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阑还是那样笑着。
不得不说，他刚刚又是看了一场好戏，只不过，这场戏还没有唱完，戏子却半途死了几个，还有几个，直接是不唱了。可真是不配合他。
“这样还怎么能够叫做戏子呢？可真是不好呢～”
蓝小阑说着，又想到了些好主意，就想要添香加料迷惑那些人，可是他刚刚抬手，一个人就从暗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蓝小阑。
可那张小纸条上面，却没有字。
蓝小阑一看到那无字的小纸条，他的笑容就马上凝固了。
“怎么？主上是不满意我的所做所为吗？”
蓝小阑随手就把那无字的小纸条给甩下了深渊。
给他递小纸条的那个人也不敢吭声，也不知道蓝小阑是否看了那纸条上的字。
当然，他的使命就到此结束了，他也不需要去管剩下的事情。
“你去帮我捎个口信，”蓝小阑捏住那人的下巴，迫使那人跟他对视。
那人似乎是有所顾虑，还没有看到蓝小阑的下巴，那人就突然挣脱，赶紧退后。
“哼，你是谁派来的？”
蓝小阑对此也只是甩了甩手，他的手上因为刚才的碰撞变得有些通红，他却丝毫不在意。
那人看着蓝小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说道：“你知道我会反抗。”
“是呀，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蓝小阑答道。
“你……”那人见了蓝小阑回答他，明显有些停顿，似乎并不明白蓝小阑为什么要回答他一个死人的问题。
蓝小阑见那人吞吞吐吐说不清，一甩袖转身就要离开，边走边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要问就赶紧问，不问就给我找个好地方死了去，不要在这里死，碍了我的眼！”
“你真知道我是谁？”
那人见蓝小阑要走了，就这样大吼出来。
蓝小阑听到那人这样问，心中倒是对他产生了一丝兴趣，当然，这一丝兴趣若有若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蓝小阑说：“你姐姐当初是被我害的，你刚刚还差点被我迷惑，不，不能说是差点，应该说，你已经被我迷惑了，可惜你又清醒了片刻，只不过，这也只能是片刻。片刻以后，你就只能跟其他人一样，随着这纸条，跳入这深渊，跟那些人一块破灭吧！”
“你！”
落宇很气。
她姐姐就是那落云阁的阁主，他是他姐姐收养的，他姐姐是他的恩人，他发誓过要替他姐姐报仇。
他顺着那蛛丝马迹找到了真正的仇人，这个从未在说书人的口中听到的名字，蓝小阑。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面前这位笑嘻嘻的孩子，竟然是当年万里殺的真正凶手。
这个蓝小阑，只是为了他的族人报仇，让云族跟落族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在不经意间，这个蓝小阑竟然借此推动了几个国家的统一。
虽然当中造成的杀戮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多一些，但是这个功绩，是独属于蓝小阑一人。
这是属于蓝小阑的荣耀，不可被其他人不多的荣耀。
虽说这个荣耀，并不是什么好的。
但是，谁叫它的主人是蓝小阑呢？蓝小阑啊，来者不拒。
“前生的事情，你要放在今生来解决。落宇，你比你姐姐更可笑。”
蓝小阑说。
“那你又怎么说呢？我姐姐不无辜，那其他人不无辜吗？万里殺中的百姓战士不无辜吗？战场上的花草树木，它们不无辜吗？就算云族落族有罪，可是，那都是他们前人的事情了，你为什么又要苦苦追究呢？”
“哈哈哈哈，这说得好啊，落宇，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就跟我一样吗？当初云族落族灭了我这一族，他们代替了我们这一族的位置，后来我就灭了他们。而现在你就要来找我的事情了！落宇啊落宇，你说说，你也不是落族的人，你跟落族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苦苦追究我呢？”
“我，我……”
落宇面对蓝小阑的诡辩，一时回答不出来。
“那又如何？你惹了恩怨，你惹了仇人，我就是你的仇人，你当初害了我姐姐，我就要替我姐姐报仇。我有错吗？”
“哈哈哈哈，你没错，可是我有错吗？当初云族落族灭了我全族，我全族上下无一生还。出自我这一脉的，还有几个人？我们那时候是一个泱泱大族啊！结果就这一夜，人都没了！你说，后来我找云族落族寻仇，杀光了他们全族，不对，还没有杀光呢，还留下几个老弱病残慢慢折磨呢！我这样做是不是比你们要好多了？你们可是一个人也没给我们留下呢！”
“这与我没有关系！”
“怎么与你没关系？你不是说你要替你姐姐报仇吗？你姐姐是哪里的？你姐姐是落族人啊！你替你姐姐报仇，你替落族人报仇，当然与你有关系了！”
“他们与我没关系，这是他们的错！”
“那这就是我的错了？落宇，你白活了这一辈子。我恨不得当初就掐死你，现在我跟你伦理，是论不通的。”
“你别说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寻仇的。接招吧！”
话音刚落，落宇本来想着提剑而上，可是，他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没了提剑的力气。
“你要干什么？”
落宇挣扎着。
“也没准备干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不能不让你知道最后的真相。毕竟你们落族云族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个真相。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等着你来杀我吗？我有那么傻吗？”
“你！歪理！”
“你的道理就很说的通？”
“蓝小阑你！”
“你什么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还不能死那么早。先等我说完再死！”
“你……”
落宇发现，他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了。
“不着急，慢慢来。总是要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当初你姐姐落云也是知晓的。要不然，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背后有一双手，在推着她走向死亡呢？她是甘愿的。她是赎罪。是在为落族云族的罪孽赎罪！”
“她不需要赎罪，明明落族已经抛弃了她！她不需要替那些人赎罪！”
“怎么就不需要了？我都跟她商量好了，落族，留下几个人。云族，留下几个人。这是我们的约定。那说书人不知道的约定。”
“你们没有约定！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哈哈哈哈，落宇，你姐姐做的那么周密的计划，会让你知道吗？会让你来破坏吗？你一旦知道这个计划，你会让你姐姐来赴死吗？”
“我……”
“哈哈，落宇，你还被蒙在鼓里，你这个傻子，你半辈子为了复仇。可是，你不知道，你姐姐她根本不需要你来提她复仇！她不需要！她根本不是枉死！她甘愿的！她计划好的！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
“我，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我又被你逗笑了。落宇，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清楚？她会告诉你？你可真天真！你活了半辈子了，你求的，只是为了复仇。你求的，也只是她。可是，你的那个她，完全不需要你来替她复仇啊！她没有枉死！她只是换了你的命！落宇，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去吧！去跳入深渊吧！去破灭吧！去跟你姐姐，在一起吧！她还会陪你逛街，她还会陪你赶集，她还会陪你玩耍，她还会陪你一起死。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落族的人，全部都要死。”
“姐姐……姐姐……”
那人顺着蓝小阑的话，他快疯了。
本来，他为了追求力量，就不惜折寿，他现在没多长时间了。
本来，他还想着，要是刺杀成功，那就一个人浪迹天涯。
如果失败，那就死的壮烈。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能死吗？
那是他姐姐替他换来的命！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不能……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瞬，落宇身上竟然发生了奇迹。
只不过，这个残酷的真相给他带来的打击还是太大，落宇即使没死，却还是昏了过去。
就在蓝小阑面前昏了过去。
“主人……”
守在门口的人早就听到动静，只不过等着蓝小阑的命令，现在没了动静，蓝小阑一声哨响，他们就进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幅局面。
“主人……”
他们再次提醒。
“抬下去，放了。”
蓝小阑命令说。
“主……”
“去吧。”
蓝小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他已经等不及了。
现在这个时间，留给他的，太少了。
“是。”
那些人虽然疑虑为什么不杀了这个人，可是主人的命令摆在那里，也不能轻举妄动，他们就只好规规矩矩的把落宇放了。
——
“如果你还活着，你看到这幅局面，你就该打我了，还像以前一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永远就这样轮回下去，不是你我的初衷。”
蓝小阑自言自语。
“可是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越来越不受我控制了。”
“像说书人那样说的，不好吗？”
“学习轻功，只是为了一个女子的欢心。皇家仇怨，因为一个女子的跳崖，就可以放下。”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掺杂进其他的东西？”
“说书人说的始终不是真的。”
“当初他们进了那府邸，他们的行踪，就是那府邸的主人暴露的。”
“那人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丈夫，可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他只能当一个丈夫，不能当一个臣子。”
“这些东西终究不能两全。”
“哎。”
一声叹息，久久不散。
“既是如此，那便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万物破灭，就是一个重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