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淳生携赟玺前往武道院所在......
空中,赟玺十分新奇的看着脚下河山,青莲朵朵,一派仙家气象,此时与之前跟黄粱一起乘坐仙鹤不同,他是真的被淳生带着凌空而行,那种驰骋的感觉,让赟玺对修行愈发向往。
“师弟,武道院到了。”
闻声,赟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再是一朵朵神异青莲,而是一座座浮峰,凌驾于青莲之上,郁郁葱葱,流瀑飞泉,仙鹤唳鸣,云雾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此处可是昆墟内部?”赟玺问道。
淳生摇摇头,“这里还是外围,内部的昆墟不是师弟你现在的境界可以进入的。”
赟玺不解,不明白淳生此言何意。
“想必黄粱师兄已经告诉过你,必须拿到高等学位才可进入昆墟内部。”
赟玺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淳生道:“这并非是我昊天学宫刻意区分三六九等,而是昆墟内部不仅福地颇多,同样也异常危险,没有一定的实力,进去了也是枉送性命,就是那些福地,没有一定的实力,不受其利,反受其害,若是师弟你重修到化芒境,还可以进去争一争机缘。”
赟玺恍然,“内敛境界进不去吗?”
“不能!内敛境界入昆墟与找死无异。”
赟玺凛然,昆墟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到了化芒境才仅是拥有活命的资格。
两人落在武道院所在的浮峰,真正身处浮峰才感受到,此峰竟是如此雄奇,庞大,赟玺身前有一巨大高耸的山峰,山峰有一面像是被一刀切下,光滑如镜,峰面上“武道院”三个字跃然而上,切峰为纸,如此大手笔,让赟玺又一次被震撼。
“走吧师弟,莫让院长久等。”淳生又是理解赟玺的震撼,又是心疼,当初她刚来武道院也被这大气手笔震撼,可赟玺早在一千年前就来过此地,这一千年来,已经被震撼了九十九次。
“淳生师姐。”
“赟玺师弟。”
“淳生师妹。”
“赟玺师兄。”
一路上,频频有人行礼问候,显然都认识淳生和赟玺,这令赟玺怔然,为何演武殿的人不知他赟玺和淳生的关系。仿佛看破赟玺的疑惑,淳生开口道:“这座浮峰是武道院高阶弟子才有资格来的,演武殿那些后辈都是初入学宫的新人,多数不知道你的事。”
赟玺嗯了一声,一路跟着淳生东拐西拐,终于来到一处宫殿。
“院长,淳生带师弟前来参悟石碑。”淳生带着赟玺进入大殿,此时大殿中有一老者,白发长髯,斜躺在一卧榻之上,闭目养神。
“嗯......”老者随意应了一声,眼睛都未睁开。
见此,淳生不再理会老者,带着赟玺往大殿后面走去,赟玺没有出声,紧紧跟着淳生,老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给他一种如沐春风又高深莫测之感,十分怪异。
“院长平日都是如此悟道修行,日后师弟你习惯就好,虽然你已经忘记了院长,但院长对你十分熟悉,故也无需拘谨。”
“师弟你做好准备。”来到后殿,淳生长身跃起,掌中蕴生光芒,挥动玉臂,殿内鼓动起阵阵流风。
“石碑能量诡异莫测,被院长及诸位长老封印在武道院秘境,我开启秘境入口,师弟你即刻进入,三日后会被秘境自动送出。”淳生说话间,手指掐法诀,空间宛如水波般震荡出涟漪,一个空洞凭空而出,惊得赟玺说不出话,就是土鳖山的鳖精应该都没有这种本事。
还没等赟玺反应,就被淳生抬手圈禁,丢了进去,在赟玺进入后,入口也随之消失。
淳生落地,静静驻足......
“为了一个即将迷失之人,值得吗?”大殿中传来院长的声音,而院长依然躺在卧榻上,不曾睁开眼。
“当年师弟为我遭劫,现在我为他寻一线生机,自然值得。”淳生平静开口。
“随你...三日后将再次探险,此次你将代替赟玺前去,好自为之。”说罢,大殿就陷入沉静。
......
武道院秘境,此刻赟玺正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此刻他的周边白茫茫一片,空旷,真正的空旷,他仿佛置身在一片乳白色的海洋上,脚下如流体一般,可又十分澄澈。
“师姐......”赟玺张口说话,可传递不出一点声音,整个空间没有声音,他抬腿向前走去,因为他已经看见了空间中那块悬浮的石碑。
石碑残破不堪,仿佛随时要碎裂成渣,在石碑周围,乳白色的流体被震荡的泛起圈圈波纹,向四周散去;
赟玺走到石碑前,终于看清了石碑的样子,石碑十分巨大,其上斑驳的覆盖着黑色物质,缓缓流动,在物质的流动中隐隐能看见石碑上有些纹路,看不真切。
赟玺下意识抬起手,手指慢慢靠近石碑,想要去触摸石碑,就在赟玺将要触碰到石碑时,一股无形的能量将赟玺弹开。
赟玺惊疑,那股能量并未伤害到他。
突然,石碑上的黑色物质犹如触须一般从石碑上活跃起来,有一根向赟玺的方向伸展,赟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它,没有闪躲,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恶意和威胁。
黑色物质慢慢延伸到赟玺眼前便停住了,乳白的空间中,一根黑色如墨的流汁和一个少年对立而视。
“你在等我吗?”赟玺张嘴,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可黑色物质仿佛听到了一般,摇了摇。
“可我不是赟玺。”赟玺一顿,“不是第三世界的赟玺。”
黑色物质又摇了摇。
赟玺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慢慢靠近黑色流汁,就在彼此接触的一瞬间,
叮...
明明没有声音,可赟玺却听见了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仿佛玻璃破碎,仿佛水滴摔落。
只见黑色的流汁慢慢缠上赟玺的食指,整个石碑上的黑色物质都开始慢慢汇集而来,赟玺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只是黑色物质流到食指上绕成一个纤细的指环,如丝线,石碑如此巨大,上面的黑色物质足够把三五大汉淹没,如今竟然只化作一个纤细的指环在赟玺的食指上缓缓流动。
怦怦,
怦怦,
啊,赟玺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仿佛要爆炸一般,心脏的声音如沉闷的鼓声,空间中依然诡异的没有一丝声音,可赟玺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这声音要震爆他的耳朵。
赟玺一把捂住胸口,痛苦的跪倒在地上,脸色极其狰狞,可心脏跳动的愈发厉害。
只见赟玺倒下的地方,白色流体也产生层层波纹向四周扩散而去,那波纹的频率竟和石碑周围的波纹频率别无二致!
而失去了黑色流体的石碑也显现了真正的面目,石碑表面有诸多裂纹,可远远看去这些裂纹竟如筋膜蛛网一般紧紧缠住石碑。
此时石碑也开始一涨一缩,空中震荡的波纹和赟玺身边的波纹形成了诡异的平行面。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你!”
“你是谁!”
“我是你!”
随着空间波纹的扩散,不断有声音出现在赟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人心烦意乱。
“我是蹦跶!”
“我是蹦跶!”
“你不是蹦跶!”
“我是你!”
......
人间,和村土鳖山,树下,蹦跶仿佛陷入昏迷,可嘴中突然大喊,“我是蹦跶!”“我是蹦跶!”
“怎么回事?”和村村头的众婶婶一直关注着蹦跶,突然听见蹦跶大叫,声音充满戾气,登时挺身而起,周边树木都停止晃动,被一股气势镇住,下一刻,只见大老爷和一众婶婶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蹦跶身旁。
“你是谁!”
“你不是蹦跶!”
“啊......”
蹦跶躺在树下,浑身动弹不得,一直闭着眼睛大喊大叫,额头竟然开始渗出血珠。
“大老爷,蹦跶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应不到他的神魂!”四婶一掌笼罩蹦跶,神色严峻。
“会不会是开天宫失败的后遗症!”三婶向六婶问道。
“不可能,昨天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蹦跶只是开天宫失败,而且有大老爷的本命灵气护着,断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大老爷...”众人看向大老爷。
大老爷屈身打量蹦跶,就连他也是神色严肃,突然大老爷身体迸发无与伦比的气势,把六位婶婶齐齐振开。
只见大老爷向四周大手一握,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来,再看四周树木花草,蛇叔鱼虫瞬间化为齑粉,一股精纯的生命精气化作一个光团,汇聚在大老爷手掌之中。
“生命之精!”众婶婶心中一惊,大老爷竟然能徒手抽取生灵精气。
“老夫不管是谁胆敢在我家小儿精神世界作祟,但若不速速退去,莫怪老夫屠灭你的道痕!”此时的大老爷没了邋遢嬉皮笑脸,如一尊神般,威不可视。
只见大老爷五指微曲,那股生命之境徒然变得如冰凌一般,寒光凛冽,仿佛要把人撕裂。
“生命之煞!”
“大老爷竟然已经达到生命精煞如臂挥使的地步了,真不愧是...”四婶再次被震骇。
“禁声,莫要打扰大老爷!”二婶移步上前,挥手释放结界,将蹦跶笼罩在内。
刺啦,
大老爷向着蹦跶并指挥下,如切开了某神秘之处,同时将生命精煞打入其中。
事后,大老爷抬脚一跺,土鳖山地动山摇!
“鳖精,你镇守土鳖山,可曾发现有什么精怪前来?”大老爷声音肃然,不怒自威。
土鳖山一阵晃动,山中一只老鳖探出头,将天都遮住了大半,瓮声道:“大老爷,这山中诡异皆被镇压完好,亦不曾有精怪出来作祟。”
“蹦跶出事,你可曾发觉异常?”二婶话语中杀机鼎盛。
“回禀二娘娘,小的并未发现少君异样。”老鳖愈发恭敬,如实回答。
“护主不力,你去灭杀一百诡异吧。”四婶隐隐有些怒气,冷漠道。
“遵四娘娘命。”老鳖脑袋一抖,显然灭杀一百诡异异常凶险,对他而言也并非易事,可也只能乖乖领命,否则绝不是灭杀诡异那般了事。
“四姐,你又何必跟老鳖置气,我等均未发现蹦跶异常,更不用说它了。”七婶道,“老鳖你退下吧,回头把诡异精魄给我送来。”
“谢过七娘娘,小的告退。”土鳖低头缩回土鳖山。
“蹦跶...”大老爷张口,众人看来,“蹦跶或许正在经历一场连我都无法确定的蜕变。”
“什么,连大老爷你都无法确定?”
“刚才我将一丝精神系于生命精煞中打入蹦跶的精神世界。”大老爷注视着蹦跶,平静诉说着。
众人心神震动,对大老爷愈发敬畏。
“可是,我的精神连同生命精煞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毁灭了,但能够知道的是蹦跶正在经历一场连我都未曾见过的蜕变,是一场造化还是一场劫难,只能看蹦跶自己了。”
“咱们人类终究是对精神力量无可奈何,即便到了我等这般境界,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
“是啊,可蹦跶这孩子咱们也是愈发看不透了,现在看来道主当年和我等的赌约也没那么简单了。”六婶神色不定,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孩子,看不懂当初自以为明白的一切。
“不管如何,咱们尽力护着蹦跶便是,管他道主打的什么注意。”七婶儿满不在乎道。
“老七说的是,小蹦跶就是日后成了一事无成的纨绔,咱也能让他一世无忧。”
“将蹦跶带回去吧,实在不行老头子我就去一趟帝都!”大老爷正色道。
众人闻言,神色难明,可最后都没有说什么,但她们心里都明白,蹦跶在大老爷心中的份量何其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