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不久之后就有消息在寨子里传了开来,有人说有灾民闹事,也有人说是贼人过来劫营了,还有人说是有村民在打架,说什么的都有,不琮张佐觉得最后一个版本比较靠谱一点。
换班回来之后,张佐正靠在树下休息,还没眯一会儿,就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睁开眼一瞧是王老三,此时王老三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手中拿着两个面饼。
张佐接过面饼,就着凉水就啃了起来,这还是夜里的那件事之后张佐第一次见到王老三,正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王老三呢。
“王叔,咋回事?”张佐咬着面饼含糊地问。
王老三慢吞吞地把饼子咽下,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咱教你的规矩你忘了?”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知道了,王叔!”这还是张佐第一次见王老三这么严肃,一改往日笑呵呵的表情,张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现在出事了,不比以前了,寨子里的条例这时候不是光摆给人看的,你别瞎打听,小心一点,好好做事,听上面的就好了。”王老三提醒道。
“昨天晚上你的功劳我已经报上去了。”王老三随后又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张佐就笑开了花,手中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面饼,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不过还没等张佐吃完,就有人跑了过来对王老三说道:“老王,都统叫我们过去。”
王老三一听,马上起身跟着这人跑向了松风堂。
张佐只见寨子里不少的人都向松风堂跑去,都是百夫长以上的官,意识到又有事了。
…………
王老三是最后一批来到松风堂的,松风堂里有间外厅,所有来的百夫长都待在这里等,不过王老三还没到,就隐隐地听到内堂有争吵声传出,王老三目光一转,找了个相熟的人,指了指内堂问道:“兄弟,咋回事?”
那人一见是王老三,小声地说道:“刚才寨子外面来了一个人,进去之后里面就吵起来了!”
至于争吵的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把寨子里所有的百夫长集合在一起,恐怕是有事要做了。
松风堂正当中挂有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挺立在山岩上的青松,画下有八张椅子,此时都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三位都统和寨主之外,其他四张椅子上坐的是寨子里重要职位的人,比如管刑罚的鲁荣,管军需物资的周智和管钱的吕尚长,最后一位坐的是一个年轻人,如果王老三在这里肯定认识,此人就是昨天夜里和王老三一起出寨侦查的人,名叫白牧,也是在场唯一位百夫长。
不过此时的气氛并不融洽,甚至是有点的剑拔弩张,显然是有过争吵,有几人还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
“诸位不要吵了,还是得平息这两个村的事儿!”赫昭平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制止了争论。
“寨主,我们黄林寨是管粮草辎重的,他们两村械斗这种事也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就算事后上头问起来,我们也占着理呀,而且以前……”吕尚长提了一嘴。
“是呀,寨主,您别忘了,就在前年,同样的事历历在目,好心当成驴肝肺,最后这些刁民还告了我们一状,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周智接了一句。
“而且没有上头的首肯,私自调人出寨平乱有违法度,终是不太好,还请寨主三思!”吕尚长说道。
经两位这么一说,本来准备要出兵平息两村事态的赫昭平也犹豫了起来,心中来回权衡利弊。
见他们有明哲保身的意思,阿图有些不高兴了,本来说好了要管,怎么临了又变卦了?
怒道:“身为军人,当保境安民,不避斧钺,怎么能视而不见,高高挂起,任由祸乱发生!”
话音刚落,四周为之一静,旁边的鲁荣立马用手撞了一下阿图,使了一个眼色,但是正在气头上的阿图也没理他,对他的眼色也视而不见。
鲁荣看阿图这个倔脾气暗道要坏了,果然,鲁荣看过去,只见赫昭平,吕尚长和周智的脸色像是猪肝一样,阿图话里的意思是在拐着弯骂他们吗?就你阿图是个心系百姓的忠勇好人,我们是计较得失的碌碌小人吗?
“你……”
赫乐十分的愤怒,赫昭平是他老子,骂他不就等于骂自己吗,年轻气盛的他哪受得了这个侮辱,刚要有所动作,赫昭平就按住了他,张口想要对阿图说些什么,但是脑海之中尚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这个人在安阳城里的关系,只能强忍着怒气。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赫寨主的脸色就恢复如常了,这变脸的功夫让鲁荣十分的佩服。
颇有深意地看了几眼阿图之后,赫昭平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都统说得在理,不过这件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吕大人和周大人也是为黄林寨为寨子里的兄弟找想,思虑得周全了一些。”
也不等阿图说话,赫昭平又说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提一下,嗯……,老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嘿,我老向没啥见识,全以寨主和各位同僚为主,我……”
“白先生有什么想说的?”
向德明话还没有说完,赫昭平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向德明只好尴尬地对大家笑了笑。
“对了,白先生可是饱读过圣贤书的人,懂得大道理多,不像我们这些粗人,白先生您说说该怎么办?”阿图自问勇武无双,但是对读过书的人一向很尊敬。
白牧站起来,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其他的先不说,如果闹出了人命,追究起来,我们谁能去和杨大人解释,再者,任由事态失控,引起动乱,把事情闹大了,杨大人黄大人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甚至传到州牧韩大人耳朵里又怎么办,孰轻孰重,大家应该分得清了吧!”
想一想白牧说的后果,众人的惊出一后背的冷汗,这位韩大人在前段日子里可砍了不少灵州官场里失职的人,如今这些人的头颅还在安阳的城门上挂着呢。
不过吕尚长还是和周智小声地嘀咕,认为白牧的话过于危言耸听了,大西村和田家堡年年干架,从没死过人,也没出过什么大事,虽然这次打得有点凶了。
赫昭平显然是被白牧的话说动了,真要出了事,他这个寨主首当其冲,明年秋后问斩的名单肯定少不了他的名字。
“好了,调人去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为保险起见,赫昭平决定调人去平息两个村子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