。萧千山心中生气,也只得接受惩罚。
回到屋里,越想越觉得师傅和掌门在骗自己,又想起师兄弟对他的排挤和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觉得这武当派真是让人憋屈,越想越怀念在蝴蝶谷的日子和后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