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万籁俱寂，天空飘落着鹅毛般的大雪，南云城的大部分人还处在朦胧的睡梦中，并不知晓这场美丽的邂逅。
叶家大宅，一道侧门缓缓打开，一个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又轻轻关上门，正门的石狮似乎被惊动了，灵珠做成眼眸中光华流转，隐隐有苏醒的架势。
少年蹑手蹑脚的，浑然未觉石狮眸中的光芒，石狮眸中光芒一闪，将少年的身影记录，随机又黯淡下去。
这个少年正是叶家的大少爷叶轻尘，他双手抱在胸前，怀中斜插着一把剑，离开了叶府的范围之后也不再小心翼翼，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速度也加快不少。
街道上鳞次栉比的店铺只有三三两两开了门，店里的伙计正在摆桌弄凳，准备材料，还未开始一天的工作。莎莎家的法术道具店正是其中之一。
少女戴着宽大的黑色三角大毡帽，帽子上装饰着大蝴蝶结，一头米黄色的头发从帽子下延伸至腰间，左侧编成麻花辫垂在前面，辫上也装饰着蝴蝶结，身着黑色的连衣裙，身前围着白色的围裙，身高在十多岁里算是矮的，精致的脸上长着几粒雀斑，此时，她正要将店门卸下来。
娇小的少女举着与她不相称的笨重门板，就要往屋里抬，此时一双手接过门板，只听见一声“我来吧！”莎莎抬头，才看到从她手里接过门板的叶轻尘。
“你来了。”莎莎笑了笑，转身跟着叶轻尘进了店里，碰了一下灯，将灯点亮，转而去收拾其他东西。
“嗯。”叶轻尘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把剑放在柜台上，继续把其他店门卸下来。
“行了，不用全卸了。反正大冷天也没什么客人。”
“也是。”叶轻尘继续把卸下的门放进店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莎莎忙里忙外。
不一会儿，莎莎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手中握着一个迷你八卦炉，来到叶轻尘身边。
“你都想好了吗，要瞒着你父亲参加晋玄试炼？”叶轻尘此时来找她，为的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莎莎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低着头，也不看叶轻尘，只是盯着握在掌心里的八卦炉。
晋玄试炼，乃是仙门给那些年未过十六岁，还没成功筑基的凡人的一次机会，只要通过试炼，就有机会进入仙门，得到传承，迈入仙途。
而成功筑基的人，只需要测试天赋即可进入仙门。
大部分人三岁能引气淬体，十岁左右就能成功筑基，建立与天地的联系，窥探天机。
而过了十六岁，根骨长成，基台难改，资质就已经定了下来，如果十六岁还不能成功筑基，再往后修行也是浪费生命。
“听闻有些方外有些地方十年淬体，十年练气，十年筑基，二三十岁筑基，进入玄境，都算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叶轻尘没有回答，轻佻眉头，想要让气氛不那么沉闷。
这个世界叫幻苍，在帝国，孩童引气淬体就如同牙牙学语一般，与其说是学习，还不如说是本能，在充斥着灵气的世界里，呼吸之间都带动着灵气进入身体。
“还有这种世界？”莎莎显然有些不相信。
在她眼里，练气淬体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简单到不用人教，怎么会有连会喝水都被认为是天才的世界。
“甚至在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甚少有人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人们呼吸只是为了与外界交换废气，让植物净化他们产生的废气。”
莎莎抬起头来，有些好奇，“那没有植物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叶轻尘想了想，虽然除了植物还有其他生物能进行光合作用，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而且没了植物人类确实活不下去，就答了声是。
“那也太弱小了，这样的他们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莎莎皱了皱眉，对这样的世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就是这么弱小的人类，只能依靠植物活着，也产生了极度发达的文明，站在食物链顶端，成为世界唯一的主宰。叶轻尘心里想。
叶轻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只好顺着莎莎的话说，“说得也是，不能感受到灵气，这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莎莎还以为她的话触及了叶轻尘的伤处，暗道自己怎么那么莽撞，连忙道歉。
看着眼前充满歉意，甚至神色有些焦急的面容，叶轻尘淡淡笑了笑，伸手想要揉揉莎莎的头发，却触及到她头上那顶巨大的黑色帽子，只得改捏了捏她的脸。
可能是因为歉疚的原因，莎莎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脸嫌弃，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叶轻尘心里反而有些愉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我也没有妄自菲薄，不用道歉。”
“来客人了。”此时店里来了两个客人，还没等叶轻尘说完，莎莎打断他，站起身来小跑迎了上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莎莎摆出公式化的笑容。
“两件雪衣。”客人冷漠道。
雪衣其实和雨衣根本上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带兜帽的斗篷，利用玄气或灵气吹开即将降落在身上的雨雪，只是吹开雪比吹开雨所需要的‘气’更多，二者的输出功率不同。
因为和莎莎相对而坐，莎莎朝着店门，叶轻尘此时背对着店门，自然没有看到客人进门。他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想着刚才的问题。
“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整个南云城都没有，可是他自己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
“我想修炼淬体功法强健体魄。”“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我想操纵灵玄飞鸟这种玩具。”“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我想自己开关卧室里的玄灯。”“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我想尝试一下灵玄级的剑法。”“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我想用玉牌和堂哥通话聊天。”“可是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只要叶轻尘每次想做什么，自己心里就会想起这句话，灵气不仅仅是修士玄人变强的食粮，更是国民日常生活的能源，如果非要做比喻的话，就和地球的电一样，是生活中必不可缺的。
可是无法引气入体，就不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不能控制任何灵气驱动的器件，叶轻尘没有什么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想本本分分地做一个纨绔大少爷。
没事扮猪吃虎，欺负一下狗眼看人低的人，顺便解救一下良家妇女什么的，可是这些都做不到，因为他是一个凡人，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他只能一个人窝在家里练剑。
天下无双的，
玄级以下的剑法。
“雪下得好大啊。”
莎莎的清脆的声音将叶轻尘拉回现实，叶轻尘转头一看，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刷刷握着八卦炉的手背在身后，缓缓走来。
叶轻尘挑眼往外望去，来时还看得到本来的颜色的街道已经覆上皑皑白雪，破晓的熹微已经照亮天际，天已经完全亮了。
“怎么会有人现在才想起来买雪衣？幸好店里还有一些。”莎莎嘀咕着。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叶轻尘目光追随着走过来的莎莎，“比以往二十年都要冷。”
“是吗，我感受一下。”莎莎听闻，俏皮地一笑，把手里的八卦炉递了过来。
叶轻尘伸出手接过八卦炉，细腻的触感停留在指尖，手中的八卦炉散发着温度，也不知道是八卦炉本身的温度还是少女掌心的余温。
莎莎猛然蹲下，蜷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都在打颤，“冷，冷死了。”叶轻尘连忙把八卦炉放在她手中，过了好一会儿，莎莎才站起来，坐在叶轻尘对面的椅子上，脸上余悸未消。
“让你作。”叶轻尘眼角闪烁着促狭的笑意。
莎莎嗔怪地瞅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那你想好怎么说服我了吗？”
叶轻尘神色一凛。
十六岁还不能筑基的人不一定都是废人，还有两种人例外。
一种是天妒英才，资质连上苍都嫉妒的，不愿意接纳祈求，不愿意赐予恩赐，甚至还会降下天罚，在他们成长期就将他们毁灭。
一种是大毅力之人，心中信念坚不可摧，即便被上苍抛弃，也能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夺天地造化，成无上正果。
叶轻尘不认识自己是什么旷世奇才，天妒神怨，连天地间的灵气都拒绝与他沟通。也知道自己没有坚定的信念，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他，意志甚至还没有‘普通人’坚定。
摩挲着八卦炉，莎莎只见叶轻尘眼里迸发出奇怪的光芒，似在苦笑，又似在探求。
“莎莎，你说，弱者为何要战斗？”
弱者吗？世人眼中的弱者是怎样定义的呢？
“大概，是心有不甘吧。”莎莎不确定地说到。
“可是，你不是弱者。”莎莎语气一转，有些激动，“或许世人眼中，你只是一个受祖上荫庇的大少爷，在父亲的光环下喘不过气来，只能装作毫不在乎。”
“难道不是吗？”
“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毫不在乎，南云侯世子有怎样，世人的怜悯和嘲讽又怎样，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所以现在就是真实的你，而不是装出来的。”
“一人一剑，就算没有此等家世，你也不是碌碌无为的人，就算不能修炼，你也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
叶轻尘摸摸鼻子，谦虚地笑笑，原来莎莎眼中自己那么厉害吗，还是不要打击她好了。
“你不需要向世人证明什么，更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时间会证明一切，等以后，那些心里嘲讽你的人，会庆幸没有在你未露峥嵘的时候落井下石。”
莎莎至今犹记得那落日余晖，那一人一剑，浩然正气，身姿凛然，薄唇轻启：“放开她！”
“不是这样的。”叶轻尘轻轻摇头。心中暗道，装逼的时候到了。
---------------我是沙雕的分割线------------------
“我不是要向世人证明，我只是为了自己。昔日，有大能开天辟地，举清扬浊，有圣人捏物造人，万物伊始，有贤者以身试法，道蕴无穷，有先烈剑荡八荒，扫清六合，才创造出了现在的世界，可是，这些我都感受不到，我仿佛一个局外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什么是清浊，什么是伊始，什么是道蕴，什么是八荒，这些灵气里蕴含的东西，我都感受不到，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问道的机会。”
煽不煽情，感不感动，叶轻尘心里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看向莎莎，却发现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话风一转，“还是说，你怕我会失败？”
莎莎知道叶轻尘不愿意说出实情，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算了，等他自己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不是怕你失败。”
沉默了片刻，莎莎才又说到：“我做了一个梦。”
“嗯？”叶轻尘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通过了晋玄试炼，拜入仙门，得证大道，成为至高无上的仙王。”
“这挺好的啊，我要是呢能成仙一定带着你。”叶轻尘打趣道。
莎莎不为所动，一脸认真，要是那个梦模糊也就罢了，可以那一幕幕仿佛发生在眼前一样。
“虽然晋玄试炼通过了，可以入宗门对你并没有什么帮助，几年之后你被赶了出来，恰好得到海外仙山的机缘，原来你的剑法是一门天级玄技，只是你不能运用玄气，所以一直发挥不出它原本的威力。”
“停停停，你说我的剑法是天级玄技？”叶轻尘差点笑出声来。
“等我说完。”莎莎不满地瞪了叶轻尘一眼，或者立马就噤声了。
“你把那些想杀人夺宝的宵小都杀了，还得到掌门的重视，甚至为了你肃清门派，不惜与大宗门为敌，后来你成长起来，不但振兴门派，还扩大了人族生存的疆域，万民敬仰。”
“期间你游历大陆，翻越南云横断山脉，飞过北境浩瀚星海，收服东海缥缈仙山，开拓西荒不毛之地，修为也是日进千里，经常越级击败对手，终于达成天下第一，成就至尊。”
“登上至尊之位的你开始膨胀，准备搞些大动作，甚至涉及到整个世界，因为要搞事的原因，你的修为大退，境界跌落，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那件事里面。”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关键时刻，你最好的兄弟联合你的发妻，趁着你处在虚弱期，又对你的发妻没什么心防，设计将你杀害，吞噬你的神魂，占据你的躯体将你的势力和家族彻底摧毁。”
“不但如此，在你死后，不但摧毁你的势力和家族，他们还苟合域外生物掠夺幻苍的资源，原来你那个兄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要献祭整个幻苍，成就无上仙帝。”
为什么连我死后的剧情都有？叶轻尘不禁在心里吐槽，并没有打断她。
“可是我的实力不够强大，看着你登上至尊宝座，然后你被兄弟妻子谋害，无能为力，最后也被当做你的余党被肃清，与幻苍一起消亡。”
“然后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在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看不到她的面容，也听不清她的声音，后来我就醒了过来。”
莎莎认真地看着叶轻尘。
叶轻尘苦笑，“再怎么说，就因为一个梦就拒绝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通玄之人，与天地建立了冥冥的联系，他们的梦境或是感悟，或是预示，但是只要能感受灵气都算是通玄，世上那么多人，也没有听说有人梦到了几十年，甚至是几千年之后的事。
莎莎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因为这个梦，心中又有莫名的不安，梦中发生的一切感同身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能答应叶轻尘的要求。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谁也不愿意退步，先说出心里的秘密。
“如果梦是假的的话，驻颜丹。”莎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管叶轻尘疑惑的目光，轻拉着他的衣袖。
驻颜丹，顾名思义，不但能驻留容颜，还能让女子是身体停止发育衰老，对于凡人来说可能是灵丹妙药，但是对于修士来说确实毒药。
身体停止发育，不仅仅意味着身体机能不会再改变，就连天赋资质都不会改变，修士只要修炼出元神，就可以改变自己的样貌，甚至身体毁坏，都能重塑肉身，随意改变。
驻颜丹不但对修士没有任何效用，反而会成为掣肘修行，没有修炼出元神的修士，思维，能力都完全受到身体的影响，此时服用驻颜丹，固化了身体，修炼可能再难寸进。
莎莎一脸计划通，“听说试炼通过之后可以随意选择玄级以下的奖励，如果通过了试炼，你就给我驻颜丹。在梦中我是长大了的，如果有了驻颜丹，梦境就不会变成现实了。”
叶轻尘现在只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转念一想，到时候自己选什么莎莎又不能阻止，甚至自己可能不能通过试炼，那驻颜丹的事就等于白扯，只要莎莎能答应自己什么都好说，便马上答应了她的要求。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莎莎的父亲来到店里，打着哈欠，看到叶轻尘也见怪不怪，“叶公子今天来那么早啊。”
和他打过招呼，叶轻尘拿着自己的剑，和莎莎来到后院，院内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莎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针管，针尖闪着摄人的寒芒。
“先试一试吧，受不了了一定要说啊。”莎莎有些担心地说，从八卦炉中抽了一点点液体到针管中。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叶轻尘一脸轻松，尽量不去看莎莎手里的针管，豪迈悲壮地挽起袖子，伸出左手。
针尖刺入皮肤的一刹那，响起滋滋滋的声音，针尖周围的皮肤被烫地通红，莎莎缓缓推动针筒，缓缓把微量的液体注入。
刚抽出针尖，伤口流出一点点血迹，马上被针尖烧焦，焦黑的血迹附着在手臂上，莎莎用手轻轻触摸，血迹化为灰烬落下，只留下伤口的周围微微红肿。
随手把针管收起来，莎莎有些不忍，“看着都疼。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宁愿受这样的罪。”
“我是心有不甘呐！”
并不是说作为废人的不甘。
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活在有玄的世界里。活在愿望的世界中，却连一丁点元气都感受不到，一件修仙事件都遇不到。叶轻尘心里暗道。
并没有如同莎莎说的体内一股力量在流动，叶轻尘只感觉到灼热的液体充斥在手肘处，就好像身体的异物一般，又恶心又难受，那种感觉就像输液时把流速调到最大，偏偏输进去的还是沸腾的岩浆。
“快试试吧，你不能引导灵气按照特定的规律运行，灵气在体内停留的时间不长，过一会儿就消散了。”莎莎提醒到，然后退到原处。
强忍着手肘处的不适，叶轻尘缓缓抽出了剑，横在身前，他的手一抖，一把剑忽然化作万千星辰，化作丝丝细雨，每一粒星辰，每一丝细雨都刺向一瓣雪花，一刹那，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叶轻尘聚精会神地盯住每一瓣雪花，忽然，吹起一阵风，一阵不自然的风，原本，下雪的时候也是有风的，但是这阵风和伴随着雪的风不一样，这阵风不属于自然。
雪花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每一瓣都往不同的方向移动了一丁点距离，刚好轻轻避开叶轻尘刺出的每一剑。
这一刻，叶轻尘感到了恐惧，明明只有一阵风，为什么会将雪花吹往不同的方向，偏偏又每一片雪花都只恰好偏离了他的剑锋。
叶轻尘心里一动，既然这风乱了他的剑招，那么他便用如风的剑法破了这风。
心念一动，他的剑也跟着动了起来，动得很慢，很自然，如同风那样自然，万千剑尖颤抖起来，如同被那阵不自然的风吹动，分别向着偏移的雪花飘动。
远处的莎莎眼神一亮，那不自然的风自然是她弄出来的，叶轻尘无法感受到灵气，也就无法感受到她出招，却看清了这阵风，并立刻做出了应对。
出剑，风起，剑锋划过，收剑。只是一瞬间。雪花飘落，仿佛叶轻尘从未出剑一般。只是他身边的雪花落在雪地上时蓦然摔成两半。
“怎么样？”叶轻尘投来希冀的目光询问。握着剑鞘的左手暗暗发力，手肘的不适影响了他的发挥，他并没有说出来。
莎莎神色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你的剑法太强了，几乎已经超越了武技的极限。本来武技是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的，你却做到了。”
言下之意，叶轻尘的剑法还是属于武技范畴，虽然很强，甚至能战胜玄技，但是没有调动灵气，始终还是武技，这不能称之为入玄。
叶轻尘有些失望，本来以为将灵液注入血脉，再使用剑法，就算自己不能调动灵气，灵气也会随着剑法运转。
“别气馁嘛，再试一次，这次只出一剑，斩向所有的雪花。”就算自己不愿意叶轻尘成功，但是莎莎不愿意看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失败，而不是叶轻尘自己的意愿。
“一剑，所有的雪花？怎么可能？”
叶轻尘无法想象那一剑，自然也就无法刺出那一剑。
“那就一片，只刺一片雪花！用你最强的一招。”莎莎无法理解叶轻尘为什么不能想象那一剑，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我试试。”手肘处的异物感依然强烈，似乎有往四肢百骸流动的趋势，叶轻尘有些头晕，答应莎莎，叶轻尘将剑收回剑鞘。
盯着身前缓缓飘落的一片片雪花，叶轻尘没有任何动作，忽然，叶轻尘的剑慢慢地，慢慢地刺了出来，慢得甚至莎莎都不知道他的剑是什么时候拔出来的。
剑尖慢慢刺出，接近身前的每一片雪花，像是没有目标，又像是每一片雪花都是目标，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在最不可思议的位置，剑尖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莎莎手心有些出汗，那一瞬间，他感到一丝杀气锁定了她，就算剑不是对着她，她也感受到了威胁，回过神来，叶轻尘已经收剑回鞘。
感觉很差，叶轻尘甚至没有去看他刺的那一片雪花，身体的不适感感觉强烈了，身形有些不稳，一阵目眩。
莎莎回神，发现了他的情况，跑过来扶住她。“你成功了。”
“嗯？”叶轻尘有些不解。往地上一看，只刺了一剑的一片雪花沿着纹路摔成了六瓣，马上又被新落的雪覆盖。
莎莎解释到，“是不是感觉很难受？那是因为你体内的灵液灵气消耗完了，只剩下灰烬，把灰放在血管里当然会很难受。”
“虽然不希望你成功，但是还是恭喜了。”莎莎不情不愿地说，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八卦炉，“你找点淬体的丹药服用，如果一日三餐也能吃到灵厨做的餐点就更好了。这样有利于排出你体内的杂质。”
“谢谢。那些东西昨天都准备好了。”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叶轻尘真诚地道谢了，“我先回家了，绵雪那个小丫头估计要吵着堆雪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