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分晋以后,表面上好像太平无事了,然而智伯的死差点导致了赵襄子(赵国开国君主赵烈侯他堂太爷爷)被人刺杀。这是又怎么回事呢?这就得从智伯的一位家臣豫让说起。
这个豫让是个身怀绝技的剑客,最开始分别给范氏和中行氏“打过工”,直到他给智伯“打工”以后,才受到了重用,而且智伯对他非常地尊重,俩人的关系相当的密切。正在他咸鱼翻身、境遇好转的时候,赵襄子和韩康子、魏桓子合谋把智伯给灭了。消灭智伯以后,赵襄子因为痛恨智伯,还把智伯的头盖骨漆成了酒杯(够残忍,够野蛮,歹毒)用来喝酒。这就引起了感恩智伯的豫让对赵襄子非常地仇恨,于是他就准备刺杀赵襄子而为智伯报仇雪恨。
公元前453年的一天,他就乔装改扮,混进赵襄子的宫中修整厕所,想伺机而行刺赵襄子。但是,他的图谋被张孟谈识破了。
此时,张孟谈正好来上厕所,细心的他发现了伪装了的豫让,因为他跟豫让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而且他也知道豫让是智伯很铁杆的家臣,乖乖个哩个咚!豫让在这里出现,不是为了刺杀主公,难道还有什么另外“惊喜”不成?张孟谈又是怎么认识豫让的呢?这就要从豫让是墨家的弟子说起了。
此时张孟谈回忆起了当年跟随他师傅范蠡周游列国,正好和刚创立了墨家学术才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墨子,在卫国相遇了的经历来。
那天见面后,范蠡就和墨子对天下大事侃侃而谈了起来。那场精彩的论道让他记忆犹新。
记得当时墨子很纳闷地问他师傅范蠡:“陶朱公范老夫子,您当年在越国那可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啊!怎么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而急流勇退了啊?你们道家不是主张“无为而治”而无所不为的吗,怎么半途而废地弃政从商了呢?
师傅范蠡淡然一笑地道:“听说帅哥你奔波于天下,摩顶放踵(从头顶到脚跟都擦伤了。形容不辞劳苦,不顾身体)地就是要做对天下有利的事情,是吧?这是你不懂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意思是:人生存在大地上,当然要按照大地的万物生长作息的规律来办事;古人认为大地承载着上天,大地的万物生长、繁衍和迁徙是根据上天的气候变化而进行变化的;上天的气候、天象的变化,又是遵循宇宙间的“大道”运行而存在的;而宇宙之间的“大道”,则是世间万物原本的样子。)’的道理啊!只怕你是在做无用之功哦!现在这个世道呀,他已经乱了套啦,人与人之间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国与国之间你攻我伐、弱肉强食的,乱世就是盛世的开始,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自古以来乱和治都是有他自然之道,你又何必枉费心机地霸蛮地去干预呢?”
愤青墨子不服气辩驳说:“这个世道之所以混乱,就是因为各种各样学术和言论的出现,扰乱了治国者的视听;自从管仲抛弃了先王之道而搞出了他那个什么鬼“霸道术”之后,天下就开始乱套啦;后来儒家又搞了那些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鬼把戏,弄一堆华而不实的繁文缛节和奢靡的礼乐以及劳民伤财的厚葬之恶俗,这个世界就更乱了呀;最恶劣的是兵家搞的那些个军事理论,更是助长了各国君主侵略别国的歪风邪气;你们道家和商家呀,品德高尚而有才能的人呢,就喜欢玩隐居,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对于天下大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愿意为天下出力的呢,又搞些什么‘无为而治’而无所不为的东东,意思是什么事都可以做,但是要照规律来,于是就开始制定各种各样的规章制度,条条框框、多而繁乱的;商家就经常狡猾诡诈、投机取巧、唯利是图的。思想这么杂乱天下不乱才怪呢!”
范蠡冷冷地说:“依你的意思,怎么办呢?”
墨子胸有成竹且底气十足地说:“管仲、兵家、儒家等等,他们的那些套路根本就行不通,只有禹帝爷爷治理国家的办法是最好的。和老百姓同甘共苦,所以老百姓就爱戴他;他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就不会造成浪费而让老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他身先士卒和人定胜天的治水精神,就能让人抛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逸恶劳的谬(miù)论,而变得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了;他那种为了天下太平和安危,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伟大人格,就可以让人们以自私自利而感到羞耻,从而就能兼相爱和交相利了。最后大家用尚同的办法,统一地遵从天志而在兼爱、非攻的思想指导下,和平共处、互助互利,再用尚贤的思想选出贤才来,用节用、节葬、非命、非乐、明鬼等手段来有效地管理国家,天下就不会再乱了。”
范蠡不置可否地说:“帅哥,你们学派的精神是可贵的,设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只怕你的这一套也行不通,好自为之哦!”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士仗剑而来,声音洪亮地对墨子说:“师傅,这范老夫子年纪大了,怕是早就没有雄心壮志了,多说无益啊!”
墨子呵斥道:“豫让,范老夫子是前辈高人,不得如此无理,还不赶快地赔礼道歉!”
范蠡笑着说:“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很正常,豫壮士其实说得很有道理嘛!”
后来这场论道因话不投机便不言而散,张孟谈就对这个豫让却是印象非常地深刻。
这才导致豫让没有成功,反而被赵襄子给逮捕了。被审问的时候,豪爽的他毫不掩饰地说:“我就是来给智伯报仇的!”赵襄子很欣赏他说:“你是个义士,我决定放了你。”
第一次失败后,他不甘心,再来第二次。
这一次,为了达到目的,他来了个“漆身吞炭”毁容的歹毒操作。他用漆涂在身上把皮肤都搞烂了像得了癞疮一样,吞下炭火把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搞得就连他的婆娘也不认得他。却被他的好朋友给认了出来,朋友流着眼泪对他说:“凭着您的才能,何苦如此呢?你去投靠赵襄子,然后再把他干掉,不是很容易吗?”豫让说:“投靠了人家,又要杀掉他,这太不忠不义了啊。我之所以漆身吞炭,就是要教育后来的人做人要忠义呀!”他的朋友彻底无语了。
一天,探听到赵襄子要外出,豫让就提前埋伏于一座桥(即豫让桥,在今太原市西南24公里的赤桥村)下,等待赵襄子的到来。
这赵襄子也是命不该绝,过桥的时候,一只飞鸟让他的马突然受了惊吓,因而又识破了豫让的行动。于是又逮捕了他。赵襄子责问豫让说:“你不是也给范氏和中行氏他们“打过工”吗?智伯把他们都给灭啰,而你不但不替他们报仇,反而跑过去给智伯“打工”。现在智伯死了,您却为何单独要为他报仇呢?这真的不科学呀!”豫让说:“我给范、中行氏“打工”,他们把我当成“普工”用,我一个“普工”犯得着给他们报仇吗?而智伯就不同了,他欣赏我的才能,把我当做“总经理”级别对待,所以这就是我要为他报仇的原因。”赵襄子听了很受感动,但又不能再把豫让给放掉。
豫让知道自己的愿望无法完成了,就请求赵襄子脱一件衣服让他象征性地刺杀。赵襄子答应了他,豫让拔出宝剑多次跳起来击刺它,仰天大呼:“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下我算是报仇了!”接着便自杀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成语就是这样来的。
在晋阳之战和被刺事件中立了大功的张孟谈,突然有一天向赵襄子提出了要辞职,把赵襄子搞得摸不清方向了。赵襄子说:“先生,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正想好好的酬谢您呢!我也没有哪个地方对不住你呀!您这是几个意思呢?”张孟谈就说:“我师父说了一句名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成语是范蠡制造的)。’我是铭记于心的,正因为我现在的声望很高,甚至还超过了您,这就是非常危险的事了,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文种大夫就是因为不听我师傅的劝,才被越王勾践给赐死了,因此,哥不陪你玩啦,拜拜!”张孟谈就带着两个师弟,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跟他们师傅一样从此闲云野鹤啦。成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就是他给弄出来的。
赵襄子两次不杀豫让也是难能可贵。大概也正是他的宽厚仁慈积了徳吧,这也是天皇伏羲,赐他们赵家为七龙之一即正北龙的一个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