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将双锤塞回包裹中，走到叶惊风身边，小脸上恢复了恭顺的表情。
“主人，我们上路吧，天色已经晚了。”
叶惊风呆呆地看着四下已被烧成焦炭的树林，还有老乞丐坐在地上的尸身，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那个掌柜呢？”
小稚平静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叶惊风很惊奇。
“燃魂灯点起的一刹那他就死了，”小稚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他也瞧见了主人的模样，非死不可。”
叶惊风的心头生出一股寒意。
他无法理解这个十二岁小侍女的生死观。
只为瞧见了我的模样就死了，十有八九还是小稚杀的。
这才是个十二岁的丫头啊，怎么如此大的杀心。
以后在前往神都的路上，她还要杀死多少人？
小稚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道：“主人请放心，如果能安然行至七十里处，我们就可以摆脱追兵，以后就会平安许多。”
叶惊风皱眉道：“不对呀，小稚，别人只是不认识我了，可应该有很多人认识你吧？瞧见我俩走在一起，我的身份不就明显了吗？”
小稚摇摇头，道：“主人请放心，阿郎早已算计好了，小稚以后不再以这付面容见人，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说罢，她仰起脸对着叶惊风，伸手在脸上一抹，整个面貌便陡然改变。
刚才那个熟悉的清瘦面容，已变成了一个略显婴儿肥的鸭蛋脸。
叶惊风吓了一跳，吃惊道：“你你，你怎么变的？”
小稚的鸭蛋脸上浮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笑嘻嘻道：“主人若不喜欢这面容，小稚可以再换一副。”
说罢，伸手在脸上再一抹，鸭蛋脸不见了，变成一个黑黝黝的乡下少年面容。
少年显得憨厚淳朴，呆头呆脑的。
“主人，这样可以吗？”
这下连女孩子的嗓音都消失了，变成一个稍微带些怯弱的男孩子嗓音。
叶惊风如见鬼魅，指着她大叫：“你你你，你会变？你是妖怪。”
那男孩子模样的小稚道：“主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这是阿郎传授给小稚的易容神技，称为换脸术。”
说罢，她在脸上用力一搓，撕下来一层薄薄的彩膜，赫然就是那张黝黑的男孩子面庞。
她将这张彩膜递给叶惊风，道：“主人请看，这是阿郎亲手给小稚制作的面具，平时就藏在衣领中，用时以手法迅速拉起，就可以改变面容了。”
叶惊风摸着这细腻柔滑的面具，呆住了。
变脸？好像自己那个时空的川地自古就有这种技艺，川剧舞台上经常出现，莫非与这换脸术差不多？
只是这面具的材质，叶惊风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把面具丢给小稚。
“这，这不会是人皮面具吧？”他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稚微微一笑，“主人说笑了，人皮如何能硝制的如此精细，这是阿郎采集雪山上一种虫蚁分泌的胶质，以极其繁琐的手段制成。”
叶惊风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这才觉得好多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既然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事先给我使用，这样也不会遇到这么多追杀？”
小稚道：“制作这样一张面具需要数月时间，并且要针对使用人的面庞骨骼形状做周密裁剪，主人昨夜才至，临时制作是绝对来不及的。”
叶惊风本来还想着问她要一两张这样的面具，自己以后逃命也能用得上，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暂时死了心。
叹口气道：“只是以后的时间还长，你终日带着面具过活，肯定要憋闷了。”
小稚摇头道：“其实也不憋闷，小稚先前就一直带着面具，很多年了。”
啥？叶惊风惊骇道：“那，那你先前一直与我在一起的面容，也是假的？”
小稚点点头。
叶惊风无语。
又好奇道：“小稚，那你真正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稚此时的面容已是那张略显婴儿肥的鸭蛋脸，笑嘻嘻道：“主人想让小稚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叶惊风更加无语。
知道她不愿意展露自己的真容，也不好勉强，便道：“算了，这胖乎乎的模样倒比先前样子好看一些。”
……
山路虽然崎岖，好在今夜月光不错，映的四下里倒也清楚。
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没遇见任何追兵阻杀，叶惊风慢慢的放下心来，一边走一边和小稚聊天。
他关心的是如何让自己强大起来。
袁无神说只要自己按照留给他的武学典籍勤加苦练，配合输入自己体内的一甲子真元，很快就能有自保之力。
只是这所谓的勤加苦练，究竟需要多长时间呢？
自己即使勤加苦练，又能练到什么程度呢？
看小稚先前对敌厮杀的模样，恐怕自己一辈子也赶不上她吧？
小稚对他在武学上的问题回答的很是详细。
这里的武学境界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大等级，每个大等级又按照修为高低分为九个小等级。
另外，还有未达到黄阶境界的，修武普通人一律称为武徒。
武徒的标准很简单，只需要能扛起百斤石锁舞动三圈以上，会完整的拳脚与兵器技法，就可以称为武徒。
像大夏军队中的士兵，衙门的差役，各门派中的帮众，民间的一些习武好手，大多都是武徒。
黄阶境界俗称为武士，普通武徒能练到黄阶境界已经非常了不起。
一般能练至黄阶境界的，基本都是有名师指点，或者在无数次实战中自我领悟得到突破。
黄阶武士已经涉及到内家真气的修为，一旦武徒突破至黄阶武士，在军队立即可以晋升为军官，差役立即获得官职。
在大夏，黄阶武士已经成为朝廷武职最中坚的力量。
而玄阶境界则俗称为武师。
黄阶武士一旦突破至玄阶武师境界，意味着在军，你已是统兵大将；在衙，你已是一府大员；在民间，你已是一方大豪。
玄阶武师更重要的厉害之处在于，只有达到玄阶境界，你才有能力去修习更加高深的阵道。
如果说厉害的武徒与黄阶武士还有一战之力，而黄阶武士与玄阶武师已属于天地之别的两个境界。
玄阶武师即使不施展威力恐怖的阵道，光凭借一人之力，就可以对黄阶武士轻松实现百人斩。
现实里，就曾经有夏军大将李岳山在征西一战中，单枪匹马闯进敌军阵营，一人一刀就斩杀敌军三百五十五人的战绩。
至于地阶境界，被俗称为宗师，地阶六级以上被尊称为大宗师。
夏军将领一旦晋升为大宗师，基本上会被封侯。
民间的各大帮派中，只有排名最靠前的九大门派掌门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而夏人公认的第一高手袁无神，与他的师弟李淳仙，则是地阶九级大宗师。
另外还有大夏以外的几位地阶九级大宗师，则是西域国师阿史那胡噜，吐蕃梵音寺龙树上师，天竺国大祭司跋陀罗，南诏王细奴逻，大食拜火教教主祖尔宛等。
见小稚说到此处就住口不言，叶惊风好奇问道：“那天阶境界呢？”
小稚摇摇头，道：“天阶境界只是传说而已，听阿郎说，世上还无人能达到天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