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闺女出去三四年了也没个消息,你去找她婶子问问啥情况!”深夜,玲花母亲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玲花出去打工已经四年光景,一开始还有联系后来直接断了联系,去问贾姨,家里人说一直在外打工,过年都没回来过。
“唉!明个我再去看看!”听到媳妇的话,父亲也没了睡衣,披上衣服拿着烟到院子里蹲着。
农村老爷们基本都吸烟,城里大多是交际客气,村里却是男人们在生活压力下的释放。
“别吵到明哥和丫头!”母亲叮嘱道。
“我晓得,你先睡吧,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父亲安慰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父亲骑着自行车赶往隔壁镇子再次去找贾姨,父亲这次决定即使没人也要问出贾姨的联系方式。
那时候摩托车还属于奢侈品,大家出门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轿车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农村镇子与镇子之间的路途并不短,骑上自行车一个来回也要一天的时间。
来到贾姨家,果然人依旧没有回来,听说贾姨在那边有了家和这边的老公正在办离婚。不过这次好歹要来了贾姨的联系方式。
回到家,父亲迫不及待的打了贾姨的电话,但那边却迟迟无人接通,于是后来母亲有了一个习惯,没事就打这个电话。
有一天母亲打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母亲向那人打听贾姨的消息,却被男人恶劣的语气骂了一顿,并说不认识什么贾姨,让她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父亲回家后母亲把这事告诉了他,父亲火冒三丈再次打了那个电话,于是两个男人在电话的一头吵了起来,到最后还是弄清楚什么问题了。
贾姨在外面给人当了小三,这事被她老公知道后,贾姨打算离婚然后催情夫娶自己,贾姨的老公并不打算离婚,就带着孩子到厂子里闹开了,情夫在厂子里能上位本来就是借着媳妇家的关系,这事儿捅破以后,情夫媳妇也不愿意了,到厂子里也大闹一场,最后贾姨跟着老公走了,情夫被净身出户了,厂里的位置也被拿掉了。
说着,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哭声,这倒是让父亲不知所措!
事情弄明白之后,那时候正赶上小麦刚种下,这个时间农村是没有空闲人的,都出去打工了了。父亲决定等今年过年再去一趟。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玲花走投无路之下来到了大婶家里,说是家其实也是租的房子,大婶一家是安省人,来着也是为了挣钱。大婶把玲花安顿下来后,玲花就开始了她又一次的打工生活。
每天都去店里帮忙,一开始是没有钱的,玲花也没好意思问人家要,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在拿钱玲花有点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利用空闲时间玲花开始找工作,但大城市里,有脸面的工作都是需要文化的,玲花小学没毕业就出来了,实在没有适合他的工作,这让玲花很是气馁,很后悔当初没好好上学,但一切都晚了。
虽然玲花没啥文化,但是归功于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她的情商很发达,在店里待人接物很是得体,把小小的拉面店经营的有声有色。
“柱子你觉得玲花咋样!”大婶问道。
“很能干,自从他来了以后咱家店越来越好了!”柱子说道。
“我没问这个,我是问让他当你媳妇咋样!”大婶没好气道。
“这个…嗯…”柱子红着脸支吾着。
“别这个那个的,我给你说我相中玲花了,你小子必须把她给我取回来当媳妇。”大婶说到。
“哎呀!妈,我比玲花大六岁呢!人家能看上我吗?”柱子红着脸说到。
“老爷们比女的大才会疼人,你懂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就找玲花说说。”大婶说完又去刷碗去了。
“哎呀妈!你别多事啊!”柱子在后面喊到。
晚上,玲花最后吃完饭把东西收拾干净,去厨房刷碗。自从大婶把她接过来住以后,玲花比在家里还勤快,在家的时候都是母亲刷碗收拾,什么时候轮到他了,到现在寄人篱下,你不勤快些总会让人说话。
今个刚进厨房就看到大婶在那刷碗。
“婶子你这是干嘛,我来刷吧!”说着玲花把碗抢了过来,把大婶往后拉了拉。
大婶也没阻拦,笑眯眯的退到玲花身后。
“花啊!问你个事儿”大婶说到。
“婶儿你说。”玲花把碗放好,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你觉得婶子对你好不好。”大婶问道。
“婶儿对我当然好了,先不说当初在车上替我解围,单说后来我从厂子里出来走投无路,婶子供我吃住,这就是大恩了。”玲花感动道。
“那,今个婶子给你说个事儿,成不成都没关系,权当帮我解个心结。”大婶说到。
“婶子有事您说,别客气。”玲花道。
“唉!我来这边一方面是怕柱子一个人在这太辛苦,另一方面就是操心柱子到现在也没个体己的人。”说着大婶拉着玲花到卧室坐在床边。
“花呀!婶子也不拿你当外人,婶子相中你了,想让你当我儿媳妇,婶子打一开始就觉得咱娘家有缘,你来这婶子是真把你当闺女对待,柱子虽然比你大一些,但是大一点知道疼人,你柱子哥啥人品你也是知道的,是个过日子的人,你跟了他不会有苦吃的。”大婶说到。
“这个…婶子我没想好,那个…”玲花有些语无伦次的回应着,虽然一开始就觉得有事,也想过这方面的事儿,但事情到了面前却又是另一方面的感受。
“先不着急答复,你这几天好好跟柱子交流交流,你们年轻人话题比较多,我就不参与了。”大婶笑着说。
玲花此时芳心大乱,毕竟年龄还小,突然说到谈婚论嫁总是会有些惊慌失措。
一夜无眠。
“玲花!”“柱子哥!”俩人见面同时喊了对方,却同时沉默了,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柱子确实喜欢上了玲花,玲花能干肯吃苦,最重要的是母亲喜欢。柱子是他们村出名的孝子。
玲花对柱子有好感,但是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她确实欠了大婶一家很多,而且玲花从大婶身上感受到了她渴望得到的母爱,这令他沉迷,细想来嫁给柱子也没啥不好。
“玲花,我妈都和你说了吧!”柱子率先打破宁静。
“嗯!”玲花红着脸回应。
“那我直说了,我喜欢你,想娶你当老婆,你同不同意!”柱子表白道。那个时候农村出来的孩子不懂什么叫浪漫。
“嗯!”第一次被异性表白,玲花顿时芳心大乱,本来她是想先拒绝,等过段时间再说,但惊慌失措下,竟然答应了。
“那你是同意了?”柱子走到玲花跟前。
柱子突然走进,玲花更加慌乱,只能红着脸低着头装鸵鸟。
“我知道我比你大很多,但是我发誓以后会待你好,不让你吃苦。”柱子把手搭在玲花肩上说道。
“嗯!”玲花低着头,被柱子抱在怀里。
很多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大婶的撮合下,很快玲花就和柱子同了房,但因为玲花年龄小,而且户口在家里,结婚证是没法领的。
“花啊!妈今天给你说个事儿!”柱子娘说到。
“妈您说!”同房之后,玲花对大婶的称呼自然是改了。
“是这样的,柱子他哥之前结婚的时候把家里钱都花了,你和柱子呢现在领不了证,也没法办婚礼,这个彩礼钱等你俩办婚礼的时候再说行吧!”柱子娘为难道。
“没关系的娘,我和柱子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其他事情都没事儿的。”玲花说到。
“好孩子,娘没白疼你。不过你和柱子的是,你给家里人说了没!”柱子娘说到。
“轰!”玲花脑子里瞬间懵了一下,自从出了厂,玲花一次都没给家里联系,她刻意遗忘家里,她对那个家除了怨恨没有归属,她恨父母为了弟弟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她恨父母眼里总是看着妹妹却从不关心自己,所以出来以后我决定和那个家断绝联系,养儿方知父母恩,少年时期的感受往往带有主观色彩的不成熟和欺骗性。
“娘没关系的,我的事都是自己做主。”玲花脸色有点不好。
“孩子怎么了?有事跟娘说。”柱子娘把玲花搂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抚她的后背。
“娘!”简单的动作确实玲花日思夜想的事情,母亲是一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她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很是严厉的对待,从此没有感受过温情。因为她是老大,就应该照顾弟弟妹妹,因为她是老大,就应该让着弟弟妹妹,可是自己也是孩子啊!也有自己渴望得到的温暖,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凭啥都要让她忍耐退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天真无邪的年纪去承受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