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郁菁回到家里看到张曼涵坐在老婆婆身边,他走了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啊?”
张曼涵看了他一眼撅着嘴没有说话,老婆婆看到张曼涵不说话笑着说道:“小涵不是给吓到了,我给她扎一下!”
“哦!”杨郁菁答应一声,坐在旁边的木墩子上。
老婆婆用开水烫了一下绣花针对着张曼涵说道:“忍着点儿啊!一会儿就好。”
老婆婆用绣花针在张曼涵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第二个横纹那儿各扎了一下!
张曼涵疼得牙齿咬着下嘴唇,闭着一只眼,做出痛苦的表情。
扎完之后老婆婆还在她那几根手指使劲挤着血,老婆婆看着挤出的血说道:“看来吓得还真不轻啊,你们看这血都成黄色的了。”
张曼涵看看从手指中挤出的血惊讶地说道:“还真是啊!”
“来,再扎一下另一只手。”老婆婆笑着说道。
老婆婆在她的另一只手上依次扎完后,说道:“好了,你两只手握拳攥几下!”
张曼涵听话的双手攥了几下,老婆婆说道:“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时候你的手尽量别去沾水,省的秽喽。”(秽,这里指感染。)
张曼涵点了点头。
老婆婆这时候才对杨郁菁说道:“跟村长说了,是谁家的尸体啊?”
“是张老憨家的。”
“哦,对了,前几日张老憨闺女不见了,还一直在找呢!”
“嗯嗯。”
“做饭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
他们三人吃完饭,杨郁菁躺在床上,张曼涵在另一张床上,他们却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
“你睡了吗?”张曼涵在黑夜里小声说道。
杨郁菁怎么会睡觉,今天经过这么多事儿,还有他抓那六只恶鬼也有眉目了,再说他本来也不需要休息。
“嗯,怎么了?”杨郁菁在点着蜡烛的屋里问道。
“我害怕,你能过来陪陪我吗?”张曼涵羞涩地说道。
杨郁菁起身走了过来,坐在张曼涵的床前,张曼涵羞答答的小声说道:“你今天能在这张床上睡吗?”
杨郁菁缓缓躺了下来,他第一次跟一个凡间女子同一张床睡,多少有点儿紧张。
张曼涵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让你吓着了。”
“嗯。”
“有我在呢,别怕。”
“嗯嗯。”
“快休息吧。”
“嗯。”
张曼涵不说话了,感觉她睡着了,杨郁菁在夜里看着她。张曼涵突然小声说道:“我想吃好吃的了。”
杨郁菁听到她说话,差点儿笑出声来,刚才还吓得跟个小猫一样,现在居然还能想起吃的来。
杨郁菁笑着问道:“想吃什么啊?”
张曼涵抬头看了一下杨郁菁惨白的脸说道:“我想吃糖酥。”
“好。”
“可是县城才有卖的呢!”张曼涵有点儿沮丧地说道。
“那我去县城给你买。”
“真的吗?”张曼涵惊讶地喊道。
“嗯,等过了这几天行吧。”
“好的。”张曼涵笑着说道,随即在杨郁菁的脸上啄了一下,钻进被窝。她亲完之后脸色羞红躲在被窝里头不敢出声。
可杨郁菁被吻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百年了还没被人吻过,更何况是个凡人。
他感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久久不能停息,他的胳膊在哆嗦,腿在发软,身子发颤,嗓子里头好像有块铅一样堵的他难受。脸色变得苍白无力,身子上的阴气在缓缓倾泻。
他想念咒语,把阴气给控住,可是他一直无法平静下来。怎么也施展不了法术。
他默念起静心咒,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开始施展法术。可他的感觉一紧张,法术居然给用错了,只觉得他的身子变得奇烫无比,自己好像一个烤炉。
张曼涵感觉他身体异常的热,摸了一下杨郁菁的额头说道:“郁菁,你怎么了?怎么身子那么烫啊?”
杨郁菁笑着说道:“我没事儿。”
张曼涵慌忙下床给他拧了一把湿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满脸都是心疼地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啊。好点儿了吗?不行咱看大夫吧。”
杨郁菁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一会儿就好。”
他在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温度,慢慢开始了变化,身体开始恢复原先的模样,阴气也控制住了。
过了一会儿,张曼涵感觉杨郁菁身上的热气褪去了。把杨郁菁额头上的毛巾拿去,摸了一下,温度居然降了下来,脸上紧张的情绪消失了。
杨郁菁笑着说道:“你先睡吧,我已经没事儿了。”
看着杨郁菁体温下降,俩人又说了会儿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曼涵的鼻息才缓缓加重,杨郁菁看着熟睡在自己身旁的张曼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三天后,张老憨的女儿要下葬了,这个村里本来人就不多,又都是邻居,老婆婆就让他去帮忙了。
七八个人抬着棺材开始向后山的坟地里走去,一路上鞭炮响得噼里啪啦。唢呐,笙,铜锣,大鼓敲着。有几个人在前面抬着白纸糊的马,轿子,小丫鬟。还有一些人撒着纸钱,那些纸钱随风来回飞着,落的哪里都是。
路边还有一群小孩儿跑到送葬队伍前面翘首等着,看落在地上鞭炮没有响的捡起来装在自己口袋里。
张老憨闺女今年芳龄不过二八,由于岁数太小,而且家里辈分也小,她也没有个外甥侄子。也没有人给她披麻戴孝,摔盆,扛柳枝。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父母也不能出来送最后一程。
他们几人抬着棺材快送到坟地时,那边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杨郁菁向那几人看去,其中有一个身着黄道袍的道士,看年岁约摸有个七老八十了,蓄着花白的山羊胡子,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一个酒糟鼻子,脸上的皮肤如同被刀刻一般全是皱纹。
黄袍道士身旁还有四个年青的小伙子是各个身强体壮,身后还摆着一张香案。
抬棺人把棺材放到香案面前,黄袍老道士颤颤悠悠地边走边说:“列位,今日为张家小女下葬之日。凡是属龙,属虎,属牛,年龄二十三,三十七,十五,四十六,请依次转身回避。”
老道士说完这些人依次转身回避。
老道士抽出桃木剑,来回舞着,虽然年岁已大,可是这桃木剑被他舞得是密不透风,净是花架子。
然后他身边两个青年壮汉,搬来两块青砖,青砖上放整块蓝色瓦片。饶听他念念有词唱着,天灵灵,地灵灵,万物皆有行,万恶皆有因,因因果果,是是非非,望你斩断尘世根,剪去尘世愿,张家小女速速投胎转世吧。
老道士唱完之后,一个青年抓来两只鸡,在两只鸡脖子上就是一刀。鸡血噌地窜出来,青年抓住那只鸡,那鸡扑棱乱动,热滚滚的鸡血淋在瓦片上,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时棺材里头突然传出咯噔一声,周围林子里刷地飞起一层乌鸦,黑压压一片,嘎嘎叫着,听着直瘆人,众人忙向树林里望去。
听到乌鸦叫众人才反应过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天儿变得阴沉沉的。突然,狂风大作,风中卷着野草乱飞,直迷人眼睛。
咔—咔—几道闪电下来直接劈在棺材上,香案也被闪电劈成了两半,棺材直接给劈烂了。
棺材里的女尸缓缓站了起来,一张被已经吸干的干尸站立着,两只牙齿爆突,干尸的鼻子狠狠吸着血腥味。
众人看到尸体站了起来,都开始四处逃窜,可那些小孩儿看到却一点儿不害怕,还在瞅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儿的家长有的扛着自己的小娃就开始往回逃。
干尸刷地一下跳了出来,那俩青年看到大叫着“妈呀”,刚喊完,干尸已经抓住俩人,一口咬住大动脉。其中一人口中开始流血,眼睛布满血丝,不到几秒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黄袍道士就是专门干白事儿的,玩花架子,谁成想会遇到这种事儿啊。干了一辈子也没看到一个僵尸,今天居然让他撞到了吗。
急忙抄起桃木剑向女尸捅去,可这老道士佝偻着身子,手脚也不利索,干尸身子一侧,他直接扑个空。
干尸掐住老道士的脖子,张开大口,两只爆突的黄牙,散发出恶心的尸臭味。
杨郁菁看着周边除了这个老道士,其他的人已经都逃跑了,心里想不能再等了,否则真会后患无穷。只见他手掌一用力,手掌下边冒出蓝色的火焰,一掌打在那干尸身上,那干尸被打飞数米远。
可怜那老道士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他毕竟岁数太大,这下摔得可不清,胳膊和腿直接被摔折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却动不了。
干尸看着杨郁菁,没想到一个普通男子竟有如此力气,她仰天吼叫一声,身上散发着恶心的尸气,向杨郁菁扑了过去。
杨郁菁也不躲,只是伸出手直接掐住那干尸的脖子,把它举了起来。
干尸在不停地吼叫着,双手乱抓,脚在乱踢,任凭她力气再大,可就是被杨郁菁牢牢控在手里。
杨郁菁摇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危害人间了。”
那具没有魂魄的干尸怎会懂杨郁菁所说的话,她现在就是只想喝血。
突然咬住杨郁菁的手腕使劲吸着,可是她什么也吸不出来,没有任何血的味道。
杨郁菁瞪了干尸一眼说道:“无可救药。”
声音刚落,手一拧,那具干尸的头直接被拧了下来,头啪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具干尸的头看着自己熟悉的身体,才知道已尸首异处,脸上露出怒容,发出粗犷的吼声。
无头干尸双手向杨郁菁身子抓去,头向杨郁菁的脖子咬去。
杨郁菁眼疾手快,手一挥,一道蓝色火焰袭了出去,直接打在女尸的身上,那具尸体还有头瞬间冒起浓浓黑烟,尸臭味还有烤熟的肉体味道夹杂着,让人闻到直想吐。
那具全身是火的干尸在怒吼着,黄袍老道士看到杨郁菁这般能力早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杨郁菁。
那具女尸还在轰轰烧着,张老憨夫妇听说自己女儿诈尸,赶紧跑了过来,远远看到闺女的尸体上全是火地,大喊道:“住手,你快住手。”
张老憨抄起地上铁锹铲土来灭女尸身上的火。
可那团冥火根本不是尘世中的火,任你用什么法子也无法弄熄他它。
张老憨夫妇扑腾坐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女儿,我的女儿啊!”
女尸最后发出最后一声怒吼,摔倒在地,化成一堆焦土。
张老憨赶紧爬了过来,把女儿的骨灰捧起来往袋子里放。
可还是有些骨灰实在捡不起来。他冲着杨郁菁走了过去,一拳打在杨郁菁的脸上,随后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说道:“你还我闺女。”
张老憨的媳妇儿还在地上捡着闺女的骨灰。
也不知道村长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拽住张老憨斥道:“前几日,那个道士说让你火化,你不愿意,今天闺女咬死两个人,怎么难道让大家伙都死了你才愿意啊。”
“可那是我的闺女啊,连个囫囵尸体都没留住。”张老憨眼珠子红彤彤的说道。
“火化了好,一了百了,还干净!你别再找人家郁菁的事儿了。”村长看着张老憨斥道。
又对杨郁菁摆摆手说道:“别理他,你快走吧!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