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寒丹？”
陈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平时见到的清寒丹都是指头大小的青灰色小球，而且上面还布满了坑坑洼洼，像是没揉好的泥丸，眼前新出炉的丹药却是琉璃般的剔透光泽，个个饱满圆润，如青梅般大小，令人看了口舌生津。
“当然是清寒丹了，不然能是什么？”楚天一轻笑着说，手指一勾，清寒丹便一颗接一颗地飞出了炼丹炉，落入了旁边准备好的一个玉瓶内，发出琳琅的响声。
陈烟数了数，一共十二颗。
“师妹，快来尝一尝师兄刚炼好的丹药。”
用不着楚天一招手，百里桑田已经凑到跟前，耸了耸鼻子闻闻香味，问：“师兄，这丹药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楚天一说着倒出一粒清寒丹，扔进了百里桑田嘴里，只听“咯吱咯吱”几声，便被她咬碎，一仰脖子吞了下去，咂咂嘴巴，意犹未尽地说：
“好像没什么味道嘛，就是有股通透的清爽的感觉，好像有团水在身体流来流去。”
“哎呀，真是暴殄天物，”陈烟跺脚说，“这清寒丹怎么能这么吃呢？应该含在嘴里让丹药慢慢融化，不然药效一下子在你体内散发出来，你能受得了吗？要是反而损了经脉，落下残疾就不好了！”
“残疾？”百里桑田吓了一跳，脸色煞白，好像刚才吃的不是补药，而是毒药似的，差点哭了出来，“那怎么办，师兄，我要变成残疾了！”
“你放心吧，不会的，”楚天一笑着摸摸她的头，往自己嘴里一口气倒了三颗清寒丹，直接咽了下去，安慰道，“我在清寒丹里加入了极北之地特产的雪莲，药效极为温和，吃多少都没关系的。”
听了师兄的话，百里桑田顿时放下心来，摸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反而有些吃饱的满足感，接着，便听体内仿佛传出竹笋拔节的声音。
“师兄，我又有一条经脉通了！”百里桑田高兴地摇着楚天一的手，宣布了这个重大喜讯。
“怎么样，我的清寒丹效果不错吧，”楚天一摇晃着瓶中剩下的丹药说，“这才是刚开始呢，之后几天你好好用心修炼，肯定还能再接再厉，多打通几条经脉。”
“嗯，师兄，我一定会的！”百里桑田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个……”陈烟咽着口水，厚着脸皮说，“请问阁下那个清寒丹能让我也尝一尝吗？”
“你也想吃，那就吃呗。”楚天一说着，不以为意地将玉瓶扔进了陈烟怀中，好像里面装的只是几块糖似的。
陈烟赶紧抓住，生怕摔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一粒清寒丹，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闭上眼睛感受着清凉醇厚的香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如瀑布般坠入体内，这绝对是他此生尝过最好的丹药，就连许久不见松动的修为，此时也更进了一分。
陈烟睁开眼睛，眼角带着一滴泪珠，恭敬地把还装着七颗清寒丹的玉瓶还给楚天一，顺势鞠躬道：
“赤霞峰弟子陈烟，多谢高人赐丹指教，感激不尽。”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慷慨，你再好好感激一会吧，我和师妹就先走了。”
楚天一说着，把玉瓶往袖子里一收，转身便要带着百里桑田离开，这时，天上忽然传来一个飞速靠近的声音：
“哈哈，这个熟悉的药香，一定是天一来了，天一，你终于想明白了，一身丹道天赋不该被辜负，打算背叛云青那个大笨蛋，来拜我为师了吗？”
楚天一脸色一变，抓住百里桑田的手就要御风飞起来，门口却已经有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面前。
陈烟一见到那个人，立马吓了一跳，慌忙下拜道：“弟子陈烟拜见首座！”
楚天一叹了口气，自己千算万算，为了避免引起这家伙注意，已经特地降尊纡贵，找个破落的小房子炼丹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百里桑田好奇地看去，只见那人一眼看上去就非常老，脑袋几乎被苍白的头发和胡须包裹起来，只露出两个含着泪光，忽闪忽闪的眼睛和一张皱巴巴的嘴巴，身上是早就看不出原本色泽的灰色长袍，穿着一双草鞋，手里拄着一根油光发亮的桃木杖，杖头挂着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葫芦，葫芦上刻着“云深”两个字。
“天一拜见师伯，好久不见，师伯别来无恙啊。”
楚天一虽然略显无奈，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
百里桑田赶紧跟着也行礼问好，心里暗自嘀咕：
“原来这就是赤霞峰的首座云深上人，听说师父见了他，都得叫声‘师兄’呢，看来真的很老了。”
云深上人完全忽略了百里桑田，更没注意到陈烟的存在，眼睛只是盯着楚天一，像是见到追寻已久的宝藏一样，跑上来直接拦腰抱住了楚天一，激动地说：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天一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想明白，转投我们丹道的，这次来了赤霞峰，可不能让你再走了！”
“师伯，我只是带桑田师妹来玩一玩，并非来拜师的。”楚天一轻轻拍着云深上人的肩膀解释道。
“我不管，我不管，”云深上人像小孩一样跺着脚，执拗地说，“你来了就不能走了，大不了我去找云青那个不懂得欣赏你才华的家伙再打一架，把你抢过来！”
楚天一叹了口气，说：“师伯，你难道忘记了上次被我师父揍得多惨吗？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啦？”
“哼！云青那个大笨蛋，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对丹道更是一无所知，天一你在青云峰上，完全就是浪费才华啊！”
云深上人抓着楚天一的双手，因为身高不够，只能抬头仰望着这位师侄，痛心疾首地说道。
“师伯多虑了，我在青云峰上也会偶尔看一些丹道书籍的，你看我炼的清寒丹，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楚天一说着把玉瓶拿出来，递给云深上人。
云深上人双眼发光地接过来，立马往嘴里灌了好几颗，眯着眼睛微微点头，细心品鉴起来。
百里桑田早就觉得这位师伯有点怪怪的，轻轻拉了下师兄的衣袖，露出询问的眼神。
楚天一笑着凑到百里桑田耳边，轻声解释道：
“云深师伯曾经尝试炼制一种传说中的返老还童丹，据说可以使人恢复年轻的样貌，炼出来之后，云深师伯自己吃下去，试验药效，结果这丹药真的有返老还童的作用，可惜返老还童的不是样貌，而是心智，从那以后，云深师伯便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天真淘气。
“师父他们敬他辈分高，丹道修为深，都尽量让着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按着他打一顿屁股，他还能安分几天，我们这些入门早的，也习惯了，哄着他就是了，但他老是想把我挖过去当徒弟，我也很无奈啊，只怪我不仅修行天赋万中无一，丹道天赋也是空前绝后，实在太抢手了，这就是我们这些天才的悲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