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赊账？”
江平安小脸上的得意瞬间僵滞，惊的差点咬到舌头。
日进5两，心里原本美滋滋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圆滑的黄老板居然奸滑如鬼。
“在咱们陆楼村做生意，赊账是很正常的，你不知道吗？”黄茂仁故作诧异道。
看着江平安目瞪口呆的样子，黄茂仁嘴角上扬，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心中暗爽：小屁孩，任你奸滑如油，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随便一挖，就想从老子身上挖走5两银子，醒醒吧。
“掌柜的，你先前可没说要赊账。”江父看不下去，气呼呼道。
“瞧你说的，好像我故意坑你，你若是不信，问问大家，咱陆楼村卖给皇宫的御酒，谁不赊个一年半载？”黄茂仁朝头顶拱拱手，无耻地道。
众人听到黄茂仁这么说，心底纷纷鄙视这无耻的铁公鸡，卖给皇帝老儿的酒自然赊账，可没说卖粮食的农夫也赊账？
江平安从震惊中渐渐恢复镇定，淡淡道：
“黄掌柜，劝你做人要厚道啊！”
厚道有个屁用？
黄茂仁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道：“小神医，在陆楼村做生意，就得守这的规矩，你说是不是？”
“无耻。”众人暗骂一句，纷纷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江平安，想让黄茂仁这个铁公鸡付钱，那比杀他还难受。
“阿呆，算了，咱们不跟这种人计较，就当救了一条狗。”江父起身欲走，恼火道。
见到江父认输，黄茂仁笑的愈发得意，看江平安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爹，我可不养这么大的狗。”
江平安抬起小胖爪，示意老爹稍安勿躁，随后，朝着黄茂憨憨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小牙齿：
“黄掌柜，你高兴的太早了一点吧？先看看你的鼻子吧”
黄茂仁愣了一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下意识抬手一擦，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
“怎么会流血？”黄茂仁本就怕死，此刻吓得面色惨白，声音发颤，“不是治好了吗？怎么会流血？”
众人一看，也十分纳闷。
难道，出问题了？
江平安一拍小脑袋，故作懊恼道：
“哦，忘了给你抹止血止疼药。”
“那你赶紧抹啊？”黄茂仁气的直跺脚，几滴鼻血簇簇地往下淌，染红了他的锦袍。
这么多血，得吃多少才能补回来？简直亏大了。黄茂仁感觉心都碎了。
“不好意思，黄掌柜，我刚才找了一下，好像忘了带止血止痛药了。”江平安一脸歉意道。
“你，你是故意的吧？”黄茂仁终于回味过来，气急败坏道。
“聪明。”众人也醒悟过来，心中大赞，没想到，这胖嘟嘟的小孩纸，看似没心机，行事却如此老到。
这下子，铁公鸡急了。
众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黄茂仁，没有丝毫同情。
“空口无凭，你可不要诬陷。”
江平安摊开小胖爪，故作无辜道。
“就算没有止血止痛药，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无非就是待会痛一点，血流得多一点，放心，你暂时死不了。”
黄茂仁听完，脸更白，心更慌，鼻子更痛了，气急败坏道：“那你赶紧给我弄止血止痛药啊？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去告你！”
“黄掌柜，你病我治好了，剩下的你给钱，我马上去安排给你抓药，你凭什么诬告我？”江平安环顾四周，一脸无辜，“大家说，小子这话，是不是这个理？”
“小神医说的合情合理。”
“谁家看病，不是先付钱再抓药。”
“药铺又不是善堂。”
“没钱还想抓药，别说去县衙，全天下都没有这个理。”
众人早看不惯黄茂仁丑陋的嘴脸，纷纷幸灾乐祸的起哄。
“你，你们……”黄茂仁气的直哆嗦。
一激动，扯到伤口，麻药的效用慢慢消退，顿时痛的他嗷嗷叫，鼻血更开闸的洪水，哗哗的往下淌，那锦袍染红一片。
黄茂仁吓的两眼翻白，头晕目眩。
“那……那我先给你50文，够你买药了吧？”黄茂仁捂着鼻子道。
50文？
你打发叫花子啊？
江平安心中冷笑，嘴上却一本正经道：“黄掌柜，我这是祖传秘方，用了十几种珍贵药材，50文哪里够？”
“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2两银子。”
“没有。”黄茂仁下意识拒绝。
江平安指着对面几桌剩下的酒菜，憨憨一笑：“黄掌柜，你今天这几桌，至少也收了2两银子吧？怎么会没有呢？”
众人听江平安一说，心底纷纷赞了个好字，这小胖子，不但医术好，脑筋也好使，瞬间戳破铁公鸡的谎言。
黄茂仁瞬间语塞。
无言以对。
“黄掌柜，流鼻血可大可小，若是不敷药止血，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江平安继续添了一把火。
“给，我给还不行吗？”黄茂仁心理彻底崩溃了，哭丧着脸道。
不给不行啊，那血哗哗的往下淌。
关键还疼，疼的要死。
众人见黄茂仁吃瘪，心中大爽，尤其是那几个伙计，心中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从头爽到脚。
江父也是憨憨直笑，先前的憋屈一扫而空。
很快，2两银錁子，摆在桌面上。
“黄掌柜，别担心，你先像刚才那么躺着，血流的比较慢，我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江平安大大方方捞起银錁子，迈着小短腿往外走。
黄茂仁哭笑不得，只能乖乖又躺在饭桌上，众人纷纷憋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刚躺下，眼都没闭。
余光就扫到那个可恶的胖嘟嘟小破孩又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原来止血药没放在我爹的药箱里面，而是放在我的药篓子。”江平安理直气壮的说道。
看着江平安一本正经的说谎，众人一阵哄笑，几个伙计本来努力忍着不笑，但真的忍不住了。
黄茂仁气的脸上几乎滴血。
但他无可奈何。
他现在就是肉案上捆住的猪，只有被宰的份。
江平安努力憋笑，拔开红布塞，倒了一些粉末在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吹进鼻孔。
“黄掌柜，药已经敷好了，你先慢慢躺半天，自然就没问题了。”江平安淡淡的说。
黄掌柜闭着眼，气的不想说话。
江平安却有话说：“黄掌柜，剩下的3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啊？”
“我现在没钱。”黄茂仁气呼呼道，花了2两银子，比他割一刀还痛，还想讨剩下的银子？
江平安也不恼，慢吞吞道：“黄掌柜，你伤口还没结疤，千万别动怒，否则伤口会崩裂的哦。”
黄茂仁心中一紧。
不敢触怒对方。
“儿子，剩下的就算了吧？”江父走过来，附耳低声道。他心软，也容易知足，怕事情做的太绝，得罪人家。
江平安撇撇嘴，他可不是圣母表，若不是留一手，今天就被这黄世仁给坑了，再说，这么大一家酒坊，一天的流水都不止5两银子。
不过，老爹的面子也要照顾。
于是，江平安慢悠悠道：“黄掌柜，你说没钱，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不是卖酒吗？你干脆拿酒来抵债，也省得我们父子再跑一趟。”
这个主意……
似乎行的通。
黄茂仁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头，眼眸中飞速闪过一抹狡黠。
“阿牛，去后面酒窖，把那两大坛子烧刀子搬过来。”黄茂仁仰躺桌面，大吼道。
“那酒……”伙计一愣。
“叫你去就去，多什么嘴。”
伙计委屈地应声，转身跑进后面酒灶。
不一会，伙计吭哧吭哧挑着两大坛子酒，晃晃悠悠走过来。
“小神医，这两坛子酒，若是放在县城，至少卖4、5两，我就当是付那3两诊费，这个买卖你不吃亏。”黄茂仁蛊惑道。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猜出黄茂仁打的什么鬼主意，八成这酒变质了，心中冷笑，小神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上当。
“行，那就拿这酒抵诊费吧。”
谁知，江平安一口爽快答应，让众人眼珠子落了一地。
“阿呆，这酒……”江父老实却不傻。
“爹，没事，我自有分寸。”江平安憨憨笑道。
见儿子读懂自己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江父也懒得劝了，原本他就觉得收费太贵，于心不忍，变质酒就变质酒吧。
这么一想，江父心情又顺畅起来，弯腰一扛，乐呵呵的挑起两坛子酒。
江平安则费力的背上大药箱。
两父子一前一后，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在大街人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