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奶奶一起背上攒了好几天的竹筐,布质小挎包装上捡了好几天的蝉蜕,坐了一趟山路崎岖、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乡村客运汽车,芒露和奶奶来到了镇上的集市。
旧时,村里的集市是有圩日的,每逢农历的双日,就是赶集买卖的日子。但随着工业制造业的发展、物质条件的丰富、生活水准的提升,现代化的冲击,村里早已没有明显的圩日和赶集日的形式了,不用等到圩日才有商品卖了,如今镇中心的市场每日都有固定开档的铺位和摊档,每日出售的商品也都十分琳琅满目了。
但还是有些路途遥远的村里人,通常攒上几天才会出镇上赶一次集,或买货,或卖货。比如桂英奶奶。
奶奶领着芒露,绕着镇中心的市场转了两圈,观察人流量和各摊档的商品类型,终于在市场入口的东南方向找到了个直觉不错的地方。奶奶席地而坐,分两行四列摆开竹筐,这地摊就算开张了。
“小姑娘,买竹筐不?又结实又漂亮的竹筐”、“小伙子,买竹筐不,用来干活特别方便”、“小媳妇,买竹筐不?家里放杂物特别好使”。奶奶用着最传统的推销方式,招揽着路过的行人。
然而旁边有位大叔,推销方式就很狂野,开口就是,“不要999,不要99,只要九块九!带回家第一天身体好了,第二天财源来了,第三天初恋情人都再次联系你啦!”芒露听得一愣一愣,奶奶却学不来。
此时,远处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霞奶奶!”芒露开心得连忙招手呼唤。
青霞奶奶大概是因为回乡修养一段时日,此时面容看起来红润了些许,精心地盘了个髻,穿了一件干净的碎花上衣,一改旧日落魄的形象,似是决心重新振作起来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年轻心态的青春气息。
两位奶奶闲聊了起来。青霞奶奶来镇上逛街,打算买些花种子,蔬菜和水果的种子,在家的前院里种起来。青霞奶奶说,既然回到了故乡,那就变着法子让自己的独居生活充实快乐呗!芒露望着青霞奶奶,与人聊天时,她的笑容渐渐舒展了开来。
摆摊大半天,竹筐顺利售卖掉一大半以后,奶奶准备收摊了。给芒露挑新衣服之前,先带芒露去了趟药店,去卖芒露努力捡来的那些个知了壳。好心的药店老板娘收购了芒露那只有几两重的蝉蜕,给了芒露五块钱。
而后奶奶牵着芒露的手,在市场的服装档口里为芒露买了一身印着冰雪女王艾莎图案的新衣服,还有一双皮制的小凉鞋。芒露又拖着奶奶进了一家文具店,用五块钱买了一个印着米奇老鼠的铁皮小笔盒。
在回家的乡际客运汽车上,汽车飞驰送来了强劲的山风。芒露望向车窗外,心情愉快无比。抱着用自己努力换来的小笔盒,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用付出换来钱的快乐。
“奶奶,你今晚再给我讲刘三姐的故事吧!”芒露说,“我想听刘三姐在地主家打工,自立更生,不畏强权,用山歌放飞梦想,批判强权,歌颂劳动人民的故事。”
劳累了一天的奶奶,被风吹得昏昏欲睡,轻轻地答应芒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