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暗沉的天气让人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儿来。
沈善昨天睡得晚，起得也晚，当看到佣人们吞吞吐吐的模样时，她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
一打开电视就是昨晚那铺天盖地的丑闻，沈善没想到她会一语成谶，急着让佣人把早上的报纸给她拿过来。
“枉顾正妻”、“不顾沈肖两家颜面”、“婚内出轨”等字样都跳进沈善的眼中，旁边还配有昨晚上她跟那两个人对峙的场面，角度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
她越看越觉得荒谬，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一边的佣人爷爷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佣人摇了摇头，沈善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是跟爷爷坦白了离婚的事，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是被逼，可这种消息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就算她不是被逼，他老人家也不会再信了。
沈善摸着额头，细碎的乱发滑落，把她的心烦意乱表现得淋漓尽致。
等到中午，沈善实在快坐不住，她给肖度打了个电话，可电话那边一直是忙音。
想到他可能已经把她拉黑，沈善一抖，心神起伏间，新闻播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视线。
会场布置得不太正式，看得出是刚刚搭建。里面挤满了各家新闻媒体，一个个把发言台围得水泄不通。
沈善拿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上半身前倾，把屏幕上的人看得更加清楚。
等了没一会儿，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个人在人群的簇拥中走上了发言台。
镜头一下子拉进到肖度的脸上，完美的五官盖不住他的严肃和漠然。
闪光灯不停地闪着，沈善看着他眉间一蹙，清冷的眼睛看向了镜头，与沈善四目相对，他淡漠的表情就像知道她正在电视前观望着他。
她的心微微一颤，没听到任何人发问，唯有他清凉动听的声音在回响着。
“各位下午好，我是肖度。关于昨晚会场一事，在这里跟大家做一下澄清。”
他捏着话筒，神情肃穆，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沈善的心跟着他的停顿而悬在空中，双手不自觉地把靠枕揉成一团。
“我与沈善女士已于两周前协议离婚，在各方面也已经达成共识，以后生活互不打扰，双方嫁娶互不干涉，所以……”
他后面说了什么，沈善已经听不清了。
她耳边嗡嗡的，只有那句“双方嫁娶，互不干涉”，一句话就把她的心碾得稀巴烂，让她低微到了尘埃里。
她的眼睛有什么快要溢出来，掐着枕头的手松开，留下大力按压过的痕迹。
他说的“明天”，原来是这个意思。
明明可以风平浪静地公布，他却非要等到流言四起，再丢出这则消息。而昨晚那样的情况，现如今知情的人都会以为是她沈善欺负了他的“新女友”，还拿着妻子的名头去堵截别人，不就是表明了是她上赶着倒贴他，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地追着他？
沈善突然笑了，那笑里充满了讽刺。
他要求离婚的时候，除了一开始的追问，她连哭闹撒泼都没有，生怕自己不顾所有的骄傲，把最后的尊严捧到他面前，心甘情愿地让他肆意践踏。
她逼了自己多久，才在尊严和不爱她的他之中选择了前者，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把她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沈善笑得心都痛了，她瘫倒在沙发上，用靠枕捂住自己的整张脸，笑声中含着些不清楚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