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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绿林

半月后,虞夏跟在一支商队之中,悄然离开神火国。

沐小清离去之前的话其实已经打开虞夏的心结,但是并不足以令虞夏对此事释怀。此时虞夏的内心仍旧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力之感。

这半月之中,虞夏曾对此事反复推演,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是否出现对事情的结果影响并不大。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沐小清与其父母之间必有一方会陷入死劫。唯一可以改变结果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李元肆,一个是神秘道人。

如今虞夏能做的只有努力提高自己的武道境界,等待与沐小清的十年之约到来。

除此之外在野火城时还有一事令虞夏疑惑不已,但是虞夏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先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再查。

商队之中除了一些合力雇佣镖师行商之外,还有一行女眷。

“虞老弟,看见那队女眷了吗?听说是神刀国灵粹城的富商之女,老哥我也就是年岁大了,要是年轻个几岁,肯定没事多去近前溜达溜达,万一被人家看上了,这下半生不就有着落了嘛!”

说话的是队伍里的一名镖师,叫张别古。与其他镖师不同,张别古出身于书香门第,几年前家道中落,为谋生路做了镖师。

虞夏尤其喜欢与张别古闲聊,其谈吐儒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虞夏十分佩服张别古的学识。

没有理会张别古的调侃,虞夏道:“别古兄,你上次说这山脉原本是横断山脉的一段分支,怎么又叫绿林山脉了。”

张别古笑道:“神火神刀两国常年战乱,一些逃兵,流民就落草为寇了,后来据说有一位三品宗门星宿山的人在此占山为王,就改成了绿林山脉,自称是绿林好汉。只要路过的行商交些过路费便放行,从无害人性命之事。”

虞夏叹了口气疑惑问道:“倒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只是为何神火神刀两国一直在打仗?”

张别古对虞夏所问并不意外,刚想长篇大论就听到山林之中传来一生呼啸,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张别古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严肃道:“大镖头之前进山的时候就已经将买路钱交了,怎么还来劫路?”

虞夏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进山时的情景,好像大镖头当时没有与什么人交易过啊?

不过此时并不是提问的时候,虞夏先记在自己的心里,赶紧拿刀起身帮忙戒备。

不多时从山林里窜出百余骑,将商队团团围住。

此时一众镖师将行商与一行女眷护在中间,大镖头站在队伍的最前头。

虞夏对这位大镖头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名二境武者。平日里极为沉默寡言,除非有命令下达外极少言语。

大镖头抱拳道:“这次谁的活儿?可是老瓜太小?”

张别古在虞夏一旁解释道:“这是再问这次谁是主事,是嫌过路钱给的太少吗?”

这时从百骑之中窜出一骑,马上之人五短身材,绿豆眼,赤髯。说话犹如钢针磨刀般尖锐刺耳。此人道:“寻一豆儿回去耍耍!”

张别古面色一变道:“不是劫财,是抢女人。”

虞夏一听抢女人,下意识的向那女子的马车看了一眼。

明白了山匪的来意,大镖头放弃用黑话盘道,直接道:“其余人可否离去?”

绿豆眼汉子道:“男人滚,女人留下!”

说罢一挥手,围在出山方向的山匪立刻让出一条道路。

大镖头扭头对身边人吩咐几声,不多时一些镖师护着行商离去,只留下了那名女子的一辆马车。

张别古见虞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焦急道:“你怎么不走?我们留下的这些人早已将性命卖给了镖局,镖局也会为我们料理身后之事,你留下做什么!”

虞夏没有说话,只是面容坚定的摇了摇头,一只手握紧了刀柄。

张别古也不是矫揉造作之人,见劝说无果便释怀道:“如果说之前你只能算我张别古的朋友,那么在此之后,你就是我张别古的兄弟了!”

大镖头听见了张别古的话看了虞夏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此时那绿豆眼汉子瞥了眼留下的人,冷笑道:“除了马车里的人,其他人全杀了!”

大镖头将一把匕首递进马车里,小声道:“夜小姐是留性命还是留名节请自便,我等死之前绝不让山匪靠近夜小姐马车一步。”

绿豆眼汉子冷笑着打出手势,命山匪向虞夏等人逼近。

大镖头与留下的镖师将马车护在中央,并有意的将虞夏护在镖师的最里边。

面对这百余山匪,所有镖师的内心之中难免紧张。

这几人之中内心最为淡定的就是虞夏。虞夏早已看出山匪之中修为最高的就是绿豆眼汉子,二境的武者,与大镖头境界相仿,其次是跟在绿豆眼身后的山匪,气息平稳有力,应该是一境的武者。

除此之外其余山匪全是不入境的普通人,最多学过几手外家的拳脚功夫。从这些山匪的骑马与持器姿势来看,更像是普通百姓临时拼凑起来的,虞夏甚至还看到远处有几名山匪拿的是铲子和扁担。

绿豆眼山匪的心思十分歹毒,几名入境的武者并不下场拼杀,任由那些普通山匪死伤。

显然绿豆眼汉子对这些山匪的表现十分不满,身后掠出一名一境的武者大笑道:“快给老子杀了他们,若是十息之后还没拿下马车,老子每十息杀一个你们这里消极怠工的。”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这些普通的山匪果然激发了心中的血性,外围的镖师压力大增,张别古叮嘱虞夏若有机会赶快逃走之后,也加入了战团。

在张别古看来,几名入境的武者再加上这百余名普通山匪,他们今日绝无幸存之理。

见一名镖师身受重伤,虞夏心中不再犹豫,悍然出手,微微屈膝身形激射而出,一招鞭腿将绿豆眼汉子踢下马,踩在脚下大喝道:“全都住手!”

听到虞夏的大喝声,所有人全部住手,大镖头赶紧将受伤镖师拖回来救治,绿豆眼身后的几名一境武者投鼠忌器,根本不管乱动。

虞夏放脚小的绿豆眼起身,将刀架在绿豆眼的脖子上道:“命令他们让开,放我们离去!”

所有山匪有些犹豫显然再等绿豆眼的吩咐。

绿豆眼听出虞夏话中的退让之意,狞笑道:“放你们离去?可以啊,把女人留下,你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们离去。”

虞夏道:“你不怕我杀了你鱼死网破?”

绿豆眼疯狂笑道:“杀了我?你杀啊?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所有人都得死!”

绿豆眼一句话直接戳中虞夏的死穴,他确实害怕杀了绿豆眼引起山匪疯狂的报复,连累这位夜小姐,连累整个镖局。

绿豆眼似乎感觉到了虞夏内心的犹豫,疯狂笑道:“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哈哈哈,把这个女人留下,再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们走,否则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听着绿豆眼的话,虞夏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绿豆眼似乎胜券在握,笑声更加疯狂。

“哈哈哈。。。”

“啊!”

绿豆眼的大笑之声戛然而止,只听见虞夏一声大喝,将绿豆眼的头颅斩下。鲜血飞溅而出,圆滚滚的脑袋落在地上,只留下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头儿死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起了头,所有山匪一哄而散,包括之前绿豆眼身后的几名武者山匪。

而虞夏双手持刀,保持着刚刚斩首时的姿势,自身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

见山匪退走,熊大镖头安排受伤较轻的镖师护送夜小姐的马车离去,自己留下来为虞夏护法,张别古也选择留下来。

见虞夏陷入一种奇妙境界之后,熊大镖头与张别古守在旁边,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打扰到虞夏,武者与灵修不同,灵修有灵气作为媒介,感悟天地间的大道十分容易,而武者修己身,天生被大道所排斥,故此武者想要获得天地大道感悟十分艰难。

二人在虞夏身边盘坐,张别古开口道:“熊大哥,这次如果不死,我也准备离开了。”

这个沉默的汉子听了张别古的话后,探口气道:“还是放不下么?”

张别古苦涩笑道:“要是能放下,我不早就遁入空门了么!”

听了张别古的话后大镖头没有再言语,这个往日里沉默的汉子仿佛变得更加沉默了。既是江湖中人,谁还没有一段难以释怀的往事?

虞夏斩杀绿豆眼的那一刹那,困扰了虞夏半月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虞夏与沐小清是棋盘上的棋子,只能被动的任人摆弄,而李元肆,神秘道人则是执棋的双方,分别代表着权力与实力。不过这盘棋似乎是平局,沐小清相安无事,李元肆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最后齐四海的出现更像是棋盘之外的人突然横插了一杠子,最终打破了整个棋局,让棋局之中本来是唯一输家的自己也变成了不输不赢。

实力,才是最终破局的关键!

想到这里,虞夏豁然开朗,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锋锐之意透体而出!

张别古与大镖头只觉得周身皮肤仿佛被千万根针扎一样,后退了数步这种痛感才有所缓解!

几息之后,虞夏睁开眼睛,一扫之前颓废之态,整个人有如出鞘尖刀一般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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