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听到阿赫叫唤的安晓洁偏过脸，把脸颊贴到阿赫身上，野人粗硬的毛发刮过热痒的皮肤带来的微微疼痛聊胜于无的抵消掉微末的痒，她难耐的加大磨蹭幅度，重一点再重一点再重一点就好了……
阿赫无措地抱住自己的伴侣，不单是他，在场所有野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了名为茫然的情绪，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至今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个弱小的同类到底怎么了？
还没吃下肉的野人眼见着鲜红的血从那弱小的同类身体里流出来，他们纷纷放下手里颜色古怪的肉，骚动起来，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伴侣，吃过的或者没吃过的。
也有人望向其他不是自己伴侣的野人，如果安晓洁能够辨认出的话，其中就有他们组里带头，除了她和阿赫没被拔去指甲和牙齿的那个雌性野人。然而他们此时也是困惑不解的。
野人们以安晓洁和阿赫为中心围成一圈，他们或静默或担忧地看着，静待最后的结局。
安晓洁身体里的血液从各个毛孔里、从崩裂的血口子里不断不断流出来，仿佛无穷无尽，怎么止都止不住。
阿赫舔掉一层，更多的血又流了出来，他的身上、嘴里都沾满了血，他以为伴侣要死了，抱住她发出痛彻心扉的悲鸣声。
骨子里的痒还在，却昏沉乏力的安晓洁听见阿赫的悲鸣，勉力抬起一边的胳膊搭上阿赫的胸膛，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看见手背上，从自己身上流出来不知何时变作血红的血汗。
血……
眼皮上有水珠挂住，她眨眨眼皮，没眨掉，她抬手抹了一把，放下来时袖子上染上了红。那鲜艳的红湿漉漉的透湿了占染到的那一处！
安晓洁不可置信地瞪大疲累的双眼，反复用手指去捻上面的红色，试图找出不是血的证据。
然而她失望了。
是血吗？真的是血吗？都是……血吗？
安晓洁轰的一懵，急急在衣服上蹭掉手上沾到的血迹，探手从领口摸去，随即摸到满手黏腻湿滑的液体。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抽出手——
血，还是血。
手上、脸上、身上……血，都是血！
安晓洁惊恐地发现，无论摸到哪里哪里都是血！
人身上有多少血？能流多少？她仿佛听见死神逼近的脚步声——砰！砰！砰！随着脉搏鼓动一下、一下靠近！
她到底流了多少血？
这么多血，是要死了吗？
真好笑，没饿死没渴死没摔死，拼命挣扎了这么久，竟然死在一口食物上，真是讽刺。
安晓洁模模糊糊地想。
稀里糊涂的死掉。
身下的地面软软的，她在蘑菇上！
蘑菇、叶羊、颜色古怪的肉……
那东西是浸染了叶羊某种体液的蘑菇肉吧？还真是不能吃呢……
在大量的失水失血下，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回身抱住阿赫，不知是为了安慰阿赫还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勇于面对死亡安慰和力量。
安晓洁的手软软耷拉下来。
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