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钟绍愣住了,我是谁?什么意思?自己妹妹的神情和语气不像在开玩笑,他伸出手,想摸摸钟涵的额头。
“涵涵,你是不是发...”
“别碰我!”
“啪”的一声,钟涵用力打开了钟绍的手,双眼失去了灵动和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警惕。
钟绍看着自己被抽红的手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妹妹从懂事到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从来没有和自己动过手。
他努力平复心中的惊异,用较为平静的语调问到:“你不是我妹妹,对吧。”
“钟涵”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你是从哪...呃...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钟涵”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知道?”
“嗯”“钟涵”又点了点头。
钟绍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想看看有哪不对劲。
电话、吊扇、晚餐......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直到...直到那个十字架!那个十字架闪了一道光!
他再次向钟涵的胸口看去,那个十字架还挂着那里,闪着点点银光。
“那个十字架。”钟绍指向“钟涵”的胸口,“能不能给我看看?”
“钟涵”看见十字架之后,双眼闪了闪金光,但随即又向钟绍冷冷的说道:“不行!”说着把十字架紧紧攥在了手里。
这下钟绍越发觉得这个十字架和钟涵变成这样有关了,他知道自己一定得拿到它,于是一边和“钟涵”东扯西扯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寻找时机,准备上前把十字架抢过来。
他悄悄将一根筷子握在手中。
确认自己准备好了之后,钟绍做了几个深呼吸,说了一句“抱歉”,手中筷子飞出,直奔“钟涵”而去,“钟涵”被吓得愣在原地,而筷子却从她耳边飞了过去。
趁着这点时间,钟绍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筷子是他故意扔歪的,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妹妹的身体。
钟绍一把将十字架握在手里,迅速将十字架顶端的扣环打开,将它解了下来。
在十字架离开“钟涵”身体的一瞬间,她准备上前争抢的动作僵住了,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直接倒向了钟涵。
“涵涵?涵涵?”惊魂未定的钟绍一边呼喊着钟绍的名字,一边打算探她的鼻息。
手还没伸过去,他就听见了钟涵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只是睡着了,钟绍松了口气,将钟涵抱回她房间的床上,并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坐在沙发上,一边深呼吸,一边回想刚才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见了鬼了吗?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她要干嘛?
钟绍的脑子里十分混乱。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脏仍然没有放慢一丝速度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社里出问题,然后电风扇又掉了下来,现在钟涵还中邪了...为什么我要管社里那些破事!
现在好了,我妹妹身体里有个不知道是啥的东西,而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十字...
对了!那个十字架!
钟绍在身上左翻右翻,终于在裤兜里找到了那个十字;这是一枚看上去很普通的十字架,就是基督教徒做祷告用的那种,除了一圈金边以外没有任何装饰。
钟绍将它反过来,想看看它的反面,却看见反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字:
“God is dead”
“神已死”
钟绍记得自己貌似见过这段话,好像是一个外国的什么最短小说征集的获奖作品。
如果这段文字出现在一个叛逆少年的衣服上或某面墙上的涂鸦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如果它出现在一个信徒与他的信仰沟通的工具上,就有些诡异了。
等等,钟绍愣了愣,一巴掌拍在头上。
你在想什么,钟绍!哪来的什么鬼神!这是分子构成的世界!就是相信有平行宇宙的存在也不该相信什么“中邪”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知是不是自我安慰。
醒醒吧,你这是被吓傻了!记住你的信仰:科学!这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的!
钟绍愿意相信这些,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让我想想.....斯德哥尔摩?不是,不可能;狂躁症?也不是,十字架没法解释;...有了!人格分裂!绝对是人格分裂!肯定是的!
他绞尽脑汁试图为这一切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甚至用上了“绝对,肯定”这类自己极不喜欢的副词。
“咣!咣!”
突然,门响了起来,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的钟绍被吓得从沙发上掉了下来;他小心地起身走到门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谁...谁啊?”
“还能是谁?我,广目,我姐给你们做了宵夜,你以为还会有谁这么晚来找你小子”来人懒洋洋地说。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钟绍双眼一亮,立刻把门打开,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来人长得很高,有着近一米九的个子,头发乌黑,上身黑色打底衫配白色T恤,下身黑白七分裤,脚上穿着一双黑白篮球鞋。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挂着一枚刻有一棵巨树的硬币。
欧阳广目,钟绍兄妹的发小。
在三人未出生时,三人的父母就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那时的欧阳夫妇不满其公司条件不好,萌生了下海经商的想法,但苦于没有资金,一直没有实现;钟绍父母经过商量,认为欧阳夫妇有在商界闯出一番天地的本事,决定帮自己好友一把,于是把自家大部分的存款都“借”给了欧阳夫妇,而自己家却处处短缺,有时为了省下钱做房租,一天仅能吃上一顿饭。
欧阳夫妇在感动之余,也开始努力奋斗,结果真如钟绍父母所料,二十年来,欧阳家的企业越做越大,而欧阳夫妇也没有忘记当年钟家的恩情;在其产品走出国门后,直接给了钟家国外分公司的管理权和几乎全部的股份;二老将国内公司交给了大儿子,自己则在新西兰的山庄中享受退休生活。
由于父母的关系,三人顺理成章的一起度过了童年,钟绍兄妹现在住的还是欧阳家的房产。
“干嘛干嘛?什么事这么着急?”欧阳广目颇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这么慌张?这时他从未关紧的房门里注意到了熟睡的钟涵,再看看一脸惊魂未定的钟绍,感觉到了不对,他知道钟涵睡觉很少,一般11点睡下,6点左右就自然醒了,现在才9点半,怎么就躺床上了?
“涵涵怎么了,这个点就睡了,病了?”
“要是只是病了,那还好呢”钟绍苦笑道,随后便把刚刚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然后又把十字架拿出来,让欧阳广目看了上面的字。
欧阳广目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对体育几乎一窍不通,反而对书籍有着莫大的兴趣,他看的书范围很广,但总的来说就三类:量子物理学,心理学,神秘学。
钟绍一直想不明白,欧阳广目怎么能同时吸收这三种几乎对立的学科,以及这样做的实际意义,他个人觉得研究“二向箔的发明者发明二向箔之前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某个神而转化成了反社会人格”这类问题有些蠢。
钟绍相信那什么“歌者”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现在不会这么想了,现在只有这个“蠢货”没准能弄清自己妹妹的情况了。
“我觉得,应该是人格分裂吧?”钟绍对欧阳广目说,语气里带着些许期望。
欧阳广目眉头紧锁,盯着那个十字架,开口道:“也许吧,这倒是挺符合人格分裂的标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给刚松了口气的钟绍又一次感到了不安。
“涵涵好像之前从来没有戴过十字架吧,你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戴十字架的。”欧阳广目问道。
“15分钟前,有什么问题吗?”钟绍不安地说
“兄弟...抱歉,你要失望了,我敢保证,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欧阳广目表情凝重地看着钟绍“那不是第二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