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从人愿,我随着身边的吵杂而醒,睁开眸子,却见我万般不愿见的人,柯靖。
“箩儿,……”他的眸子里装的是担心,是真的担心吗?
此刻,我却张不开口答他,心痛的越发厉害。为什么,这么疼?柯靖见我沉默,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坐在我身旁静静的看着我。
“朕要送母后去东宛行宫了,你得空去陪陪她。”
柯靖温和的抚住我的手,他的手是粗糙感直袭我而来,猛的抽出手来。柯靖痴痴的转过头,望着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表情,那样惶恐与不安。
“箩儿,会好起来的,过些日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他以为我是因为不能开口,所以才如此吗?
我只是这样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双目想将他看得透彻。柯靖任由我这样看着他,没有再出声。
直到,门口传来小迂子的声音。
“皇上,六部侍郎,太傅,将军们正在延德殿侯着。”
柯靖摆手向外示意,随后将手轻轻的搁在我的手上,那刻,我不禁颤抖了起来,好似柯靖是魔鬼般。
“箩儿,朕一会就回来。”他的软语细言的说着。
六部侍郎,可是很少到齐的,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田苒箐,那头,他不是应该呆在冷翠宫吗?
诸多不明缠绕在我心尖,没有任何的时间可以让我停留在悲伤里。
“娘娘,月丫给您端水。”月丫红肿着眼,端着茶水上前。我接过,张口,却依旧发不出声来。
喝下水,我示意取笔墨,才问出胸口沉吟的话。
“小坞子回来了?”
“没有。”
“去冷翠宫招刘嬷嬷回来。”
“是,主子。”月丫刚要离开,我猛然抓住她的手,她诧异侧过脸来。
“你,哭过了?”纸上落四字,月丫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中都是苦涩。
“淑仪娘娘的孩子夭折了。”
只觉脑子轰隆作响,夭折,七月的孩子能活本就不容易。为何老天要这么糟蹋人心。既然,给了机会,为何还要收回。
我摆手,示意她下去去唤刘嬷嬷。当刘嬷嬷回来,我已整好妆容。
“娘娘,奴才,奴才,……。”刘嬷嬷进门并跪下。
我忙扶住她老迈的身子,口中却说不出话来宽慰。这是天作孽啊。
“主子,……。”我转头不看她,提笔在纸上书道:“嬷嬷,这事不怪您。”
“嬷嬷,遣派一人去延德殿,小迂子那打探一下,今儿,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您是否要去探望一下淑仪娘娘。”刘嬷嬷点头后,不禁问道。
我微点头,颇感无奈。心中忽想到采桑,不觉有些担忧。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刘嬷嬷匆忙从翠微院外回来,脸色咋看惊慌。
“娘娘,边境又开战了,而且,六王被地朝的人抓了去。皇上与众位大臣正在想办法营救,太后娘娘今早得报,已经晕厥一次了。如今,后宫已经传开了。娘娘——,娘娘——。”
听到刘嬷嬷口中太后晕厥,我的心却没有畅快起来。他刚才说,要送太后去东宛行宫?东宛在天朝北面另劈的行宫,供炎夏与严冬,皇帝携妃嫔前去躲暑避寒。直至九年前战乱之后,柯靖极少前去。
想不到,柯潜武艺高强也会落网,心里没有一丝担忧他,只是,多添一丝烦忧与庆幸。如今,情势之下,太后顾儿子来不及,无法复加皇宫的妃嫔,在此刻,我竟舒心一些。
“傍晚招卢太医来,晚上摆驾冷翠宫。”我在纸上写道,此刻,我说不了话,朝廷战乱之事,我无法干预,也顾及不了。
或者,我自心底一种对柯靖的怀疑让我无能为力。
傍晚,卢太医前来,我细问自己的病情,他只是摇头为难的样子,在我坚持之下,卢太医跪下道:“娘娘,臣子怕。”
我在纸上写上:说!
卢清望一眼我,千头万绪尽在他的眼中,他低下头,道:“娘娘被人点了身体的穴道,而且同时下了药封锁了穴道。”
穴道!下药!封锁!见我望过去的神色,卢清解释道:“臣子无能为力,按一般身体七经八脉来说,应该穴道被封锁最长十个时辰就该自动解开了,可是,它却毫无动劲,只怕,被下了药。娘娘,息怒。”
卢清惶恐的低下头,我伸手扶住他。如今,失声,我却不在意,只是会是谁?若是,小坞子在,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想起小坞子,连带想起萧客,手不自觉敲在桌子上,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带我去看真相,扣留小坞子,送回画?
“娘娘?”对上卢清惊诧的神色,不禁缓了神色。
“你下去吧,去开些药方给本宫试试,此事不得声张。”
卢清连忙感激似的点头,白丝在明亮的红烛光下,发出光亮,他好象老了很多了。待卢清离开,意识才聚集到田苒箐的事端上,她会比月妃坚强吗?
夜晚,乘着软轿来到冷翠宫。宫门萧条一片,仿佛里头毅然挂上了白布条。宫人们见我来,连忙迎我入门。
“皇后娘娘,娘娘在卧房自暴自弃,一整天没进食了。”采金连忙说道,仿佛怕我不够关怀般。
轻拍她的手,我独自进了房间。田苒箐颓废的靠在床板上,见我进来也不见礼,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我说不出话,只能找个位子坐下,陪着她坐着,陪着她发呆,陪着她伤怀。
她不说话,一直不说话。待我疲惫不已,站起身,转身打算出去,寻一人替我唤她。身后的她却突然开口了。
“为什么来了不说话?”她冲我大吼。“为什么就不能关怀我一下?难道就因为我曾经伤害了我姐姐,上天就要这样对待我吗?为什么?我不服!我不服!”吼出她所有的力量,我缓缓转过身,这一刻,我竟明白了她内心的感觉,她的痛苦。
她的泪夺眶而出,双手突然掩住面,膝盖弯曲起来,手抵着隔着锦被膝盖掩面哭嚷了起来。