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
风,凄厉。
雨,小雨,冰冷刺骨。
10岁的秦国公子连赢师隰,和他的母亲妘夫人,此刻,躲在秦魏边境的一座深山之中,母子俩全身正在瑟瑟发抖……
“啼啼……嘚嘚……啼踏……啼踏……嘚嘚……嘚嘚……”追兵的马蹄声叠在一起,急促地朝他们母子逃亡的方向紧迫地压来。
“君上有旨,抓住公子连,格杀勿论,不得有误!谁抓住了公子连,赏千金,并封他为将军!”追兵中的传令官骑着马,一遍又一遍地从后往前传令。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啦!抓呀……”追兵们边追边喊的呐喊声,加上凛冽的风声,行军中的马蹄声,和士兵们的跑步声,声势滔天地追来。
黑夜中,追兵们的火把,就像一条翻腾的恶龙,随时准备把赢师隰母子全部吞没。
追兵们离他们母子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而此时,他们母子俩,是不可能会有力气再跑了,他们藏身于一个山洞里。
饥饿、寒冷、恐惧,他们不发抖才怪。
“报告百夫长大人,我发现了这里有一个山洞,您看他们有没有可能,躲在这个山洞里?要不要进去搜一搜?”一个士兵汇报说。
“啊哈!干得漂亮!在哪里?带本大人去看看!”百夫长答道。
“沙沙……沙沙……沙沙……”追兵的脚步声急速地靠近了山洞,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们母子心里越来越恐惧,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个百夫长说:“给我进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抓到他们!”接着,这群追兵就打着火把一拥而入。
“啊……哎哟……救命啊!蛇……巨大的蛇……”惨叫声从洞口传来,声音中透露出凄惨可怖。洞口的追兵顿时乱着一团,有些慌忙地夺路往洞口外奔逃。
公子连母子从火把的火光中,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黑莽挡在了洞口不远处,吞吃了几个追兵,并接连地向追兵攻击。
百夫长说:“大家不要慌!我们一齐用火把,丢进去烧死这条蛇。”
于是,大量的火把一齐向黑莽砸来。
哪知道,黑莽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熊熊大火,顷刻之间所有的火把就化为了灰烬,并且大火直接喷向了洞外的追兵。
一阵阵惨呼声,从洞外传来。
“百夫长大人,我看他们不可能藏身于洞中,不然早就被黑莽吞吃了,您说是吧?”
百夫长说:“没错,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弟兄,咱们撤!”
追兵撤走之后,洞内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这时,他们母子的呼吸声,也就变得像雷声般轰隆一样了。
“公子,夫人,不必惊慌!”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响彻了山洞。
“你是谁?”妘夫人壮着胆子问。
“我就是刚才搭救你们的黑莽。”黑莽回答说。“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救你们是为自己赎罪而已!”黑莽又说。
黑莽接着说:“我是万世妖王黑色巨蟒,两千多年前,大禹治水时,被大禹降伏,并封印于此,让我再进行修炼,忏悔己过。大禹告诉我,后世有一对母子会闯入此洞躲难,这位公子他是爻神用九下凡,你会感受到他身上潜藏的神灵,你只要救了他们母子,他身上潜藏的神灵就会无形中迸发出来,从而解开你的封印,让你化仙成神。”
公子连说:“原来如此,感谢相救啦!”接着,向黑莽行跪拜之礼,表示感谢。
黑莽说:“公子切勿如此!我们只是相互救助而已。我要归回神位了,就此别过,过了此山就是魏国地界,公子与夫人珍重。”话毕,黑莽就腾空而去。
妘夫人和公子连,等到天亮后,就往魏国的都城安邑而来。
一路上他们乔装改扮,躲过了几处秦兵的关卡,安全地进入了魏国地界。
这时,他们两母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开始聊起了他们的家事。
妘夫人说:“连,要记住母妃的话,这次我们大难不死,你一定要时常铭记,你公叔祖赢悼子犯上作乱的恶行,等你长大了,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君位重新夺回来。”
公子连回答说:“母妃,我记住了。”
妘夫人又说:“原来你还小,咱们老秦人先辈的事,母妃都没告诉你。现在你已经十岁了,今天母妃就全告诉你吧!”
妘夫人接着说:“这就要从你高祖父说起。你高祖父厉共公,62年前(公元前476年)继位当了咱们老秦人国君的。他在位的34年里,秦国还处于强势的地位。他在位的前15年,陆续有蜀国、楚国、义渠、晋国前来进贡。和中原国家的关系处理得还算睦邻友好,并且(公元前461年)沿黄河修筑防御濠沟,以兵2万伐西戎大荔(今陕西大荔朝邑一带)。他当国君的第25年(公元前451年)在南郑(今陕西省汉中市汉台区)建城,他在位的第32年(公元前444年),伐义渠,活捉了义渠国王。
他之后,他的儿子躁公——也就是你的大曾祖父,击退了前来复仇的义渠,当了13年国君,躁公死后由他的弟弟怀公即你的曾祖父接位。怀公时国政被旧贵族所操控,11年前(公元前425年)怀公当了4年国君,被秦庶长鼌(cháo)联合其他贵族逼迫自杀。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怀公之后,他的孙子即你的公父被贵族们拥立。5年前(公元前419年),秦国和魏国爆发了少梁之战,历时两年。你的公父战败了,最终丢失了少梁。咱们老秦人就沿着黄河修筑防御工事来阻止魏军西进。
你公父死之后(公元前414年),你那个天杀的公叔祖赢悼子,竟然谋朝篡位,把我们的族人和部众杀的杀、关的关,还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所以你一定记住这笔血海深仇,知道么?我们老秦人,自你曾祖父怀公起,已经是四代乱政了,国家衰败得早就不是你高祖父时期的样子了。你那个天杀的公叔祖赢悼子,是个心如豺狼,却昏庸无道之徒,老秦国怕是要断送于他的手上。”妘夫人的语气中,怀念着秦国的辉煌,痛心着四代乱政,痛恨着赢悼子的行为,并忧虑着秦国的未来……
这样以来,公子连母子为了保命,就忍辱负重地流亡到了魏国,这时已经是李悝变法的第8年了,魏国已经成了新的天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