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郢皇家有不成文的规矩,除夕这天所有宗室贵族都要携家眷入宫赴除夕家宴。盛颜跟盛宇自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跟着老太太在相府门口送别盛云鸿一家三口。
祖孙三人吃完年夜饭,老夫人边说要去佛堂给祖宗念经。
“颜儿,今日皇宫会放烟火,你若想出去看看热闹,便多带几个小厮。”老太太临走前嘱咐道,“只是要记得早些回来,莫贪玩。”
“谢谢祖母!”
盛宇因为背上的伤还没好全,盛颜怎么都不让他出门,最后是应了他给他带栗子糕才安抚住他。
夜幕刚降临,东市街已经是灯火通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面具,这是大郢百年来的风俗,除夕这天要带面具除秽,保来年平安顺遂。
“小姐,我们也去选面具吧。”嫣然很久没出来玩了,一出门便兴奋地不得了。
走到一个面具摊前,上面摆着各色面具,有面目狰狞的牛鬼蛇神,有娇俏可爱的小猫小狗,还有各种繁花面具。
盛颜被角落里画着朵朵木槿花的面具所吸引,伸手去拿。
与此同时,另一只纤纤玉手也握住了面具的另一端。顺着那只手,盛颜抬起视线,对面站了一个温婉的女子,标准的瓜子脸,水眸微眯露着浅浅的笑意。
“姑娘也喜欢这扶桑花?”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不,这不是扶桑花。”盛颜淡淡一笑,拿起另一个面具递到女子面前,“这是木槿花。这个才是扶桑花。”
女子看着两个面具,上面都是粉色的花,花心泛着浅浅的紫色,无论是大小还是样式几乎一模一样,疑惑道:“姑娘又是如何分辨出两者不同的呢?”
盛颜笑着指了指女子手中的扶桑花面具,说道:“这位姑娘您看,扶桑叶子为卵形,两头呈尖状,叶子边缘是不规则锯齿状。木槿的叶子为菱形,这便是不同。就好比我与姑娘今日都穿了这粉色儒裙,只不过姑娘的袖口绣的是梅花,而我这绣的是芍药。若只看背影估计自己的丫鬟都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主子。”
女子恍然大悟,随即也笑道:“不想竟是我唐突了,险些夺了姑娘所好。”
“不妨事,一个面具而已。”
两个各自带上面具,透过面具上的眼孔,看着对方就好像照镜子一般,都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哎呀!”盛颜正准备转身告辞,身后一看传来一声轻呼。
原来是那女子戴面具是发件的金钗将固定面具的细棉绳割断了。
“老板,可还有这个扶桑花面具?”女子看着不能戴了的面具有些惋惜。
老板也很为难:“您二位手上的这个都是最后一个了。”
女子无奈只得另选一个。
“姑娘莫急。”
盛颜说着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将悬挂玉佩的红绳取下。拿过女子手中的面具,将红绳穿在面具两侧,又对着女子的丫鬟说道:“你且仔细看着,这绳子有些长,我教你打个琵琶节,待会儿要是松了给你家小姐系上。”
将面具给女子带上,又慢条斯理地给丫鬟讲琵琶节的要领。红绳在女子脑后,趁着乌黑的秀发很是显眼,那个琵琶节仿佛挽了一朵花。
女子向盛颜道了谢,两人便各自离开了。
人群中,一个小丫头正匆匆忙忙地向着相府跑去。
“小姐,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个小丫鬟回去了。”嫣然悄悄在盛颜耳边说。
“嗯,无妨。”盛颜并不在意,只要自己在人多的地方,昭阳就算有什么阴谋,也无从下手。
反倒是看着面前的唐人,他有些犯难:“你说我等下给宇儿带个什么唐人回去呢?这个小兔子好呢?还是这个小老鼠?”
戌时时分,大郢皇宫城墙上准时点起了烟火。这是大郢多年来的传统,每年除夕,皇宫城墙上会燃放半个时辰的烟火,寓意着皇家与民同乐,共同守岁。
伴随着阵阵轰响,烟花在空中绚烂绽放,整个郢都上空犹如白昼。周围的百姓山呼万岁,以谢皇帝恩德。
“小姐!”盛颜感觉有人拽了自己的手臂,但是这声音也不是最熟悉的嫣然。
此时嫣然正看着烟花拍手叫好,哪顾得上自己。
拽住自己的正是刚才买面具时那女子的侍女。
少女看见盛颜好像看见救星,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曾记得我,我家小姐不见了!”
“你先别急,或是人太多,你们走散了。”盛颜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是的!不是的!方才小姐说想吃炸糕,我便让她在路边等着,可是等我买了炸糕过去她就不见了。”
“你先别急,带我去你们刚才买炸糕的地方。”盛颜顾不得招呼嫣然,一把拽上两个丫头出了人群。
“就是这里!怎么转头就不见了。”
“嫣然,你往那边,我去这边,我们分开找。”盛颜又对着那个失魂落魄的侍女,“你们家可还有人在附近?”
“有!有!我家少爷和他的朋友在珍馐楼。”
“那你快去找你家少爷,记住这事只能跟你家少爷说,千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若只是简单的走散那最好,若不是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丫头点了点头,三人立马散开做各自该做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