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话果然不可信,苏木莲和燕君同不久之后就见到了另一家客栈,重新换了一家客栈住上了一晚。
第二日,二人准备买些干粮什么的休整休整再上路。
又可以逛市集了,苏木莲内心不禁有些兴奋,自己自张家逃出,担心被寻得,从来只是在客栈里,最多也是去附近几家店铺。
在张家的时候也去逛过市集,但去的都是有名目的大店铺,看到路边的小摊贩也只能远远的瞧着她摆列的小玩意。
大店铺虽也好玩,但跟随的人也多,总有被约束感,也太中规中矩,与这小摊贩感觉不同,热闹程度和新奇也是远远赶不上的。
沿街小摊贩吆喝声络绎不绝,苏木莲表面上跟着燕君同走在道路中央,眼睛和心却早已飘到摊子上的各种稀奇玩意上了。
哇,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看着好有趣啊,呀,那个东西是什么呀,看着也好有趣,哎呀,好想摸摸,仔细瞧瞧,苏木莲心里痒痒,可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是男装,要学得男儿神韵,不可露出女儿姿态。
一个卖珠钗的小贩眼尖看出苏木莲的留恋,急忙吆喝“公子,公子快来看看啊,都是现下时兴的款式。送心上人再合适不过了。”
苏木莲听着小贩的呼唤,实在忍不住了,有些忘形,拿着扇子戳了戳燕君同,“反正干粮什么的也置办好了,我们能不去看看那个。”
燕君同看着苏木莲戳自己的表情以及迫切好奇的样子,不禁偷笑,先前还一本正经的扮男装,现下却仅仅因为一些摊贩上的玩意原形毕露。“苏兄若是感兴趣,我们便去看看好了。”
“嗯嗯好呀好呀”见着燕君同答应,忙不更迭,直直的跑向摊前,左看看右捡捡,这路边摊贩的簪饰虽然不及珠宝店铺中的华丽贵重,但是胜在款式别致新颖,看着也都十分讨喜。
“公子,你是为了心上人挑选的嘛?您看看这个。”苏木莲看了看小贩手上拿的,繁复奢华,做工粗糙,并不中意。瞥见角落里有个蝴蝶样式的,倒十分欢喜,拿了起来,“嗯,这珠钗不错,老板,多少钱。”
还没等老板回答,有个声音也同时响起,“这位公子,小生也看上了这珠钗可否请公子让爱。小生定当感激不尽。”
苏木莲有些难过,这枚蝴蝶簪很合眼缘,但是他好像也很喜欢。。。。。。苏木莲十分纠结,纠结虽说自己先拿到的,但是终归东西还没有付账,并不属于自己,便说道:“兄台,这蝴蝶簪我着实喜欢的紧,不如这样,你原价买下,我愿出双倍从你那里买下来。”
“既然公子如此钟意,君子不夺人所爱,反正我也是随便看看,今日我就。。。不行,我必须要了。”苏梗本来是想割爱,结果,抬眼,瞥到说话那人旁边的人,活生生的将另外半句话改口换了个意思,居然是这家伙,好不容易溜出来逛逛,居然碰到了他。有意思,哈哈,从家偷偷跑出来,正不知道去哪哪,现在有去处了,苏梗心想。
嗯?他难道刚才不是想把簪子让出来的嘛?苏木莲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眼前的人似乎认识燕君同啊。
苏梗好似才看到燕君同一般,把簪子放下熟络的打着招呼,“哎呀,原来是贤侄啊,巧啊。好久不见,这是准备去哪呀。”苏梗的开心溢于言表又装出才识得燕君同似的。
他明明刚才夺簪时便早早认出了,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直悄悄看向燕君同的,苏木莲心想,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搞不清。
“回阴山。”燕君同答道。
“兄台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这簪子我便让于你罢。咱们一同上路。”
“不不不,还是给兄台好了。”
一边小贩看着两个大男人为个簪子先是争夺,又是相互推然,真是自己摆摊几年都没有见到的奇景。
此时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二位公子莫谦让了,我这簪子有好几枚,公子若想要可都拿去”说着从箱子里又拿出来还几个一样的簪子。
苏梗和苏木莲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问了价钱后说道:“既然这样,老板,我要两个,分开包。”
苏梗把包好的簪子拿到苏木莲面前对她说道:“今日与兄台也是有缘,这簪子当做我的见面礼。”
虽然锦陵男子送女子簪子是欲与子结发之意,但苏梗以为苏木莲是男子,不过当作是一件物品赠送。而苏木莲家乡并没有此习俗,又想这一个簪子而已,日后还礼便好,欢快答了句“多谢。”伸手准备接了过来。
“给,拿好。”燕君同先苏梗一步把二人的簪子钱给了小二。
苏梗和苏木莲二人一见如故,边逛集市,边聊天,转眼就到了中午。
“我饿了。”燕君同打断了热聊的两人。
“那就去吃饭好了,别打扰我和苏兄畅谈。”
苏木莲看着燕君同越来越黑的脸,心想,他一定是饿坏了,于是,赶紧说道:“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三人便择了一处酒楼吃饭。
“苏木兄,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好吃!”
苏木是苏木莲的化名。
“多谢苏梗兄。”苏木莲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燕君同赶紧又补了一句:“燕兄,你也多吃点。”
“谢了。”燕君同依旧像一幅菩萨像一样的端坐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吃着饭菜。
“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能碰到本家,幸会幸会。我敬你一杯。”
苏木莲没有喝过酒,但是苏梗敬酒她却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一股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面上却忍耐下来了。
“苏木兄,你怎么与我这贤侄为伍。”苏梗看着与燕君同年龄相差无几,却一口一个贤侄,叫的好不顺口。“你可知道哦,我这贤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还从来未见他与江念远以外的人相伴同行呐。”
燕君同听着二人谈话,还是不笑也不语,只是自己默默的饮酒吃菜,把玩着酒杯。
“苏木兄,你这么俊俏的一个小伙跟着一个木头疙瘩一起,该不会是他给你下毒,瞧上了你,协迫了你吧。”
“啪”燕君同手中的酒杯碎了,苏木莲吓了一跳,看了看燕君同,他面上容色未变半分,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又看了看苏梗也只是顿了一下,便又继续侃侃而谈,仿佛早已习惯了一切。
“哎呀,没有这样的事。。。。。。燕兄可是个真正的君子。”
“那便是他厌倦了直接杀戮,想要把你当成肥羊养的肥肥的,之后再把你给宰了。姑娘莫怕,我帮你抱住他,你赶紧跑。”说着起身一把环抱住燕君同。
面对苏梗的行为,苏木莲看呆了,但也不忘解释“不是这样的,苏梗兄。我与燕君同是…嗯…朋友,而且我觉得燕兄也并不像你说的那般杀伐冷血。”
苏梗饶有兴趣的听苏木莲说着,放开了燕君同“这样啊,哎呦,那你也要小心,我这贤侄呀他不喜欢女人,天天就和那个江念远混在一起。。。。。。”
“叭”燕君同刚换的杯子又被捏碎了。
“哎呀,苏梗兄,你恐怕是喝多了吧。”苏木莲看着苏梗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着一杯一杯的喝酒,又说出这样自己听着荒唐至极的话。赶紧打断劝阻。也是怕苏梗喝多了。
“不不,好久没有喝酒了,我还要喝,你,你也得喝。”指着苏木莲的杯子说着,自己也是一饮而尽。苏木莲拂不开面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只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脚下的地也不太真实了。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哈哈,你这就醉啦。我还要再喝。”说着苏梗又自顾自的唤起小二拿酒来。
燕君同看着醉倒的苏木莲,纠结了一下,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抱起醉在桌上的苏木莲向房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看到苏梗坐在那有些恍惚,这家伙,一沾酒就收不住了,不喝醉绝不罢休,此时他大概也有八分醉了,想着便问小二讨了一壶茶水,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混在茶水中。“小师叔,来,喝口茶。”
苏梗一口饮下,“哎呀,今。。。日贤。。。侄。。。。这般。。。乖。。。巧,我。。。。。。”还没说完,苏梗便已睡了过去。
我杀伐冷血?还有龙阳之好?你好好尝尝睡眠散的滋味吧,想着又把苏梗拖上了他的房间。
本来苏木莲并没有饮酒多少,只是第一次饮酒,不甚酒力,所以下午的时候已经完全酒醒。
燕君同为苏梗付了两日的房钱,便准备和苏木莲继续赶路了。但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唤住苏木莲:
“苏兄,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苏兄换回女装。”
“嗯?你知道我是女儿身?那你为何不戳破?”苏木莲觉得自己对学习变妆术也太没有天赋了吧,学了这么久,还是被人家一眼看穿。
“想必行走江湖,自有苦衷。”
“那你现在。哦,想必是怕别人也像苏梗兄一样,误会燕兄。没问题的,之前扮男装是怕别人识得我女儿身,受人欺辱,今日有燕兄保护,这男装,女装无甚差别。只怕要燕兄稍等一会。对了,在下本名苏木莲。”
“苏姑娘请便。”
燕君同点了一壶茶水兀自饮着,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兄。。。。。。”
燕君同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木莲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果然如他先去所想一般,衣着虽是普通女子装扮,头饰也只是簪了先前买的蝴蝶发簪,但是简单之中也依旧是清丽之姿,姝丽动人。
燕君同看过很多江湖号称的美女,但不知为何,眼前的苏木莲看着格外的舒适顺眼,总觉她似乎有些特别的气质吸引着自己,这是自己从前遇见的那些女子所没有的。
“苏姑娘,我们启程。”
“啊,那苏梗兄怎么办。”
“他,与我们不同路。”
嗯?先前不是听他说要去阴山的嘛?怎么不同路了,不过我也只是认识他半天而已,对他也不甚了解,我也不知他是否有自己的事情,或者改了什么主意,燕君同虽然我救了他。
但是他喜怒不形于色,无事还是莫要招惹为好,何况自己也是岌岌可危,无处可去,还是客随主便,听燕君同安排吧,也不知道秋月怎么样了。
苏梗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两天以后,而苏木莲和燕君同早已走的不知所踪,差点把肺气炸了,“燕君同,你居然丢下了我,我不过就是捉弄了几下人家小姑娘,你居然这般对我,你这见色忘义的家伙。要不是为了躲某个人我还懒得理你呢。”
不过苏梗似乎对燕君同也没有什么义,其实苏木莲挑选簪子时的小女儿姿态,早就让苏梗识得女子身份,只是故意装作不识,想替苏木莲买簪子,逗逗燕君同。
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在燕君同身边见到女人,稀罕程度不亚于各种奇观,所以,自然十分好奇,其后,也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逗乐几句。居然就落得如此下场。可是他现在愁的是,自己一个人要去哪里好呐,离家出走,又要躲避某人,唉,真是让他头大。他想想还是决定去追燕君同,去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