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眼下她虽然很是疲惫，可是大概是由于在皇宫之中换了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睡意。
“你们二人是一直都在这宫殿之中吗？”
苏锦绣在床榻之上盖着一薄薄的小毯子，看着宫殿里仅有的两个宫女。
“回王妃话，奴婢二人乃是皇上特意调到这宫殿里来日日看守的。”
苏锦绣心里了然，无论是因为慕百川的缘故，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想来皇帝对这位宫里的娘娘也是放心不下的，不然逝去这么多年，为何还一直让人守着？
苏锦绣挥了挥手将二人谴下：“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我素来不习惯睡觉时旁边有人守着，若是有什么我再喊你们便是。”
二人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点头同意，临走时还不忘带上屋里的门。
瞧见这屋里终于没了生人，苏锦绣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活动了活动肩胛骨。这皇宫实在是压抑，她第一次见到这后宫，心里便感慨这墙可当真高啊。
也不知它围困了多少女人的一生，多少女子大好的年华白白的葬送在了这里。
站起身来墙上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画上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裳，眼睛甚是灵动似乎看着远方，微蹙的眉头都是摄人心魄的风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大概就是慕百川的母妃了。
苏锦绣轻轻的笑了笑，这画上的人和皇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虽然从来都不曾见过面，可是她心里却莫名的觉得亲切。
“的确是个美人儿，只是不曾有幸见您一面，能够让他心里这般牵挂着的，想来您当真也是个合格的母亲吧？”
大概是因为夜深的缘故，外面的月光格外的皎洁，就连星星也甚是明亮，苏锦绣披了件衣裳想要四处走走，这皇宫里总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外面不远处就有一个石凳，苏锦绣倒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里坐下来抬起头。来到这个地方是机缘巧合又或者是阴差阳错，可对于慕百川她到底是什么情感？
只不过是惺惺相惜？她好像有些模糊了概念。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正想的正出神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富有磁性的声音，慕百川拿了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她肩的身上。
苏锦绣回过神来，手里的茶已经凉了，“王爷不是也没睡吗？”
慕百川倒了苏锦绣手里的茶，换了一杯白热水：“夜里太烦闷，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更深露重，还是不要喝茶的好。”
苏锦绣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远处的风景：“王爷可曾有过被迫做某件事情？”
慕百川皱眉，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间问这个问题，大概是今夜月色探美国于朦胧，他总感觉眼前的苏锦绣有种似有似无的疏离感，他讨厌极了这种飘渺不定，他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
“没有。”
良久，慕百川才出声。
他是王爷，这天下从来都只有他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逼迫他做什么事情。
“没有吗？”苏锦绣轻轻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反问。
生在帝王家太多的无奈与被迫，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这个？”
苏锦绣笑了笑，嘴角洋溢的两颗小酒窝却让人有些心醉，“王爷可曾想过几千年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慕百川好奇外着头看苏锦绣，她脑袋里似乎总是有这么些古灵精怪的想法。
“活在当下不可以吗，几千年以后是什么样？大概便是大商繁荣盛世吧。”
苏锦绣笑，“王爷可相信有的人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者有的人就是来自遥远的未来，她漫无目的，也并不是自愿，所做的一切或许在常人眼里看来匪夷所思，可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却是最正常不过。”
慕百川高挺的山根更是紧皱，不知为何他心里升上了一种异样，苏锦绣说的东西原本如此荒谬，可是他不知该要如何反驳。
“你大概又是那些戏本子瞧多了吧？待我回到王府得要好生的说一说花颜花悦了，我倒是要瞧瞧下次谁还敢给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锦绣笑的肆意：“我不过就是这样随口一说而已，王爷忽的这般紧张，到是叫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相信慕百川不会出卖她，可是她却不愿意以人心赌人心。
慕百川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他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苏锦绣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转过头来：“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睡恐怕就要天亮了。王爷若是还睡不着，便自个儿数数天上的星星吧。我听闻逝去的亲人会变成星星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人。”
慕百川愣，当真抬起头来。
苏锦绣转身，却发现慕百川脚下一盆花已经枯萎，可土的颜色却极其不正常，又怕是夜深看走眼，走进一步将花盆捧了起来，院子里主色的灯光明明灭灭，可借一束光将这花钵看清楚是完全足够的了。
见到苏锦绣的动作，慕百川察觉到什么，小心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锦绣放下了花盆，又拿了另一盆花对比，“你看这花儿枯萎了，可是却并不像是正常的生理枯萎，这土的颜色很不对。”
枯萎了的花盆里一同连这土都有一些发黑。
慕百川隐隐觉得或许这一盆花很有可能和他母妃的死有关，“能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锦绣摇了摇头，毋庸置疑她和慕百川的想法是一致的，可若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自然是不能妄下定论的，“目前还不能确定得带到王府去好好的查看查看，这盆花我方便带回去吗？”
慕百川点了点头，“母妃的宫殿本就偏僻，再加上多年不曾有人居住，也就只有这两个宫女常年打扫，甚是荒凉，大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盆花。”
苏锦绣心里有了底，今日算是没白来。
只是折腾了这么久，眼看着东边的天色就已经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