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如初见
我穿越成了奸臣沈景和之女沈长安。
我本是兵部尚书张学正之女张籽月,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大将军,父亲年轻时驻守边疆,四十岁才回到长安城,官拜兵部尚书。我喜骑骏马,着红装,满塞皆是我的草场。我随父回到长安城后,和我最不对付的便是沈长安。因为沈景和总是在堂上弹劾父亲鲁莽用事,毫无尚书之风;沈长安总爱说我闺中女子却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长安城的都道沈丞相是个宅心仁厚的主,清廉公正。可只有我和父亲知道,沈景和是本朝最大的奸臣,权倾朝野。皇上命父亲悄悄收集沈丞相的罪证,我便以学习礼仪为由与沈长安交往,一来二去她与我以姐妹相称。
那日我本不愿与沈长安去那渼陂湖上泛舟,可沈长安说那是关中山水最佳处,我只好随她了。游湖之时沈长安兴致颇丰,沈丞相本就藏书颇丰,沈长安善属文,工于词章。她给我讲苏轼岑参,讲这渼陂湖,还有就是……她心属皇上。我心笑她痴,奸臣之女竟是如此,可我又觉得她可怜,她的心上人早已打算将沈家除去。
后来,后来我们双双掉入湖中。醒来之时我躺在沈府,莺儿看着我坐起来,冲了出去。没一会儿沈景和这大奸臣也来了,后面跟了满屋子的人。沈景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昏睡了许久,将他担心坏了。我不明所以,扭头问莺儿:“我是谁?”莺儿刚刚欢欢喜喜的脸瞬间耷拉地像霜打了的茄子,她说:“小姐,您是沈长安小姐啊。”
满屋的人都抽抽嗒嗒,说沈长安落水大概撞到了脑子。我看着莺儿变幻莫测的脸,有点好笑,可想到我居然成了奸臣沈景和的女儿,我笑不出来了。
后几日,除了沈景和总来,旁人倒是不来了。我看的清楚,他那几房妾室,巴不得沈长安出事,她们可以被抬成正室。可惜沈长安的娘虽去世多年,仍是沈景和心头的白月光,正室之位便一直空在那。
醒后日日服药,我最不喜这药,闻着难闻,别人还要板着脸告诉你一句:良药苦口。可我没法,日日盼着这城中小姐娇弱的身子好的快点。一日日过去,原来我这日日风风火火的张籽月,也可以这般躺在榻上半月。
闲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若我成了沈长安,那沈长安是不是也成了我?我叫来莺儿问她那日之后张家小姐怎样了。莺儿脸色一沉,说听闻还未醒来,张家一直用汤药吊着呢。我看她屡屡看我,我叫她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她说叫我不要惦记张家小姐,圣上下旨说只要张籽月能够醒来,便挑个日子进宫为妃呢。莺儿愤愤不平,张小姐明知小姐爱慕圣上,也不知怎得,如今倒成了她入宫为妃了。
我恍惚间想起我与圣上第一次见面。当时圣上微服私访,正巧遇上我女扮男装偷溜出去。在香满楼之时他替我解围,我便与他洽谈起来。他闻我喜骏马,便将他的千里马借我一骑,我虽觉得男女共乘一马有失礼仪,可这千里马可不常见到。心念着反正都是男装,就翻身上马。从城外归来之时,圣上在我耳侧说:张家小姐今后可不许再女扮男装与他人共骑一马了,我会生气。
我不知他何时看穿我,纵是脸皮再厚也红了脸。这场见面本就是不平等,我不知他的身份,他却早已将我看透。
莺儿见我发呆,以为我是被圣上要纳张家小姐为妃吓到了。赶紧改口说,小姐别气恼,圣上心中定是有小姐的,否则怎会赠与小姐随身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