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沐昶拿到蒋一卓整理好的数据时，眼里几乎是惊讶的。
他手里有蒋一卓的课表，因此他也知道自己给蒋一卓布置的任务强度已经足以让她应付地吃力，没想到她还有时间做这样额外的任务。
难怪最近她的眼底有了明显的乌青。
杨沐昶看了看手里的数据之后，脸色并不是很好，蒋一卓一度以为是自己整理的数据出了错或是做了无用功。
“蒋一卓，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如果你再像现在这样熬夜，你的免疫力会下降，精力会严重不足，如果为此影响项目或者学习，我会在期末给你一个不合格，把你清除出这个项目。”
蒋一卓是没想到会因为熬夜这个事情得到训斥，说不委屈是假的，但是也很清楚杨沐昶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作为直接面对病毒的一线科研人员免疫力不足感染病毒，那么她确实辜负了杨沐昶的信任和提携，将她踢出研究项目也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够适应这样的工作强度才敢这样，虽然说不累是假的，但是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工作上出错。
但是她也并没有想辩解，只是点头答应，保证之后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透支精力，不会对工作和学习造成任何影响。
杨沐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只是看着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就有些莫名的火气。
是因为担心他们辛辛苦苦研究这么久的项目如果被蒋一卓的工作失误影响，后果太严重。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大概他这种心理放在语文课本里，就叫做自欺欺人。
第二天蒋一卓照旧在忙碌的时候，听到了电话里猴子的声音。
“牧场，你家小助手太给力了吧，这么一整理比之前的那套好看多了，连对比数据差都做成了图表，果然这类活还是女孩子条理清晰啊。”
杨沐昶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色依旧不是多么好看。
没过多久，他们便迎来了第一次小组会议。蒋一卓有些雀跃，这个级别的研究小组会议对她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学习机会，可以说是许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难以到达的高度。
当然，蒋一卓也没有指望能把会议内容全都听得懂，只求能尽可能多的理解会议主题。
会议前，杨沐昶照旧丢给她一系列需要准备的材料，蒋一卓吭哧吭哧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在会议头一天完成了。
蒋一卓没有想到，会议的召开竟然是因为在她所做的数据整理中发现了问题。
正是因为她所做的整理和对比十分清晰明了，有参考意义，杨沐昶研究之后发现了之前从没发现过的问题。
也正因为杨沐昶提前布置的准备材料的任务，蒋一卓发现自己似乎能跟上会议的进度，大部分内容提前做过了预习，并没有想象中的听天书的感觉。
蒋一卓好像突然体会到了别人讨论游戏时所说的涨经验的感觉，仿佛跟曾经的自己已经不在同一个等级上了。
会议上的几个人与聚餐时的状态完全不同，每个人都拿出了最专业化的一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每个人的发言都仿佛打开了蒋一卓的新视野。
这就是差距啊，普通人与专业人士的差距，平原与高峰的差距。
在蒋一卓听得吃力，偶尔无法理解的时候，杨沐昶总会适时地在旁边小声做出解释，因此整个会议下来，蒋一卓也把会议核心内容理解地七七八八。
他们在数据对比中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变量对病毒活性的影响，这一变量的控制很有可能成为病毒治疗和控制的重要因素。
那么他们的研究很有可能即将突破瓶颈，取得重大突破。
他们的会议确定了新的研究和实验方向，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实验。
就在会议结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不过刚回到各自的实验室，便收到了紧急会议的通知，随即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会议室集合。
“铜城发现了该病毒疑似感染者三例，发病症状和病程与该病毒动物实验表现相似，省厅要求研究小组立即全体到铜城，携带所有实验数据和研究资料，到一线投入病毒研究和治疗方式研究。”
这当真不能算是好消息，他们的研究进程远远不到发现对症药物的那一步，如果这个病毒真如他们所预计的速度传播发展，后果将无法预料。
会议结束后，蒋一卓按要求统计了几人的身份信息，购买机票乘坐时间最近的班机前往铜城。
在统计时，杨沐昶却跟告诉她不需要统计她自己的信息，她不用前往铜城。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属于项目的成员了吗？铜城病例观察统计数据收集会很需要人手，会需要我的。”
“你只是助手，算不上科研人员，不在派遣人员名单中，没必要去冒险。”
“不，你们的精力更应该放在数据分析和药物研发的重要环节，基础工作需要有人来做，我必须去，我了解这个项目需要怎样的数据和资料采集。”
“蒋一卓，一次性出现了三例同症状病人，说明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在那里工作危险性很大，你经验不足，不能去。”
蒋一卓也拧着不改口，“我要去。”
“蒋一卓！”
蒋一卓抿着嘴，继续输入着自己的身份信息，购买了机票。
“我已经找到人暂时顶替我图书馆的工作了，刚才会议也没有说明我资格不够不能去，说明我可以去，你不能拦我。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杨沐昶的脸色阴沉的仿佛风雨欲来时的天空。
他真有上去抢了蒋一卓手机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这个臭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做了怎样的决定！
蒋一卓一旦做了决定，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即便杨沐昶是她的老师或领导，都没有办法干涉。
杨沐昶也知道，蒋一卓说的是对的，她作为研究小组的一员是有资格去的，而且数据分析和药物研发的工作的确更需要他们这些研究核心人员。其他人也很难代替蒋一卓对研究项目的了解程度，他们的确需要她。
但是杨沐昶就是不想让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