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能杀人，实际上，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人。
他也不认为杀人就必定是罪孽的，死在他剑下的人确实也出现过在他的梦中，化作厉鬼，向他索命。
可是他丝毫愧疚也没有，我既然能在现实中杀了你们的人，那么也能在自己梦中灭了你们的魂！此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甚至都已经忘了那些人的音容。
毕竟，已经过去八年了。
如今莎莎十二岁，绵雪也八岁了。
可是他没法对没有威胁到自己的人出手。
叶轻尘说到：“若是在战斗之中，我或许会杀了你，可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不会杀你，也杀不了你了。”
对面的人影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战斗结束了就杀不了他，也没有因为叶轻尘不杀他就产生什么情绪，他还是古井无波，似乎生死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坐着与蹲下的区别。
不过叶轻尘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解开，自然不愿意现在就放过他，“我有些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问吧。”
叶轻尘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黑影似乎陷入了思索。
叶轻尘：“求求你别复读了？”
黑影不明白复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谁，我没有记忆，惟一知道的，就是打败进入这里的人，就能得到他的力量，如果被打败，力量就会被夺走。”
叶轻尘又问：“为什么要复制我的样子和声音，甚至是剑招。”
“我没有记忆，不知道人应该长什么样，该出什么声，该怎么战斗，看到了你，便模仿你的样子，模仿你的声音，模仿了你的武器，模仿了你的招式，只是我不明白，同样的招式和力量，为什么我的剑会被击飞。”
“那是我的秘密。”叶轻尘自然不会说自己使用武技可以通玄。
不管说什么，黑影都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情绪，不禁让叶轻尘怀疑，他不是冷静，而是根本就没有感情。
“最后一个问题，我脑中那些想法不是你说的？”这才是叶轻尘最关心的问题，什么人生哲学三大问题啊，道德经啊，千字文之类的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如果那个想法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不是。我只是在你进入的时候问了一句我是谁，然后模仿你的一切，只要你力量比我强，就能打败我。”
“这个阵法会混淆你的思维，让你不断思考，以便于我看到更多的东西。”
叶轻尘愣住了，那我岂不是像个沙雕一样念了一大堆中二的台词？
叶轻尘现在只想确认到底有没有人能看到甚至记录幻境里的景象，据他所知，学院的试炼都会保留试炼过程的影像，以备日后抽查或是作为范例用来分析讲解。
好羞耻！
叶轻尘平复了一下心情。
依黑影所说，只要杀了他就能通过试炼，还能得到他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通过后面的关卡也一样。
“你要想好了，第一阶的试炼是最简单的，后面的只会越来越难。”黑影又出声劝阻到。
叶轻尘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想死，活着不好吗？又劝说了两次无果，黑影消散，幻境消失，叶轻尘恍让发现自己站在第一阶上，陈华娇几人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也不知道刚才在幻境中的动作他们是否看到了。
远远望去，楚云还是处在第三阶一动不动，看来第三阶远远比前面两阶难得多。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通过第二阶吧。叶轻尘在心里暗想。
和第一阶一样，一爬上去就变成了广阔的世界，周围的人和阶梯都消失了，不过第二阶上没有雾气，只有一个白发的老者，微笑地看着叶轻尘。
叶轻尘很不喜欢无由来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往往包藏祸心，酝酿着阴谋与诡计。
“少年，回去吧。”老者开口，苍老的声音振聋发聩。
叶轻尘一皱眉，“为何？”
“你尘缘未满，心性有亏。”
叶轻尘眉头未展，又问，“何为尘缘？”
“端只为爱河欲海起波涛，名缰利锁不能逃，这尘缘怎消？”
叶轻尘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等他笑够了，才缓缓道：“我自一笑尘缘了。”
老者：……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显然不想再和叶轻尘扯尘缘的事，老者又转而说到。
叶轻尘心中轻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才背过的道德经，又怎么会被老者不知从哪里摘来的几句话影响。
老者说完，叶轻尘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下去，“然众生痴迷，红尘不悟，挣扎困苦，不能逃脱，如一道天堑，隔绝凡尘人世与天道仙界。”
老者顿了顿后，声音越发飘忽，恍若仙人，“若要跨越这道天堑，必先斩断尘缘，脱离凡尘桎梏，而汝，以何斩之？”
以何斩之？叶轻尘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一把剑，这把剑，可击长空，指日月，裂山河，分沧海，斩妖仙，断天堑。仿佛只要有了这把剑，世间就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到。
想着想着，叶轻尘手中出现了一把剑。一把看起来很平凡的剑，全部锋芒被剑鞘收敛。可是他却觉得这鞘中之剑带着莫大的威势，剑锋所指，必定是万千杀机。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老者又微微一笑，“用眼去看，用耳去听，用心去斩，刀斩肉身，心斩灵魂，道斩尘缘。”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久久未曾消散。
直到，打开了一扇门。
“你回来啦。”是陈诉的语气，门后的少女元气满满。
开门的是陈华娇，她穿着漂亮的家居服，精致的脸庞无可挑剔，眼中荡漾着柔媚的潋滟，笑眯眯地接过叶轻尘手里提着的盒子。
陈华娇把一双拖鞋放在叶轻尘的身前，提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向里走去。婀娜的背影，姣好的身姿，头发简单地束成一条马尾，紧身毛衣包裹着翘臀，浑圆的小腿随着哒哒声一前一后交替着。
叶轻尘咽了一口口水。
陈华娇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叶轻尘站着发愣，拖鞋也没有换，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疾步走了过来，双手拉着叶轻尘的手，柔声关切道：“怎么了？”
叶轻尘才恍若惊醒，抽出手臂，拿过地上的拖鞋，轻声道：“我自己来。”便手忙脚乱地换上拖鞋，脸上还带着未曾消散的余温。
“呵呵。”少女掩着嘴发出一声轻笑。
马尾根部的红色发带结成一个蝴蝶结，额前细碎的头发轻轻摇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眼弯弯，眸子中恍若星辰闪烁，小巧的琼鼻翘挺着，望而生怜，视而欲触，娇嫩的小手掩这嘴唇，叶轻尘抬起头，眼中便是这番景象。
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叶轻尘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你笑什么？”
“笑你啊。”陈华娇关上门，搂着叶轻尘的手臂，伴随着他往里走，还一边调笑道：“轻尘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啊？”
“那么，轻尘是要先吃饭，”陈华娇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叶轻尘耳边吹了一口气，“还是？”
“吃饭吃饭吃饭。”
叶轻尘要跟着陈华娇进厨房，陈华娇双手推着他的背，脸埋在手臂里把他推了出来，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旁，陈华娇按着叶轻尘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轻尘你看会电视，马上就好。”说着测过头在叶轻尘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踏着小碎步跑进了厨房。
叶轻尘木然地坐在沙发上，许久才轻轻抬起手，缓缓地触摸脸颊上被陈华娇亲吻的地方。感觉，似乎还不错。
电视里放着当地的晚间新闻，无非是些哪个小区的大妈跳广场舞扰民了，哪家的熊孩子干了什么坏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厨房里传来陈华娇轻柔的歌声，也听不清她在哼着什么歌。
叶轻尘索性关了电视，起身往厨房走去，靠在厨房门边，静静地看着陈华娇，她围着白色的围裙，手臂上的白色袖套点缀着花纹，轻柔的歌声在耳边缓缓流淌。
翱翔在天空的繁星啊
仍在守护着自由之瞳
洒落在幽静水面上的光
在为我指引道路吗
在我心中孤独的黑暗
犹如暴风雨般扰乱着我
即便如此却仍渴望生存
但愿我的任性能得到原谅
……
“轻尘？”陈华娇端出最后一盘菜，才发现站在门边的叶轻尘，把盘子放在餐桌上，伸手用食指将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撂到耳后。“拿一下筷子，吃饭了。”
叶轻尘拿了两幅碗筷，回头陈华娇已经将菜摆好，端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轻尘给我盛饭！”
盛了小半碗给陈华娇，叶轻尘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桌上的陈华娇还算安静，只是偶尔挑出自己不爱吃的蔬菜，委屈地叫一声轻尘，再把蔬菜放到叶轻尘的碗里，叶轻尘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伸碗接过蔬菜。
陈华娇慢吞吞地吃完小半碗，叶轻尘也快把蔬菜消灭完了，叶轻尘很识相地收拾好碗筷，这次轮到陈华娇倚在门边看叶轻尘洗碗。
“轻尘。”陈华娇又叫了他一声。
微凉的自来水轻柔的流过手掌，带着一丝丝凉意，手指与白瓷轻轻地摩擦，他很喜欢，叶轻尘转过头，向陈华娇问道：“嗯？怎么了？”
“没什么。”陈华娇轻轻地笑着，“只是想叫你的名字了。”
叶轻尘也笑了，他也喜欢听别人叫他的名字，他认为人和人是正是因为有了名字所以才变得不同的，每当有人叫他的名字时，他才能确实感受到自己。
“你为什么总喜欢叫我的名字呢？”
“因为喜欢啊，我就是喜欢叫你的名字，轻尘，轻尘，轻尘，我要叫一辈子。”
陈华娇明媚的双眼光华潋滟，仿佛万千星辰闪烁，星河流转，又好像在笑一般，将星光挼碎了揉进眉眼里，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目光中还流露出深沉爱意。
叶轻尘叹了一口气，把擦干的碗筷尽数放好。
“一辈子那么长，不会厌倦吗。”
陈华娇莞尔一笑，抱着叶轻尘的手一起走向客厅，“不会啊，我还呼吸了一辈子的空气呢？”
陈华娇依偎在叶轻尘身上，和他说着今天遇到了趣事，想要说笑话逗笑叶轻尘，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温存了一会儿，叶轻尘忽然想起来自己进门时还提着个盒子，却又想不起来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去把那个盒子那个过来。”叶轻尘本来是想叫她阿娇的，却感觉得名地叫不出口，话到嘴边总有一种莫名的阻力，不去想叫她的名字时话又毫无阻力地说了出来。
“轻尘。”蜷缩在怀里的陈华娇像猫儿一样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我见犹怜的惊恐，和浅浅的不可名状的哀伤，似乎在哀求他。
陈华娇不动，叶轻尘只好轻轻地推开她，起身自己去拿那个盒子，陈华娇柔软的身体也未作抵抗，甚至没有阻拦，只是目光朦胧地看着叶轻尘起身。
盒子被陈华娇随手放在窗楹上，作为装饰的红色蝴蝶结还没有拆开，玲在手上，重量比想象中的轻了很多，叶轻尘竟然不记得进门时手上的重量。
他并没有多想，或许是盒子轻到了感受不到重量的程度，既然感受不到，那放下之后自然也就想不起来盒子的重量了。
回来时，陈华娇还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扭捏的身体躺在沙发上，神态仿佛是被嫌弃的小媳妇，脸上带着丝丝哀怨，眉眼低垂，蜷倦悲伤。
“轻尘，不要打开好不好？”
等叶轻尘重新坐在陈华娇身边，陈华娇坐起来，柔夷轻轻放在叶轻尘的手背上，叶轻尘只觉得她的手心软软的，暖暖的，叫人不忍拒绝。
叶轻尘果然停下了拆盒子的动作，只是把盒子放在膝前，直直地望着陈华娇的眼睛，陈华娇的恐惧让他隐隐觉得好笑，唇角微扬，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开口问道：“你觉得盒子里会有什么？”
“我不知道，可是”陈华娇再次抱住了叶轻尘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说到“可是我觉得如果你一打开盒子，你就会失去我了。”
不是你失去我而是我失去你吗？叶轻尘不禁想，要发生怎样的事才会变成这种结局呢，要从盒子里拿出什么拿出什么东西才能打破现在的宁静和自然呢？
忽然，他回想五个字，五个字在脑中不断回响。
“汝，以何斩之？”他忽然明白了陈华娇为什么会那样觉得，觉得打开盒子他便会失去她，他忽然不想打开盒子了。
可是，若是心存猜忌，他便会不安，所以他选择了诚实。
“大概是一把剑吧。”叶轻尘抚摸着盒子，又拉过陈华娇的手，轻声道，“此剑，可堕苍穹，跨阴阳，扫莽荒，划桑田，惩善恶，证大道。”
叶轻尘忽然感觉陈华娇不怕了。
手上的纤弱无力感消失了，羞怯含惧的目光也坚定了，她忽然拿过盒子，拆开了上面的包装，叶轻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陈华娇打开了盒子。
没有乍泄的寒光，也没有胆颤的剑吟。
一个小小的面具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正合陈华娇的脸型。
狐狸的面具。
叶轻尘忽而笑了，他怎么忽然忘了，那么大的盒子是装不了剑的。
陈华娇忽而也笑了，她知道叶轻尘笑什么，所以她笑的是叶轻尘。
若是叶轻尘愿意，这盒子原本是装得了剑的。
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就是叶轻尘的心。
笑着笑着，陈华娇就哭了出来。
“我原来还，”他忽然用力抱住叶轻尘，狐狸面具滚落到地上，在地上打着转，“还以为盒子里的是戒指。”
叶轻尘抱着她，也笑不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哭，轻声说：“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大的盒子怎么会是用来装戒指的呢。”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没有戒指，又想起陈华娇的手上也是没有戒指的。
原来，他以为盒子里是剑，而陈华娇以为盒子里是戒指。
不，她不是陈华娇，而是叶轻尘的心幻想出来的假象。
陈华娇带着哭腔，吸了一下鼻子，抽泣道：“就算是假的，我也很想你给我戴上戒指。”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假的自己，还是假的戒指，亦或是假的场景。
叶轻尘却摇了摇头，双手搭在陈华娇的肩上，将她推开，认真地看着她，看着他心中的梦想幻化出来的陈华娇。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你、不、是、陈、华、娇。”
陈华娇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睛，她的眼中总有杀机。就算她满怀爱意，就算她温柔待人，就算她示弱讨好，就算她迎合奉承，就算她娇柔可怜，就算她心寒畏惧，她都掩藏不了她眼中的杀机，心中的杀意。
况且，这幅场景并不是他今生所想。
他已经忘了前世的人，忘了前世的事，忘了前世的脸，前世几乎所有的东西，他都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这个幻境激发了他内心埋葬已久的渴望，他甚至忘了，他记忆中的她，原来是这样美丽的打扮。
陈华娇只是恰逢其时闯进了他的心里，便替代了前世的她的面容和名字。
沙发消失了，电视消失了，屋子也慢慢地消失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有眼前的陈华娇越发清晰，白茫茫的雾气围绕着他们，如坠氤氲，一世浮沉。
叶轻尘放开手，声音落寞而哀伤，却又带着悲壮的决然，他说：“我已经忘了前世的名字，却忘不了一件事。”
感受到他的心绪，陈华娇激动地拉起他的手，“杀了我，你就斩了尘缘，入了仙道。”
叶轻尘无力地摇摇头，他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他没有，陈华娇有。陈华娇手上多了一把剑，那是叶轻尘的剑。
“我便是你心中唯一的虚妄，杀了我，斩断尘缘，你便能跨越天堑，沟通玄冥，引气入体，成功筑基，踏上仙途。”陈华娇道。
她本就是叶轻尘心中的虚妄，也是阻碍叶轻尘感受灵气的根源，更是叶轻尘内心的不甘，所以她在叶轻尘准备打开盒子时，误以为是戒指，害怕叶轻尘沉溺幻境不能自拔才那般紧张害怕。
说出是剑时候她不怕了，叶轻尘反而害怕自己杀了眼前的陈华娇，所以才不想打开盒子，将自己前世最后的虚妄消灭，若是她死了，他能感受灵气，也就彻底忘记前世的事了。
“就凭你头上的蝴蝶结，不是凭你的温柔，音容，事件。”叶轻尘顿了顿，陈华娇惊愕地看着他，头上的蝴蝶结无风自动，仿佛红色的笑颜。
“仅仅因为这个蝴蝶结，你便是我所爱之人。”
陈华娇又说：“你的剑如果连我都杀不了，有如何算得上强大？”
叶轻尘还是不为所动。
“我的剑，可击长空，指日月，裂山河，分沧海，斩妖仙，断天堑。”
“我的剑，可堕苍穹，跨阴阳，扫莽荒，划桑田，惩善恶，证大道。”
“我的剑，撕裂混沌，流淌过去，响彻偏见，铭刻辜负，流淌风流，干涸岁月。”
“但是，不会用来斩向你。”
陈华娇有些自暴自弃，她自己也发现叶轻尘是不可能杀得了她的了，“杀了我，不杀我，我便会成为你的累赘，成为你的阻碍，成为你的心魔，你的黑暗。”
叶轻尘还是摇了摇头，“就算我杀了你，你也会来向我索命。”
“我便是你，又不是真的陈华娇，如何会想你索命？”
“我若不杀你，你就不是陈华娇，我若杀了你，你便是陈华娇了。”
“为什么？”
叶轻尘不再回答她了，只是说到：“杀了你，也是作茧自缚。”
陈华娇扔了剑，在地上捡起了没有消失的狐狸面具，伸手带上面具，“陈华娇终将成为你的黑暗。”
白雾渐渐散去。
叶轻尘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无论你的内心是怎样的黑暗。”
“阿嚏！”努力逗着两个，不，算是莎莎是三个小萝莉的陈华娇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想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