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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良心有悔

陈三很不对劲儿。

虞夏发现了这点之后却并没有声张,若无其事的将陈三安顿好之后,虞夏去见苏梦尧。

虞夏有一点很好,从不会耻于问道,齐四海也好,慧圣女芷柔也罢,即使是在刘弋的身上,虞夏都在他们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所以当虞夏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时,虞夏同样不会耻于求助。

霖铃山庄依山而建,山名长龙。

霖铃山庄分山下,山上两庄。山下庄如今早已被清空,提供给神刀卫居住,除此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房舍用来存放赈灾物资。并且发动灾民在山庄周围开垦荒地,搭建屋舍,俨然一副重建家园的场面。

上庄的地理位置极好,是长龙山风水聚会之地,长龙山的龙抬头位置。苏禄一边给虞夏介绍,一边前进。

藏龙山是双神界之中仅有的几处灵气充沛之地中最好的一地,几乎接近了人间界之中的一些低等福地。

长龙山的龙脊之上凿了十万八千阶石阶。据苏禄所说,这是第一代苏家的先祖来到此界之后于晚年时修建,大抵是仙道渺渺,难窥其境之意。

修仙难,难于上青天。

苏禄见虞夏对于灵修一道还不甚了解,一路上便对虞夏说了许多灵修道的常识。

修行的道路有武修道与灵修道两条,武修道一途虽然入门简单,但是极难登高。而灵修道一途对于人的资质,心性要求都是极高,故此进入灵修道一途的门槛极高,所以人间界的很大一部分修士开始都是走的武修道的路子,等到六境神,体,意凝练一体后,再拜入三教之中,成为灵修。每一教都有密不外传的秘法,可以将武者体内的真气炼化成内丹,成为灵修。灵修道中将六境武者与六境灵修之间的转换称之为后天与先天之别。后天修士中,武者是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的,只有成为了先天境的修士,才能感受到灵气,炼化灵气。

三教将后天的境界同样划分为六境与武修道六境对应,但是如果在六境以下,二者同境界生死之战的话,后天境的灵修道修士一旦被武者近身,就绝无幸存之理。

但是六境的灵修与六境的武者恰恰相反,无论如何,六境之后武修都不会是同境灵修的对手,这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差距。

六境之后先天,仍旧有七境之分。

其中

儒家:窥实,悟虚,观心,无矩,天地,圣人

佛家:金刚,神空,轮回,涅槃,往生,佛陀

道家:存虚,安神,了缘,空灵,涅灵,道仙

虞夏仔细数了苏禄所介绍的先天境界的划分,发现三教都只有六个境界,苏禄对此解释道,三教境界的划分暗合天道,并非如武修六境一样,有着明确修行方向,从灵修道的境界名称就可以看出,这些境界名称更像是一种对于道的感悟,而非一种实际的修行方法,故此灵修道的境界也称为道境,对应武道的武境之称。

至于灵修道的最后一境,有人说这是三教祖师故意留下的,寓意道无止境,也有人说最后一境就是三教祖师的境界,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在灵修道每层的境界之中,还存在三个小秘境,之所以称为三小秘境,是因为这三个秘境对于灵修的道境并无影响,甚至是有小害而无大益。但是仍旧有无数人对着三小秘境趋之若鹜,原因无他,领悟三小秘境虽然会影响道境的提升,但是灵修历史上,任何领悟了三小秘境中的任意一境的人,无不是人中翘楚,同境无敌的存在,甚至更有天之骄子,越境对敌也不再话下。

虞夏询问这三小秘境是什么,苏禄笑言,这三小秘境的名称很有趣,分别是,天予一境,地予一境,人争一境。个中奇妙,需要自己去体会。

虞夏点头记在心里。

苏禄极为健谈,无论是灵修隐秘,还是武修诀窍,山川地貌,风土人情苏禄总是信手拈来。

十万八千阶石阶,在苏禄的陪同下,虞夏一点也没有觉得无聊,甚至还有一丝可惜,觉得这石阶不够长。实际上虞夏与苏禄走了半日就走完了普通人几乎一天一夜都走不完的十万八千阶石阶。

原因无他,归功于苏禄的健谈。

就像与有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会有被冷落的感觉。

走过了十万八千阶石阶,有转过两个小弯,虞夏一下子震惊在原地。

瀑布虞夏见过,但还没有见过倒着的瀑布,一眼百丈宽左右的幽潭,潭水如被龙吸一般沿着悬崖峭壁逆流而上,直冲入山巅的云雾里。

苏禄仿佛早已预料到虞夏的反应,任由虞夏慢慢观赏,自己站在一旁等待。等虞夏看够了,苏禄才解释道,这也是第一代苏家先祖的手笔,据说当时因为长龙山的风水略有瑕疵,所以才有了这条倒着流淌的飞瀑。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手笔,据族志上记载,苏家先祖做完此事后,面对旁人的震惊,只是摇头道,此乃小道,人间界中,天下河流自西向东流淌是天道。但是在中洲大地上,有一条大江,名为洛江,此江水自东向西流淌已有万年之久,这才算是大手笔。

虞夏突然想到,桃灼也曾说过,人间界有一条大江自东向西流淌,是否是苏家先祖口中的中洲洛江?

虞夏并不懂得苏禄口中的风水局,苏禄解释道,原先这长龙山只能算是风水好,但并非是风水极佳,若是这水向下流淌,便是青龙吐水,风水也是不错,但是绝对比不上这倒流得瀑布,有暗助鱼跃龙门之势,对住在此地生灵有着聚运之功,虽说气运一事在凡夫俗子眼中看起来虚无缥缈,但是在修士眼中,气运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在人间界,也有专门捕捉气运的修者,名为炼气师,是阴阳家一脉。

这个阴阳家并不是兵阴阳家,兵阴阳家只是兵家四脉中的一脉,除了兵阴阳家之外,兵家还有兵形势家,兵权谋家,兵技巧家三脉,这些都只属于兵家一脉。

而阴阳家,是诸子百家之中的一个大家。

虞夏想起了初买黑刀之时,出了百兵阁遇到的连山,就是兵家四脉中,兵形势家一脉。

绕过这道瀑布,又向前走了两里路才到苏家的上庄,所谓的上庄,在虞夏的眼中不过是两排共计二十间的独立精舍,比起下庄来,上庄就显得有些简陋。

苏禄看出虞夏眼的疑惑之色,笑着解释道:“这二十间精舍都建在长龙山的阵眼之上,都是长龙山上灵气最充沛之地,你看最当中的一间,原本是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如今已经腾出来给夜小姐住了。”

将虞夏送到精舍之下,苏禄就退去了,告诉虞夏在这里等一会儿,苏梦尧就会出来寻他。

对于灵气是否充沛虞夏并没有十分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待在这里格外让人清爽,十分舒服。

并没有让虞夏久等,只是一小会儿,苏梦尧就从一间精舍之中走了出来。

今日的苏梦尧衣着打扮很清丽,并没有像那日一样,遮掩了自己的面目。

苏梦尧邀请虞夏进入一间精舍,亲手拘了一捧山间的泉水,放进红泥小炉里煮沸,又用煮沸后的泉水泡了一杯茶水,端给虞夏。

茶叶采摘自山间的野茶树。虞夏轻啜了一口茶水,初时极涩,但回甘极佳。

苏梦尧看着虞夏喝下一口茶水后重重皱眉,又缓缓舒展开之后,才笑着道:“这茶正应了苦尽甘来之理。”

虞夏笑着点头。

苏梦尧继续道:“可是为了夜妹妹而来?”

虞夏道:“确实是有些担心,虽然我一路护送寸步不离,但是她从未下过马车,也从未说过一句话,这么多天,虽然朝夕相处,但是没有见到她,确实放心不下。”

苏梦尧宽慰道:“你放心就好了,夜妹妹如今就在中间的精舍之中,乃是这长龙山灵气汇聚之地,不过这一路赶来,夜妹妹也确实有自己的苦衷,既然她自己不告诉你,我自然也没有多嘴的道理,就像那茶一样,总会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虞夏点头算是认可苏梦尧所说,准备继续说刘弋的分析与陈三之事。只是虞夏还未开口,就听得精舍之中的墙角处一枚紫金色的铃铛突然响起,苏梦尧见状突然一变,急促道:“山下有变,虞公子是在这里等候梦尧,还是一同下山。”

虞夏看到苏梦尧的脸色,也知山下出了大事,赶紧起身道:“下山!”

苏梦尧一把抓住虞夏的肩膀道:“公子闭上眼睛!”

虞夏知觉得一抹浓艳的殷红之色在眼前闪过,虞夏赶紧闭上眼睛,紧接着便是耳边呼啸的风声。

呼啸的风声停息之后,苏梦尧道:“好了。”

虞夏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山下的山庄之内,此时苏禄也急匆匆的走进山庄

苏梦尧问道:“什么事?”

苏禄喘息道:“是虞公子带来的人,那名叫陈三的,突然发了狂,开始说胡话,还打人!”

虞夏面色一变,容不得他顾及其他,脚尖轻点地面,向陈三休息的房间飞掠而去。

等虞夏赶到之时,陈三的脸上呈青黑之色,在刘弋的怀中昏迷不醒。

虞夏伸手握住陈三的脉搏,心中满是担忧与自责。

只是还未等虞夏探出究竟,陈三就喷出一口浓浓的鲜血。

陈三口吐鲜血,虞夏将陈三抱在怀里,这时才发现陈三的身体的生机已经完全断绝。

此时苏梦尧也赶到了,看着虞夏怀里的陈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虞夏搂着陈三,失声痛哭。

陈三艰难道:“虞公子,虞公子,我可以叫你声虞大哥吗?”

“可以。可以,你会没事的,你放心,你会活下来的。”虞夏哽咽道。

“虞大哥,我知道我不行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出卖过你,出卖过夜家的粮队,我从小无父无母,这么多年,除了你和陈掌柜,别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即使与我客气讲话,我都有一种尊严是被施舍的感觉,这让我心里很难受。不过虞大哥你不一样,你真正的把我当成一个人,一个平等的人,真好,叫你一声虞大哥真好。”

“别说了,你别说了,你会没事的。”

“虞大哥,你别哭,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像大侠,我听说书的讲,大侠是从来不会哭的。”

“好好好,我不哭,你省着点力气,你也不要死!”

听着虞夏的话,陈三的脸上艰难的露出笑容。

“那日你和我说要东家为我践行的时候,你知道吗?你当时算计的样子,像极了平时精打细算的东家。。。”

刚说完这句话,陈三握住虞夏的手一松,滑落到地上。

“啊。。。”

于心有愧,良心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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