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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抢救

好不容易给22床的家属解释完病情,目送着家属走出医生办公室,陈逸新轻吁一口气,这才扭头从散落着各种化验单和病历的战场似的桌上拉过一个盒饭,狼吞虎咽起来,那盒凉透的菜在午后霸道的阳光下早没了泛着油花的热气腾腾的活泼劲儿,无精打采的样儿让人提不起半点儿兴趣。陈逸新是真饿了,筷子在他手里跟个小型推土机似的,也不管咸淡凉热了,只管往嘴里送。没扒几口,护士杨娟就探头进来,扫视了一下办公室,对他说:“怎么就你一个啊,你同学呢?哦对,收新病人呢,那就你去吧,CCU,5床抢救,谢主任让实习生去帮下忙。”陈逸新嘴里正塞的满满的,没顾上答应呢,杨娟就把门哐当一关走了。

一听是特意叫实习生去CCU“帮忙”抢救,陈逸新心里一点儿都不急,还有点儿烦。一个小时前他就听见一群人的哭声气势恢弘地从楼梯口进了CCU,到了这个钟点,八成抢救早结束了。他刚到心内科轮转的时候,隔壁的CCU一说让实习生去帮忙抢救,他都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过去,好像他早到一秒就能把死神从病人身边吓走似的,而且,参加这种抢救能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但几次下来他明白了,在医院里别指望有人叫实习生说,“来,学这个吧!”如果有人这么叫,那肯定是跑龙套的活。跑龙套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既不能看剧本,也没机会和明星们握手,碰到好运气可以在镜头前露下脸,喊声“啊”或者“哦”,大部分情况下连“啊”“哦”的戏份都没有,和别的群众演员一起摩肩擦踵地呼啦啦地在镜头前一跑就完,回头看片子还要兴奋地帮朋友辨认半天,在那个人堆里最后一排倒数第三个脑袋旁边的那只手就是我。实习生在CCU的抢救中扮演的就是影片结束花絮片段中人堆里最后一排倒数第三个脑袋旁边那只手的角色。

陈逸新又狠扒了两口饭,起身顺手把那盒还剩不少的饭菜贯进垃圾桶里——反正下午肯定是没时间吃了。

CCU离普通病房就隔了个楼梯间,还没到病房呢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哭声,陈逸新推开病房的门进去,里面很拥挤,人很多,靠外侧墙蹲着几个中年女人,也不管抢救的事,只顾低头专心致志地哭,其他人互不说话,各司其职,那富有穿透力的单调的哭声在病房紧张的空气里拉着一张满弓的弦。这本来是个两人病房,靠门口的病床空着,估计是为了抢救把那病人临时转到别的病房去了;靠窗的病床前摆满了各种仪器——心电监护器、除颤仪、人工呼吸机、抢救车……谢主任正守着一台心电图机指挥抢救,虽是冬天,这个年富力强的主任跟刚跑完了场马拉松似的大汗淋漓;约摸5、6个实习生排队站在病床边,正卖力地轮流给病人做着胸外按压;谢主任看见陈逸新进来,马上招呼:“跟他们一块儿,换着给病人按!”

陈逸新赶紧走到床边,排在按压纵队的后面,这才看清病人是个老太太,大概70多岁,直挺挺地躺着,嘴微微张开,那样子跟熟睡着一样,在陈逸新看来,她那微胖的身躯此时就像一截飘在海上的朽木,在胸外按压下这截朽木也跟漂洋过海似的起起伏伏,她身边的心电监护仪上那条本来搏动着生命波纹的细线,此时就像蹩脚的街头画家笔下的涂鸦,随着按压的节奏甩出一条光滑而丑陋的波浪线,这绝对不是一条生命能画出来的线。

老太太果然已经死了,陈逸新心想。

他有些丧气,心里那点儿仅存的期待荡然无存。是啊,人没死怎么可能让实习生们过来“帮忙”。抢救是场战役,是一场从死神手里抢夺生命的战役,容不得半点闪失,握着生命的手稍微一松,死神就会乘虚而入,把那条微弱的生命纳入囊中,奸笑着消失的无影无踪。实习生在死神面前,力量太微弱了,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是不会叫实习生来碍手碍脚的。看谢主任那副高负荷运动过的样子就知道他刚跟死神近身肉搏过,这个小小的病房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仗,而这场战役又是以人类的失败告终。

但眼前仍是一派忙碌的紧张的挥汗如雨的抢救场面。

胸外按压是个考验体力的活儿,有点儿像站着做俯卧撑,这几个哥们应该是轮流压了好几个回合了,个个满头大汗。轮到陈逸新了,他的手触到老太太身上的时候,感觉她身体冰凉。他用标准的胸外按压动作按了几下,这几下用力比较大,手底下的肋骨“咯嘣咯嘣”地响,就好像秋天在森林里远足踩到枯树枝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眼瞟了一眼病人家属,靠着墙蹲在地上哭着的女人们此时的声音已经嘶哑,气力也弱了很多,但要维持这个狭小空间的一种气氛使之不致于陷入尴尬的沉默,她们仍兢兢业业地哭着,根本无暇顾及陈逸新手底下那极微弱的响声。陈逸新再转头看看谢主任,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边,而是一边操作着心电图机一边小心留意着这些家属们的一举一动,他那副警惕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陈逸新顿时感觉到这张病床,病床上的死者,以及贴着病床的这支按压纵队成了这个病房里没人关注的存在。

谢主任突然高声朝这边喝了一声:“停!”这一声居然还略带尾音,让陈逸新想到古装片里的店小二。他很麻利地从心电图机里抽出一长条即时心电图,迅速拿到那群女人面前,“仍旧是一条直线,这个病人已经没有心跳了,可以宣布死亡了,你们家属如果同意的话,请……”

里面最年长的女人只转头瞥了一眼,“我看不懂。不是跟你们说了么,要等大儿子来,我们得和老大商量商量再说。”

“都过了半个小时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他说马上到,应该就要到了。”说着,那女人又回头继续哭。

谢主任转身把那条心电图放在一边,无奈地朝这边一挥手,“继续!”按压纵队就又开始卖力地压。

陈逸新看着病床上那已然归天的老太太,心里极不是滋味。都80多岁的人了,生前被心脏病折磨受了那么大的罪,到最后连死都不能自己说了算,还得等她的儿子来点个头才能算“真”死,在这之前只能被这么折腾。他都后悔连饭都没吃完就跑来,早知道那个不肖的大儿子这么晚才来,他就该把饭吃完,然后再把他所管床位的病历赶一赶,即使是给他的病人复量个血压都比在这演戏有意义。

这一幕又持续了十五分钟。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急匆匆闯进病房,他先径直走到病床前,陈逸新都能感觉到他大衣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他紧皱眉头,看了看病床上的老太和按压纵队,胸外按压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旁边的女人们一看见这个男人,顿时暂时停止了哭声,都站起来围着他,还是最年长的女人,带着哭腔说:“弟弟你可算来了,医生说已经不行了,说要停止抢救,我又不懂,我想怎么也得等你来了商量商量才行。”

看样子来的是死者的大儿子。他没搭他姐的茬,抬眼看看心电监护仪,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条潮涨潮落般的细线,又辨认了好半天旁边的检测指标,一脸茫然。陈逸新明白他的感受,他小时候第一次买菜看小贩摆弄那杆刻满了数字和记号的秤时,也是这个表情。谢主任这时走过来,跟大儿子商量:“相信你的姊妹已经在电话里讲了,你母亲这次的急性心肌梗死来势很凶猛,我们用尽了所有办法,但看来还是没法救过来了,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生命体征也消失了。如果你们家属接受我的说法,请您签个字,那我就宣布抢救结束。”谢主任这句话说的低沉却很肯定,言语中又能听出些期待——大儿子终于来了,这场其实早就结束的抢救终于可以望见终点了。

但大儿子并不相信,他指指心电监护仪,“那不还跳着么,怎么就说死了?你们可别给我停啊,我可没说停止抢救。”

“那个不是心脏跳动的图像,只是按出来的,病人要是还活着是不会有这样的心电图的。这样吧,我给你拉个心电图看看。”谢主任走到心电图机前,又朝这边喊了声“停!”又是一条直线的心电图从机器里吐了出来,“看,真的可以宣布死亡了。”

大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头和他的姊妹们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跟谢主任说:“你们先救着,我们出去先商量一下。”说着一群人就走了出去。

谢主任只得朝这边又一挥手,陈逸新他们就又开始按。

外面的讨论会持续了好一会儿,几个子女的意见好像不太统一,大女儿的嗓门比较大,虽然她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但她的声音还有几分飘进了病房:“妈这几天看着情况是不大好,但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不会是他们给吃错药了吧?你看那站着的全是小医生……”

陈逸新他们都按的筋疲力尽,根本没把那句话当回事,他们不想费力地向家属们说明他们其实根本没参与抢救,他们早习惯了,就跟打的时跟司机唠嗑知道他的本上个月才刚考出来,坐这车你也得打鼓不是。他们只想赶紧结束这把人累死又毫无意义的活。看看谢主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在分辨着家属在讲些什么,又好像若有所思。

大女儿在门外说的有些激动:“你是大儿子,你说了算好了,我反正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的医生哪会都跟你讲真话啊。”谢主任听了这话脸上掠过了一瞬的痛苦,那痛苦是终于等到彩票开奖可惜只差一个号没中的表情,但毕竟久经沙场,那痛苦的表情就跟流星划过天际,马上又没了踪迹。

大儿子又打了个挺长的电话,好像是打给某个外院的医生或者某个懂医的熟人。然后他又跟姊妹们说了些什么,这次大女儿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你都问了老刘了,他既然也这么说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折腾的也怪麻烦,那把妈拉回去再说吧。”他们的意见似乎达成了一致,大儿子一个人进来对谢主任说:“我妈的心脏病我也知道,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了,今天你们抢救到现在,我也相信你们是尽力了,就这样吧。”话音刚落,死者的女儿们就高声哭喊着进了病房,围在病床前,她们兴许已经在门外好好重新酝酿了一番,此时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那哭声抑扬顿挫地夹杂在一起,做着对面前逝者的最后的咏唱。大儿子这句话和大女儿刚才飘进病房里的话出入很大,有点突如其来,谢主任正要拉开架势“舌战群儒”呢,满腹的说辞突然间就没了用武之地,他的表情刹那间彻底放松,还略带着感激,陈逸新想,如果他是谢主任,都要上前拥抱一下面前这位善解人意又识时务的大儿子了,但转念又一想,今天也亏了他们这些龙套了,如果不是家属们看到了这出奋力抢救的“真人秀”,哪能就此善罢甘休。那张病床此时就像一摊熄灭了的篝火,被家属们悲痛地围着,而在他们的外围,病房里所有的医生都松了口气。谢主任要带着大儿子离开病房,大概是去医生办公室签字,临走时向站在一旁傻看着“孝子哭亲”的按压纵队示意了一下,年轻的实习生们立刻逃也似的从病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的正剧和演员表之间的这段幕后花絮时间太长了一点,陈逸新拖着两只酸软的胳膊往普通病房走的时候想。他想起美国电影《天使之城》的一个片段,同样是病人突然死亡,抢救无效,当那个女主角医生对家属宣布病人死亡的时候,家属沉默了片刻之后抱头痛哭。陈逸新一直都觉得,这电影要是国产的他会骂声“脱离现实的烂片”,因为他见过的医生从来不会在家属没见过抢救过程的情况下这么天真这么鲁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跟家属们宣布病人死亡;而他所了解的正常的家属反应,也不可能在没见过抢救过程的情况下就居然傻了吧唧地听医生说啥就是啥,完全没有异议地抱头痛哭。

美国的医生太没有对待病人家属的经验和艺术了。

美国的病人太容易被医生摆布了,居然一点儿维权意识都没有。

陈逸新曾经居然还天真的认为医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而正是当年的这个天真的想法,把他也拉进了这个行当。这个想法来自他爷爷,虽然他的轮廓在陈逸新童年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他只知道爷爷是他们那个北方小县城的一个颇有名望的老中医。他爸在他成长过程中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那个时候,别说上学了,饭都吃不饱,你爷爷就想让我当个医生,可是我那时候哪有你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你以后好好给你老子争口气,跟你爷爷一样当个大夫。”

因为这句话,陈逸新的人生一不小心就扛了三代人的期望。虽然陈逸新那时并不觉得这话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但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没少沾爷爷的光,别人只要知道他爷爷是谁,都要高看他一眼,有时去小卖部买东西老板都会送他一个棒棒糖之类的小玩意儿。对医生形象的具体化却是源于初中时的阑尾手术,万分痛苦仓惶失措地就被送进了这个白色的世界,从躺上手术台到伤口拆线的几天里,他都被一种强烈的感觉深深占据着,那一身白大褂在他眼里,简直可以用“神圣”来形容,在他出院临走前跟主刀医生告别时,医生办公室墙上挂的大红锦旗上那八个金灿灿的大字毫不经意间就牢牢地烙在了他的心里——“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几乎就在那个时候他做了一个让自己激动也让家人满意的决定——学医。所以高考填志愿同学们懵懵懂懂地考虑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他则一心只想着要报哪所医学院。他爸在他考上这所上海还算不错的大学的医学院时激动的老泪纵横,特意带着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到他爷爷的墓前好生祭拜了一番。

陈逸新的大部分大学时光都在自习室里度过,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膜拜的心情去钻研比其他专业的教材多得多的医学书籍的每一页内容,在他看来,日日夜夜伏案苦读是对理想的一种致敬。这座城市比他们那的小县城有活力的太多了,这里的大医院在他眼里就是无比肥沃的土壤,他觉得这几年蛰伏于人间慢慢积累的过程就好像埋在地里的人参,忍受着孤独、潮湿和寒冷,待到破土而出的那天就必定会风华绝代。但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他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他连个破土而出的土豆都不是,土豆的命运好的话尚且能被做成美味漂漂亮亮地摆上餐桌,他充其量只能被当做一把野菜,从土里挖出来就被随随便便扔进筐里等着去喂猪。他不甘心,他在寥寥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着医生的梦,他不允许这个梦让人当成廉价的野菜拿去喂猪。他又一发奋就考上了研究生,他对研究没有兴趣,他只想当个一心治病的医生,就当是曲线救国。

之所以选了内科而不是外科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也是来自于陈逸新那时固执的理想主义。他的同学选择外科的理由大多数都是因为能赚钱,对此陈逸新虽然可以理解——大多医学生的家境毕竟都不富裕,但他却不能苟同他们的观点,在他眼里,那一袭白衣是绝对不能和铜臭联系在一起的,这简直就好比是指责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生的那么美的动机就是想勾搭男人。他也喜欢外科,手术的作用常常是立竿见影,谁不喜欢看着病人横着进来竖着出去的感觉呢?但他终究还是进了内科,而且还是病人常常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心内科,因为他觉得当一名内科医生似乎能比在外科更快地接近他的理想,陈逸新本科实习的时候在外科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拉钩,外科医生从拉钩到握着刀确立自己江湖地位的那一天基本都到了头顶地中海的年龄;而当陈逸新在内科抱着厚厚的病历夹站在主任身边查房的时候,他常常会为其精彩的分析折服,那感觉就好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当陈逸新觉得自己很透彻地了解了每位病人病情的每一个细节的时候,他就会有种扎扎实实的满足感。

陈逸新终于可以不用只是天真烂漫地仰头去看他的偶像们,而是作为一个临床型研究生穿上他心目中最时尚的工作服和他们一起做他梦想了十几年的事。他曾经一度兴奋的失眠。

然而后来的现实却让他有点儿失望,曾经在他心里照耀着他走过漫漫成长岁月和学医岁月的白大褂折射出来的神圣之光,似乎只是夜空中预示着翌日下雨的孤月周围那一圈苍白无力的光环。那白大褂里面除了装着对生命的关怀,也装着对于死亡的无力,装着凡人的喜怒哀乐,装着生活的艰辛,装着利欲的诱惑,装着生存的狡猾,装着失望的愤懑,装着对于现实的无奈,装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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