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石椅木凳有很多,但因为熊朗的缘故,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几个。
三人坐下,秃顶的老头说:“大人,我叫赵忠良,他们这个”,说着指着一个满头青丝的和帮忙倒水的老人,“他叫吴连义,他叫王卫华”。
“说这干嘛啊”,王卫华不乐意了,“大人,你们上报的时候,可不能说熊朗是我们举报的啊”。
高长军笑着说:“这是自然,我们就说随口问乡亲的,不会在奏书上写你们的名字,你们放开说”。
王卫平松了口气:“那我先说吧,这个熊朗真不是东西……我”。
还没说完,赵忠良就打断他:“凭什么你先说啊,刚刚我下棋赢了,应该我先说”。
“我都说到一半了”
“我先开的头”
两老头争的是面红耳赤。
“好了你们别争了”,吴连义过来劝架:“你们要争下去大人就得回宫了,还是我先说吧”。
两人这才住嘴,愤愤不平的喝了口茶瞪着对方。
“大人,您知道这个熊朗的月酬有多少吗”?吴连义问。
对于这月酬,高长军还是有些了解的,熊朗是个九品官,和其他官员比起来,一个月也没多少钱,但对于平常百姓这数目算是不小了。
“40几两”。
“他还不知足啊”,老人激动的说:“我们一年的收成都不顶他一个月,您知道吗,这个熊朗,只要在他面前露出钱,他准得找各种借口搞到手,几分钱都不放过”。
吴连义边说还边用手比划。
“上次我给我孙女两文钱买甜枣吃,我孙女拿着钱出门,就被这熊朗看到了,这王八蛋竟然捡了块石头连哄带骗卖给我孙女,把我孙女一颗牙都磕掉了”。
说着抹了抹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萧远风说:“小官人有夫人了吗?我那孙女长的可标致了,干活也很快”。
萧远风埋头写着,哪有空和他唠叨,说:“我已有家室了,不过这高大官人没有”。
“真的吗”?这老头兴奋的握住高长军的手:“官人,我家就在这不远,一会来我家坐坐,吃顿饭,我介绍我孙女给你看看啊”。
“凭什么是你孙女啊”,赵忠良又说:“官人,我有两个孙女,长的都很大方,比他孙女好看多了,您看行不”。
你妹的,高长军心里暗骂萧远风,但仍强笑着应付。
“大爷,我有未婚妻了”。高长军暗里捏了捏白亚的手,假装低身挠头轻声对白亚说:“先混过去,不然今天就别想问了”。
白亚心领神会说:“是啊大爷我是他的未婚妻”。
“哈哈哈哈”,萧远风顿时笑的合不拢嘴,笔都快拿不稳了。
“大圣”!
“啊,痛痛痛”!萧远风的笑声立刻就变成了惨叫。
“哎呀,那太可惜了”。两位老人连连叹息。
吴连义推了推赵忠良说:“老赵啊,你家那女儿红我怕是喝不上咯哈哈哈”。
“切,你孙女那样就喝的上吗”?
“我家就一罐,你家有两罐啊”,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白亚忍不住说:“赵大爷,到您说了”。
给吴连义这么一说,赵忠良对孙女的事更忧心了。:“官人,真的不行吗,纳妾也是可以啊”。
高长军说:“大爷,先说公事吧,这些儿女情长之后再说怎样”。
“是啊,老赵,你就认命吧,我老吴不也陪你一起吗”。
唉,赵忠良叹了口气,才说:“就在前几天吧,我和他们两个在这树下玩棋,玩的入神的时候熊朗带着几个手下来了,起初我们也没理他,毕竟我们几个谁也没带钱出来。他看了一会就走了”。
“下完一盘,想要摆棋再下,发现刚刚弃下的棋都没了,就连茶具饼干也都被这混蛋顺走了”。
赵忠良气愤的说:“要不是听说今天他抢了好大笔财高兴不出来了,我们几个都不敢出来这玩”。
说着还意犹未尽的骂道:“搞的这石门风水也变坏,我女儿也嫁不出去”。
又来了,萧远风对最后那个老头说,到您讲了。
“害,这俩人话就是多,不像我”。最后叫王卫华的老头说:“我孙女都出嫁两年了,等他们女儿出嫁的时候,女儿红都说不定都酸了哈哈哈哈”。
三人头上一脸黑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
白亚假装仰头看了看天,然后惊慌地说:“啊,宫里规定的时辰快到了,王大爷你快说吧”。
王卫华这才止住,说:“我老汉说的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你们知道熊朗身边那两个带刀的捕快吗”?
高长军说:“我注意到了,看起来是个高手”。
“何止啊,他俩兄弟可不得了,左右庆云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你知道不,两兄弟曾联手打死一只大虫”。
“就是就是”,赵忠良说:“那时我还想着把我两孙女介绍过去呢”。
“你别打岔,你孙女那样,人家俩兄弟能看上吗”?
萧远风问:“这种好汉怎么会给熊朗这种人做事”?
“唉,你们有所不知啊”王卫华叹气说:“这俩兄弟父亲死的早,两人是给他老母拉扯大的。前阵子他老母生了场大病,兄弟俩没钱给母亲治病,眼看就不行了,熊朗这混蛋就来,和兄弟俩说只要他们保护好他,他母亲的病包在他身上,还跟兄弟俩签了终身协约,这一辈子的事啊”。
王卫华脸上满是怜惜:“可怜这俩兄弟,背后里给乡亲们戳脊梁骨,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媳妇娶”。
高长军问:“这熊朗为什么要俩兄弟保护啊”。
“嘿”,吴连义说:“这熊朗干的坏事不少,就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去刺杀过,有几次熊朗差点就交代了”。
高长军问:“那,俩兄弟有干啥坏事不”。
萧远风和白亚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俩兄弟心不坏,几人都想拉一把。
“坏事,没干过”,王卫华说:“他们只是保护熊朗,其他的不插手”。
“可惜这两人了”。
“就是啊”赵忠良说:“官人啊,你们上报的时候对这俩兄弟可得往轻里说啊”。
白亚起身说:“我们会从轻处理,您放心”。
接着对两人说:“走了”。
“这就走了”,赵忠良起身依依不舍地拉住高长军。
“高大官人,我家离这很近,留下吃顿饭再走吧,我孙女烫酒的手艺可好了”。
高长军好不容易才扯开他的手,“改天,改天一定去”。
赵忠良还是不死心说:”那你们那里有合适的记得给老汉孙女介绍啊”。
“记得记得,我一定给您介绍”。
“不是给我,是给我孙女小翠”。
“好,我记住了,大爷你们玩着,我先走了”。
远远的,还听见赵忠良在后面喊:“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