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着一身血污的我回到车上时,本想对着早已逃回来的李雅发发脾气,但看到李雅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张张嘴,始终没说出口来。
李薇和王娜娜看见我的狼狈样也吓坏了,为了不弄脏车内环境,我在车外脱了衣裤才坐上了车。
两女安慰着李雅,紧张问着情况,我也只是模糊说了遇到了怪物,不过解决了就是,相比李雅,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薇和王娜娜反而倒是胆大些,没见什么焦虑,也没多问什么。
我发现自己胳膊上除了咬伤,还有抓伤,怪物的指甲甚至断在了皮肉里,只能忍着疼痛拔了出来,丢出窗外。车里弥漫着血腥气味,除了还埋头在李薇怀里瑟瑟发抖的李雅,两女都沉默,静静看着我,我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血已经止住,让王娜娜用酒精消毒了一下,拿纱布简单帮我包扎了起来……
车子离开大道,慢速朝着印象中家的方向前进,我的家离车站很近,只要上了大道,要不了半小时就能抵达,但笔直的公路上却不少障碍物,很快,在离家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再无法前进一步。
家就在眼前,无论如何,我都不打算此时放弃,汽车的轰鸣声引来了废墟里许多目光侧目,三五成群实在太过惹眼,也照顾不过来,我只能让其他人留在车内等我回来,封闭的车相当于一个安全的堡垒,目前来说还没发现什么安全隐患。
为了安全起见,我除了趁手的开山刀外没有携带其他的物件,尽可能轻装简行,四周偶尔有些探头探脑的目光,不过没有袭击我的意思,一步步顺着曾经熟悉无比的街路上,心情说不出的怪异。
家就在前面,心里除了兴奋,更多的还是害怕,害怕早已人去楼空,不……什么都没有才是正常,我打心底明白结果会是怎样,最好的结果无非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即使明白,我还是想去看看,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有些自嘲地想到。
短短几个月,曾经熟悉无比的街道几乎面目全非,郁郁葱葱的未知名植被覆盖率目测超过60%,相比灾害初期,早已没有了遍布的活死人,或者说如今活死人反而是稀罕物,一路过来除了些看不清全貌的变异生物在四周徘徊外,并无太大异常,不过我也不敢久留,尽可能加快速度。
记忆中的家应该就在这栋楼的二楼左手边吧,看着几乎认不出来的居民楼,我心中倍感忐忑,脚步沉重地踏上了楼梯,直到家门口。
伸手想要推门,随即又放下,害怕如今这幅模样见他们,又怕开门见不着,人呀,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却这般,我都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咚咚咚。
轻轻敲击几乎朽坏的防盗门,期待着如同记忆中年幼妹妹欢天喜地的打开门,明明可能性微乎其微,自欺欺人的想法还是让我忍不住犯了傻,奇迹理所当然地没有发生,门内没有一丝回应,无论是活人还是活死人。
锵~
或许是失望的情绪影响,我狠狠一脚破开大门,腐朽的门轻易便被踢倒,屋内的陈设让人怀念,除了积满厚厚的灰尘外,和记忆中别无差别,只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也没有尸体。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着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象往往有无限的可能性,而现实却又时常意料之中的无奈,世界似乎变得很大,心中空落落的,该拿什么填补。
然而老天似乎并没有给我失落时间的意思,原路返回的我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一幕,本来应该躲在车内安安静静等我回来的李雅已经跳出车来,拿着短刀似乎正与几只活死人周旋,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紧,知道出了事,赶紧提着刀上去支援。
瞥了一眼其他人的情况,李薇倒在车边的血泊之中,王娜娜似乎不见了踪影,悍马车的车窗玻璃几乎全碎,连车门都有些变形,我不知她们遭遇了什么,但看样子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思考突发事件的前因后果,李雅哭着喊着跟几个活死人搏斗,看样子心里害怕极了,只是相比恢复记忆前,她的动作十分僵硬无力,一个受惊而暴走的小女孩大致是如今她的状态,胡乱的挥砍手中的武器,却无法达到杀敌的效果来。
李雅幼稚的攻击固然是有问题,但围攻她的活死人在我看来明显问题更加大,不仅出人意料地手持铁棒和短棍之类,甚至面对李雅单调的攻击偶尔能有效的进行闪避,除了双眼无神,动作比较僵硬外,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了智力,虽然不确定是否自我意识苏醒,但很显然,这群家伙不是什么普通的活死人。
会使用武器,知道躲避攻击,但局限于身体实在是不怎么灵活,几个特殊的活死人被我几刀便砍翻在地,其中一个甚至到最后还准备逃跑,被我快速追上斩杀。
聪明的活死人?还是新的变异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的路开始变得扑所迷离起来。
“不……不要,不要!呜呜呜……”
李雅早已丢了刀,搂着地上满身是血的李薇痛苦的哭泣。
我上前查看了一下,李薇的伤势很严重,一根铁棍几乎刺穿了她的胸腹之间,浑身还有几处大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身子,口中时不时涌出鲜血,要说的话,仅仅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救救她,救救她啊,呜呜呜……都怪我……”李雅抱着怀中的李薇,抽噎道。
“她……伤的很重……恐怕没救了,放下吧,这里待久了不安全,要是你实在放不下,那就先带她走,以后找时间埋了她。”不能排除是否还会有其他袭击者,我一边安慰着李雅,一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