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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分离

张曼涵早上睁开双眼,看到旁边杨郁菁躺在自己的旁边正闭着眼睛,这是她第一次醒来看到杨郁菁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笑了笑,小声说道:“你也知道累啊,这次可比我起得晚了,嘿嘿。”

张曼涵静静地看着杨郁菁苍白如玉的面庞,一双剑眉横在额头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犹如刀刻的五官的显得无比精致。

张曼涵再仔细瞧了一眼,杨郁菁的嘴唇发紫,甚至发黑,再看他紧闭双眸,整张脸泛起微微透亮的光,如同白钻石一般,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白烟在倾泻。

她轻轻在他面前呼唤一声:“郁菁,郁菁。”

杨郁菁没有回复她,还是闭着眼睛,她慌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可杨郁菁的身子如同寒冰似的,手碰到凉的让人发痛。她急忙大声喊道:“杨郁菁,杨郁菁,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了?快醒醒。”

看着杨郁菁不睁眼,张曼涵慌了神,对着院里大声喊道:“婆婆,婆婆,你快来看看郁菁这是怎么了。”

院里的婆婆听到呼喊声,虾腰三寸小脚噔噔走了过来:“小涵,怎么了?”

“婆婆,你快看看郁菁,他怎么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他啊!”张曼涵指着杨郁菁急切说道。

“别慌,别慌,来我看看。”老婆婆看到杨郁菁惨白的脸还冒着白烟,发紫黑的嘴唇。伸出干枯的手放在杨郁菁的额头上,老婆婆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袭来,她急忙把手缩回去。

张曼涵焦急问道:“婆婆,怎么样啊?”

“看样子不像风寒啊,要不额头应该发烫,你快去村里把洪大夫给请过来,让他看看。”老婆婆说道。

张曼涵听到慌里慌张地就向外跑,还差点儿摔倒。

半个时辰张曼涵带着大夫踏进屋门,张曼涵是汗如雨下,汗水已经把她的双鬓给打湿了,身后的大夫站在门外一直喘着粗气,张曼涵可不管那么多扯着大夫说道:“大夫,您快进去看看。”

这大夫怎么也是五十有六了,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

他走到杨郁菁的床前,看了一眼杨郁菁,只见杨郁菁脸色苍白,嘴唇紫而发黑。他将手放在杨郁菁的手腕上开始诊把脉,他手突然往后缩了一下,因为杨郁菁的身体太凉了,他重新把脉,可根本没有任何脉搏。他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紧接着手掰开杨郁菁的眼睛看了一下,又听了一下他的心脏,大夫站起来叹气直摇头。

“大夫,怎么样啊?”张曼涵站在大夫身旁,十指紧扣焦急地问道。

这大夫看了一眼张曼涵说道:“那老头子就直说了,这男人跟你什么关系啊?”

张曼涵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脱口而出急忙说道:“是我家相公,大夫,他怎么样啊?”

“不瞒你说,你家相公已经死去超过十二个时辰了,看他的身子都冰成什么样了,早就没有心跳和呼吸了,没有一点儿生命样子了。”

张曼涵听到,后退一步差点儿晕倒,老婆婆急忙扶住她,张曼涵捂着脸哭了起来说道:“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你看他今天早上还给我买了糖酥呢!”

大夫说道:“不信你看看他连心跳都没有了。”

张曼涵流着眼泪趴到杨郁菁身边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大夫在旁边说道,说完大夫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走。

张曼涵看到大夫往外走,扑腾跪在地上扯着大夫的衣服哭道:“大夫,求求你再给他看看吧!多少钱都行,我有钱。”说完张曼涵将钱袋子里的所有大洋倒出来。

“孩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啊!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他也救不活啊!”大夫说道。

“大夫,您再给好好看看吧!”老婆婆看着痛哭的张曼涵心疼说道。

“大嫂,不是我不给治啊!您可以自己去看看。”大夫说道。

大夫说完急切向外头走去,留下张曼涵看着杨郁菁发呆,嘴里还胡言乱语哭着说道:“郁菁,你怎么了?快醒醒吧!”

可杨郁菁却听不到张曼涵说的话,还是紧闭着双眼。

张曼涵突然站起来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道:“这里既然治不了,那我就带他去县城,县城不行去市里,市里不行去省城,直到能把他给治好为止。”

老婆婆说道:“这到县城一趟上百里,没有一天的功夫你是到不了的,就算到了,郁菁也扛不住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带他去,婆婆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等郁菁病好了,我们还来您这儿住。”

“可你怎么带他去啊?不能背着他吧,别到不了县城,把你自己身子给拖垮了。”

“我去借村长家的马车用一下,麻烦婆婆先帮我照看一下郁菁,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曼涵刚出屋门,见到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村里的人,她看到村长赶忙走了过去,说道:“我能借借您家的马车吗?我家男人生病了,我得带他去县城里瞧病去。”

村长仔细端详了一遍张曼涵,看到她眼睛通红,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

村长随即说道:“闺女,不是我不借,这村里人都听说你家男人是只鬼,他们要来你家里看看。”

张曼涵听到村长说的话,斜斜瞪了一眼那个洪大夫,洪大夫低下头藏在人群中,张曼涵哭骂道:“你个糟老头子,这病你瞧不好就瞧不好,凭什么诬陷我家男人。”

洪大夫躲在人群中带着颤音说道:“我这行医已数十年了,什么病没见过,怎么就没见过你家这样的,人已经死了,身体都凉了,早已经死十几个时辰了,那他的瞳孔也该放大了,脸上也该有尸斑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生,可人却是死的,非比寻常即是妖。”

张曼涵不管那些,这个洪大夫居然如此中伤自己的男人,她是怒不可遏,泪水再加通红的脸,如同一个泼妇一般,毫无大学生的样子,也没有了大家闺秀,吐沫星子满天飞大声哭骂着。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让他们进去,一看便知。”洪大夫在人群中喊道。

张老憨在人群中大声喊道:“他可能就是害死我家姑娘的恶鬼,怕东窗事发,就把我家姑娘的尸体给烧了。”

外头嘈杂无比,老婆婆从屋里跑出来对着张曼涵喊道:“小涵,你快进来,快进来,郁菁的身子。。”

张曼涵听到老婆婆说的话,急忙向屋里跑去。

张曼涵刚进屋,村里的人也都挤着进屋里了,在后边的生怕看不到的,垫着脚往杨郁菁这边看,更有可恨的踩在桌子上往里头看。

人越来越多,屋里的阳气越来越盛。杨郁菁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手掌已经不见了,身子冒出的白烟也越来越浓烈,屋里也变得越来越冷,冷得让这些村民是直打哆嗦。

洪大夫在人群中说道:“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这要现出原形了,要变透明了。”

张老憨在人群中喊道:“我要打死这个恶鬼,为我女儿报仇。”

人群中也有人喊道:“打死他,让他永不超生,省的他再危害人间。”

“对,打死他!快去找法师。”

张曼涵大声哭道:“他不是鬼,他是人,他是个好人。”

有人冷笑一声说道:“都这样了,哪还是人啊!明明就是只鬼。”

村长说道:“姑娘,他已经成这样了,你也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人心还隔肚皮呢,更何况他还不是人。”

“打死他,不能让他把咱村的人都给祸害了。”

有胆大的男人已经向杨郁菁床边靠去,这时张曼涵已经快疯了,她刷地站起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剪刀,对着那些人群左右乱挥,边挥边哭喊:“我不管他是人是鬼,在我眼里他只是对我好的男人,你们谁要是敢过来动我家男人,我就跟你们拼命。”

人们看着发疯的张曼涵一个个往后退着,生怕被她的剪刀给扎到,一个个吓得都往后退。

可有年轻力壮的男人,一个上前把张曼涵手里的剪刀给夺走,直接把她推倒在地,张曼涵也不顾着疼,急忙爬起来,爬到杨郁菁的床前大声哭喊着:“你们谁要是想动他,那就先把我给杀了。”说完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床,恶狠狠地瞪着这些村民。

村民用力拽她,她的几根手指指甲都被弄掉了,手指也被磨破了,鲜血直流,她也顾不得疼痛,只是护在杨郁菁的床前。

可村民不管那么多,他们就是要把杨郁菁给打死,才能安心。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白烟,将离屋门口的人直接给扫倒了,各个发出惨叫声。

这时村里的人都扭头向外看去,走进来是一男一女,男子大概六十岁左右,穿着灰色长袍,没有留任何胡须,只是头发微微泛白,脸色跟杨郁菁一样,如同一块白玉,这个男子就是冥帝。

进来的这个女人是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好像在身处白雾之中,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她乌黑的头发随便打了个结,除了这头发是黑色的,剩下是全身雪白,面容虽清秀脱俗,只是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没错这个女子就是奈何。

这些村民看到大声喊道:“鬼啊!这杨郁菁的帮手来了,大家快逃啊!”村民们抱头鼠窜,一个个早吓得没了人影。

这俩人向张曼涵缓缓走了过来,张曼涵双手已经是血迹斑斑,指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是来害我家郁菁的吗?”

奈何走了上前脸上露出莞尔说道:“我们是来救他的。”

“真的?”张曼涵听到是来救杨郁菁的眼睛迸出光芒。

“嗯嗯。”

“那你们快救救他吧!”张曼涵赶紧说道。

“可我们需要把他给带走,才能把他给治好。”

“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地狱。”

“地狱?”

冥帝走上前去严肃地说道:“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人世界的,他乃是地狱之中的神,是幽冥使者。”

张曼涵看了一眼杨郁菁,又看了一眼冥帝说道:“不,他不是鬼,我知道了,你们是跟村里的人一伙的,也是来害我家郁菁的。”

奈何走来说道:“郁菁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再不救的话就迟了,只能做游离人世间的孤魂野鬼了,难道你愿意他这样吗?”

张曼涵扭头看了一眼杨郁菁,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了。

她扑过来说道:“这是怎么了?郁菁,杨郁菁,我是张曼涵你快醒醒啊!”

老者走了过来,念起咒语,只见那老者的手冒出红色的光芒,他将那红光移到杨郁菁的身上。

张曼涵看他的下半身又出现了,整个身子又恢复完整,她喊道:“郁菁,郁菁。”

可杨郁菁还是没醒,张曼涵看了一下老者说道:“郁菁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老者说道:“我只是用法术控制住他的身体,不让他的身体再消失。可他的鬼灵元虚已经破了,需要带他回地狱才能彻底救他。”

“只有带到那里才能救吗?”张曼涵故意不提“地狱”两个字,看到老者的法术,她知道杨郁菁是鬼的事实,可她还是不愿承认。

老者说道:“嗯。”

张曼涵看看杨郁菁,抚摸着他的脸,眼泪淌下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咬着牙齿哭道:“好,那你们一定要把他治好!”

奈何说道:“放心吧。”

奈何缓缓走来,双手轻轻一托把杨郁菁托在手里,老者和奈何就向门外走去。张曼涵看着杨郁菁傻傻地站在原地眼里噙着泪水问道:“那你们还让他回来吗?”

冥帝扭头说道:“姑娘,人鬼本就殊途,你们在一起,只会扰乱阴阳天数,对你对他都不利,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她哭着向前走着说道:“那我还能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冥帝和奈何没有回复张曼涵,看着和奈何杨郁菁消失在院子里,张曼涵向他们在院子里消失的地方跑去,大声喊道:“郁菁,郁菁。”

可是早已空空如也,张曼涵傻傻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

眼前熟悉的一切却唯独少了熟悉的你,这熟悉的一切事物已显得无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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