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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路小心

飞彩,龙源,云庭三郡的灾民几乎已经流散到宁远州全部郡县,除此之外,无粮草的边军也有大部分混入灾民之中。神火国中与宁远州紧邻的梵野州受灾情况更加严重,由于边军的大量流失,已经有不少神火国梵野州的灾民流入宁远州之中。边军与梵野州灾民的加入,使得宁远州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饥饿的灾民如蝗虫过境一般,蚕食着宁远州中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宁远州中其他郡县不得不紧闭城门,拿出一副御敌的姿态对待灾民。州城尚且如此,没有城墙守护的村庄情况只会更加惨不忍睹。

在苏梦尧的口中,虞夏得知在双神界之中,由于天地之力与人间界不同,类似乾坤袋这种的储物之物并不能储存太多的东西,否则便可以直接用乾坤袋运送赈灾粮食,不仅方便还省去了诸多的麻烦。

如今宁远州三郡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虞夏并没有耽搁苏梦尧太久,了解了一下那里的受灾情况,将城中齐四海的分析讲与苏梦尧。最终苏梦尧决定听从齐四海的建议,由神刀卫护送粮草,走官方的渠道,以不变应万变,不过这样就会给虞夏带来很大的压力,打着朝廷的名义运送赈灾粮草,当官的为了名声,明枪不一定有,但暗箭肯定不少。

与苏梦尧告辞,虞夏徒步回城。临近城门口时,虞夏有些期待的向前张望,没有见到那柄粉色的油纸伞。

进了城门,虞夏见夜家的马车停在一边,没有车夫,虞夏心中一喜,拿起放在车上的马鞭,赶着马车向百兵阁走去。

赶着马车,虞夏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一路无话到了百兵阁的后门,虞夏一扯缰绳,停下马车,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到了。”

夜老抠一脸从容的在车厢中走出来,笑眯眯的拍拍了虞夏的肩膀。

虞夏先是震惊,震惊之后又有一丝后怕,后怕之余,心中又有些遗憾。

夜家筹粮很快,仅三日的时间,就在耀阳城周围筹集了十万石赈灾粮食。除此之外,朝堂之上,王室捐粮一万,八位国公合计捐粮一万,文武百官捐粮五千,共计十二万五千石粮食将会在神刀卫的护送之下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宁远州。按照夜家的算计,这十二万五千石粮食已经够灾区百姓度过这个冬天,剩下的十万石粮食将会于开春时分送至百姓手中,用于春耕以及家园重建。

百辆运粮车一夜之间集结完毕,于苏梦尧上门求援之后的第四日清晨正式开拔,赶赴宁远州。

一百名神刀卫护送,两名统领,除虞夏之外还有另外一名统领刘弋。

刘弋是勋贵世家出身,家族中有边军将领,也有朝中清贵,关系错综复杂。

启程时虞夏与刘弋打了声招呼后,便寸步不离夜繁星马车,临行前夜老抠有交代,除非到了赈灾之地,夜繁星不会下马车,也不见任何人。

刘弋看起来并没有寻常勋贵世家家子弟的骄矜之样,无论是同来的神刀卫,还是运粮的车夫,刘弋同样聊的来,市井俗语,江湖黑话,刘弋样样精通。

但是虞夏并不喜欢与刘弋打交道,自从与桃灼相识之后,虞夏与任何人打交道时总会忍不住放在心中与桃灼相比,桃灼好像成了虞夏心中衡量人的一种标杆。

虞夏总是感觉刘弋在与他人包括自己谈话时,总有一种刻意的亲近之意,亲近之中还有一种发自于骨子里的疏离。

原因无他,在虞夏看来,即使刘弋与人打成一片,聊的火热时,他的眼神之中会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意。这种感觉让虞夏十分不舒服。

刘弋几次试着与虞夏交谈,但是虞夏的话中客气之外,还有淡淡的疏离之意,刘弋也识趣的不再打扰虞夏。

虞夏一路上守在夜繁星的马车上寸步不离,运送粮草的车夫每到一城,都会有夜家安排的其他车夫接替,这一批车夫入城休息,下一批车夫继续启程。

护送的神刀卫每行一日,休息半日。

在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之下,终于在开拔十日后临近了宁远州界。

一路上官道直行,也许是这次大张旗鼓,也许是这次神刀卫护送,朝廷十分重视,车队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卡扣。

有几次州城官员以慰劳为由,设宴款待,虞夏都一口拒绝。沿途州城官员言语中的试探虞夏也假装不明。

由于夜家的安排十分高明,粮队不入城,只更换车夫,从而就减少了官员检查,封存以及入城的程序,这样就减少了很多卡扣的机会。

神刀卫一路只在白天上午休息半日,即使休息也是在野外宿营,其他时候都是不停的赶路。

不得不说这样行进确实少了很多的麻烦,即使过路官员想要卡扣,也是无法从明面从下手,即使想要暗地里使绊子,也是难上加难。毕竟谁也不想被发现之后背上一世的恶名。

临近宁远州界,刘弋策马赶到虞夏的马车边,正色道:“我建议进入宁远州之前,让神刀卫们至少修整一天,否则没办法应对宁远州之内的突发情况,如今你也知道,很多灾民已经成了流寇,赈灾粮运道肯定会惊动整个州府,进入宁远州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虞夏点点头,刘弋的思虑确实在理,不过如今已经已经临近宁远州界,每耽误一个时辰都有可能会饿死无数的灾民,看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感受着周遭略显潮湿的空气,虞夏沉吟片刻道:“白天休息,晚上开拔,入宁远州。”

刘弋深深的看了虞夏一眼,点头同意。

虞夏准备找一名粮队之中夜家之人去给苏梦尧送信,白天一天的时间足够将信送到,晚上开拔到次日清晨按照如今的行进速度差不多可以进入宁远州,这一夜的时间足够苏梦尧做出相应的安排。

喊出一名队伍中从百兵阁跟出来的伙计,正是那日虞夏买兵刃最开始招呼虞夏的那位,这名伙计从小被陈掌柜收养,起名叫陈三。临行时陈掌柜特意安排陈三与虞夏同行,就是为了运粮途中之中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打发陈三处理。

陈三为人十分机灵,做事也是踏实认真,这一路行来虞夏寸步不离夜繁星的马车,很多事情都是安排陈三去处理。

虞夏虽然名义上负责运粮一事,但是运输队伍之事有陈三管,神刀卫有刘弋管,真正需要虞夏处理的事情并不多,虞夏真正的任务还是守护好夜繁星的马车。

虞夏喊来陈三,并没有写信,而是让陈三带一封口信给苏梦尧,就说赈灾粮食将会于一日后送到宁远州境内,做好相应的安排。

陈三临行前,笑着对虞夏道:“虞公子你真是我的福星,自从你来我们店买兵器之后,我不仅得了一大笔赏银,而且这次派我出来前,东家说这次的事办好了,回去之后也给我一家店面,让我去当大掌柜。虞公子要是不嫌弃我身份地位,等回了耀阳城之后,我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请虞公子喝酒。”

虞夏笑着摆摆手,陈三见状眼神一暗,慢慢低下了头,笑容有些勉强。

陈三并不是没有想过虞夏会拒绝,但是在陈三的眼中,虞夏和那些来买兵器的公子哥是不一样的,在那些公子哥眼中,自己就是一个下人,即使言语客气,也隐藏不了心中对于陈三的看不起之意,在这些公子哥的眼中,对陈三的客气,不过是他们展示自身修养的一种手段。

貌似客气的谈话,但是从不正眼瞧自己,这在陈三的眼中,甚至是比那些一进来就飞扬跋扈的公子哥更让自己心中难受,一种连自己的尊严都是靠别人施舍的难受。

但是虞夏不一样,陈三仍旧记得,虞夏当时自进店里以后,虽然话不多,但是在说每一句话时都十分真诚,在听自己介绍兵器之时,也是直视自己,认真倾听,即使当时虞夏挑出了那柄戒刀的瑕疵之后,陈三当时的心中虽有忐忑,些许恐惧,但是更多的竟是一种愧对了虞夏的信任的内疚之感。

陈三的心中,虞夏是特别的,虞夏的客气是一种平等的客气,而非是用这种客气来彰显自身的教养或是善良。

在虞夏这里,陈三真真正正的感受到,我和他是一样平等的人。

看着陈三黯然的神色,虞夏恍悟,显然是陈三想多了,想了下道:“到时候你是大掌柜,我是护卫,大掌柜请贴身护卫去下馆子,还是去城里最好的酒楼下馆子,你让东家怎么想?是不是会让东家误会我们在密谋什么?东家那么抠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这刚当上大掌柜就这么奢侈,你说东家会怎么想?”

说着虞夏跳下马车,走到陈三身边搂着陈三的肩膀小声道:“你是百兵阁出来的,又是陈掌柜亲手带出来的,到时候你去当大掌柜的时候,陈掌柜必然给你践行,这顿饭夜叔肯定不好意思让你或者陈掌柜掏钱,到时候咱们敞开了独肚子,狠狠地吃他一顿,喝他一顿,反正咱们是自己人,夜叔肯定不会心疼。”

陈三的眼中重新泛起光彩,重重点头道:“好!”

说罢陈三跨上跨上马,策马疾驰而去。

虞夏笑着在尘土飞扬中摆手,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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