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萨离开后,雪心出了房门在外面的凉亭里,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夜色里飘着纷飞的雪花,形成自然而美丽的景色,可是她却无心欣赏,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玄昊,她在想该怎么向他道别。
如果直接和他说,他一定不同意,但不说,悄悄地走,又对他不公平。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待她,所以他不希望他难过。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雪心突然感到有人在靠近,她直觉的以为是四婢之一,这么晚了她们大概是来催促她回屋或吃晚膳吧?
不过现在她不饿也不想动,所以并未在意。
直到黑袍披在她身上,她才惊讶的看着来人。
【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吹风?】玄昊无奈的看着她。
他不喜欢她总是一个人呆着,那样子就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身边有着无形的墙隔绝了外边的一切,没人能靠近她,她也没能走出来。
【没事,我就想在这坐坐,想想事情。你怎么过来了?王爷和福晋没事吧?】她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了,毕竟那是他的至亲,就算没事,他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的。
【他们都没事了。】
【那就好,你也不必担心了。对了,关于刺客有什么眉目吗?】虽然罗萨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但玄昊如此精明,她由不得担心,万一让他发现什么,那罗萨的麻烦就大了。
【暂时没有,只不过我觉得这个刺客的目的应该不是刺杀我阿玛和额娘,反而像是像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发现了什么吗?
玄昊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说到。
【我以为你会问?】
她是想问又不敢问,她怕她表现的太在意,反而引起他的怀疑。
【为什么?】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这事可能跟你有关。】他说的肯定。
【为何?】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惊慌,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模样。
【这只是我的直觉,根据阿玛的描述,那个刺客的武功绝不简单,明明有机会杀了他们,但是却什么都没做就转身离开,像是故意为之,好引来我阿玛的注意。】
【即便如此,又怎么会想到与我有关?】
【那个刺客的手法有些熟悉。】玄昊紧紧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字说到。【【索魂罗萨】。】
他猜到了?
不,他应该还不肯定,难不成他是在试探她?不行,她不能自乱阵脚。
雪心压下心里的慌乱,脸上维持着平静的开口。【你怎么会觉得是她?】
虽说罗萨每次作案时,都不会伤及无辜,但是她和罗萨时常交替任务,而且她和罗萨有时也会模仿对方的手法,加上主子们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甚至故意让其他杀手学习他们的习惯,所以除了上位的人,其他人根本无法分辨哪些案子是她做的,哪些是罗萨做的。
但是玄昊却如此肯定?
【虽然你们做了很多模糊视线的事情,但是人的习惯是很难被抹去的,只要细心的留意,总能找出其中的相似之处。】
能在刻意掩盖中,找出其中的不同,恐怕不是他说的细心就能做到的,看来他一定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雪心看着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敬佩。
【你真的是个可怕的对手。】难怪主子总说此人才是四门中最难对付的。
【我就把这当是赞美了。】玄昊笑着亲吻她的手。
【那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雪心担心他真查出什么,她怕自己会害了罗萨。
【还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为了刺杀我阿玛和额娘。】
【嗯。那你对她有什么头绪吗?】
【可惜,除了她是四兽的杀手,我还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能清楚知道她是谁,也许就能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他的话,让她放下心来。即便他有怀疑,但至少还不知道她的来历。
【既然没头绪,为何又会觉得和我有关?】
【我阿玛对于朝堂之事已甚少过问,而且从未掺和四门与四兽的斗争,那罗萨的行为应与双方的斗争无关,既然与朝堂无关,那就是私人恩怨了,除了你,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你觉得他们知道我在这?】
玄昊摇头。【也许他们只是想打探打探虚实。】雪心的事,在他刻意隐瞒下,就连黎煜他们都不知道,他不认为四兽能这么快发现。
【他们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有怀疑,很快就会发现。】雪心漫不经心的说道,实则她也想知道玄昊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嗯,你说得没错。】与四**手多年,他很清楚他们的能耐,如果真起了疑心,不出半月必然会找上门来。不过,【就算知道也无妨,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目光坚定的看着雪心,眼中闪耀着不顾一切的执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即便她只是一颗棋子,但是四兽绝不会让自己的棋子落到敌人的手里。宁可毁了,也绝不让她有任何叛变的机会,也就代表他们会派杀手来取她的命。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可曾替你的家人想过?即使你不怕,难道就不怕害了他们吗?】
她很清楚四兽的手段,如果真想除掉一个人,那会不惜任何代价。那他的家人也许会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玄昊无所谓的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们敬谨王府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要硬碰,还不知吃亏的是谁呢!】
他说的她自然懂,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对于朝中之人多少也有些了解。
听说当年敬谨王爷在朝堂上可是个叱诧风云的人物,这几年也许是年事已高,已无心朝中争斗才收敛许多,但要是真要那个不长眼的惹到他头上,恐怕那人也不好过,更别说玄昊顶上的两位哥哥也不是好惹的。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无法理解。
【你这又是何必呢?】她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的,何况她的选择不会变,她终将要回去的,所以更不希望他为她与四兽再起冲突。【我该走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也许此刻正是道别的时候。
【心儿,你难道真的不能为我留下吗?】
【玄昊,对不起!】她没办法。
【你可真绝情。】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玄昊握着她的双肩,逼她看着自己。【你告诉我,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有什么你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他不明白,对四兽而言她只是棋子,为什么她却坚决要回去。
【玄昊,你别这样。】他抓得太有力,她觉得骨头都快被捏碎了,想挣开捆着双肩的手,奈何力度比不过玄昊,只能求饶。【你先放手。】
【心儿,你告诉我理由。否则,我不会放手的。】他的态度依然强硬,但注意到她邹起的眉,还是放轻了手上力度。
相处了这段日子,她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没得到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罢了,她也没想要瞒他。
【因为那里有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雪心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继续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哥的事吗?】
【记得,这件事跟四兽有关?】
【当时我哥被狼群咬成重伤,根本没办法再护着我,我本来也难逃狼口,就在我们最绝望时,突然出现了位少年,是他赶走了狼群,救了我们。
可惜哥哥实在伤得太重,已经回天乏术,但他弥留之际一再嘱咐我,救命之恩,自当以命相报,从今往后必须将少年视为恩人,尽自己的一切去帮助他,守护他,以此答谢他的大恩,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从那一天起,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自己的,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恩。何况我已经害死了哥哥了,这是他的遗愿,我又怎么能再做出背弃他的事呢?】她平静的像是在述说一个故事,如果不是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忧伤,他都要以为这故事与她毫无关系。
玄昊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心儿,那不是你的错,你哥一定不会怪你的。】
【玄昊,谢谢你。但这的确是我的错,现在我已无法为他做任何事,所以他的遗愿我是一定要做到的,更何况他对我确实有着救命之恩,我爹生前常教育我们,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倘若知恩不报,我就不配当白家人。】所以她要尽自己所有去报这恩。
想来她的爹爹定是个重情守诺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教育他们兄妹。
【心儿,即便他对你有恩,那么这些年来,你为他做的都已经足以偿还了。】这几年来天使为四兽铲除了多少障碍,他是不清楚的,但是他敢肯定,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像是上次的事,如果不是他插手,她早已死在黎煜的手下。若说欠她那主子一命,也早还清了。
【不,还不了的。只要我还活着,这份恩情就还不了。】他救的是她的命,所以只要她没死就代表恩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