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虚予的宅子里的日子无疑是很好的。
每日里什么都不用担心,早上也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醒来的时候香喷喷的造反就会摆在桌子前,还会有专人讲解其中的营养价值。
寒虚予无意是一个很合适的伴侣,他很细心,事事都想的周到,虽然是一个不懂风月的人,但却是全心全意的对人好的。
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每日里的吃食都是亲手做的,许多有趣的小玩应也都会第一时间送到花想容这里。
好看的美景也会带着花想容一起看,就算傍晚的时候坐在院子里乘凉也不会无聊,虽然两个人之间话多的往往是花想容,但是寒虚予从来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刨根问底惹人伤心,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
他去过很多地方,也经常会讲一些在游历过程中的遇到的奇人怪事,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柔的,带着蛊惑一般的让人相信。
其实寒虚予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没什么新意,不喜欢热闹说话也不是很有趣,跟花想容的性子正正好好的相反。
可是在寒虚予身边花想容会觉得很放松,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枯燥。
这就像是一种魔力。
无论是互补还是投缘都好,那都是他们之间平和淡然的相处模式。
朝夕相处总是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极具升温,期间柳无涯又来找过寒虚予几次,寒虚予从来都不会避着她,但是柳无涯却从未正眼看过她。
就像是没有看见这么一个大活人一般,不对视,也不看她。
花想容觉得很奇怪。
他们不是陌生人。
就算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用把目光躲避的那么彻底吧。
花想容又几次主动跟柳无涯交谈,想问一下有关于婚礼那天乌鸦祸事的事情,可是柳无涯都无动于衷。
把近在咫尺的花想容当做是空气一般。
花想容气急,却又没什么办法。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柳无涯,这都已经堪比冷暴力了好吗?
花想容问过寒虚予,柳无涯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对人的态度转变的有些无厘头。
他以为寒虚予会知道柳无涯这样对自己的原因。
毕竟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可寒虚予的回答令花想容更是迷惑。
那个时候他们正坐在屋子里拼着寒虚予新淘来的茶。
花想容对这个没什么讲究也尝不出什么特别来,只好捧着茶杯听着寒虚予将这茶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了花想容问的这个问题寒虚予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是无奈的笑了起来。
花想容问他笑什么,他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其实想想在寒虚予院子的这几天,真的是花想容来到芍阳城最开心的几天了。
没有争吵,没有嘲笑,没有勾心斗角。
对于花想容来说,这里就像是个世外桃源,里面的寒虚予就是她人生中的贵人。
可她却不能总是躲在着世外桃源,她还有父母,还有花家。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那是住在寒虚予院子里的第五天。
花想容坐在桌子旁,看着寒虚予端着自己刚吃完饭的碗筷走出去。
她的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上,依旧是角落里。
有一个小小的红匣子。
花想容走过去轻轻拿了出来。
她知道这里面的东子是什么,上次在皇宫里,绾宁已经毫不留情的告诉了她有关于这个匣子。
这个匣子并不沉,毕竟按照绾宁的话里面估计只有几张纸。
所以花想容一直随身带着它,不知道为神=什么,她无数次的鼓起勇气。
无数次的把双手放在木匣子上高高举起,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她很怕,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就是她被云裳囚禁了这么多年最后的刑罚。
死刑?
她很怕。
很怕云裳的笔迹出现在眼前,很怕匣子里头真的写着。
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一个人的执念到底有多可怕,花想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匣子,可能就是她心里还念着云裳的证明。
她一天没有勇气打开它,她就一天被关在云裳的牢里。
匣子里的东西便是对她的最后审判,坠入地狱还是浴火重生圈在一念之间。
可是,花想容缓缓的收回手。
她根本就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就在这时,寒虚予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神色有一些异样,花想容收起红木匣子,缓缓的走近。
“怎么了?”花想容轻声说。
寒虚予没有回答,反而侧了侧身,让花想容看清门口的人。
“爹?娘?”
石化将军,和廖素素,花想容有一些吃惊。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花想容站在廖素素后面,没说话,沉默片刻,还是廖素素先开了口。
“我们得回芍阳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淡然,可细细听上来,还有几分无奈,与悲戚。
花想容愣了愣,然后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婚约。
仿佛是读懂了花想容的担忧,廖素素伸手轻轻摸着花想容的脸。
“放心,婚约已经取消了。只是……”
“只是什么?”花想容皱眉。
“我们回芍阳之后,你得继续住在柳苑,以,皇上义女的身份。”
廖素素顿了一下,又继续把话说完。
廖素素知道花想容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会开心,但是事情,确确实实没办法改变。
花将军回淮安之后的第一次进宫,就已经被商量好了。
虎符也已经交出去。
没有将兵在手,跟皇上正面对抗无疑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花将军没办法,廖素素也没办法。
本就是想用花想容牵制着花将军,嫁不嫁三皇子其实不太重要,只要能让花想容进宫,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便好。
事情已经定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委屈了自己的闺女,万般无奈,花将军却不知该怎么说。
“义女?”
花想容沉吟了一下。
“以后不是皇妃了,是公主了么?”
花想容弯起眉眼,笑的有些牵强。
“我和你爹今天晚上就启程回芍阳,你,也得今夜入宫。”廖素素用额头抵着花想容的额头,万般无奈满心苦涩。
花想容眨了眨眼睛,轻轻闭上了眼。
人啊,总是得认命不是么?
现在这样,已经比嫁人好多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